黑警官点点头，“是的，刚开始她跟我说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感觉她能够掌控，但是今天在医院看到她突然从一个人格变成另一个人格的时候真的让我心惊胆战的。”
博士问道“今天在医院？”
小唐说道“今天在医院，荣德因为老大的一句话而生气，不管是说话还是表情都不像之前那样。”
黑警官说道“不，不仅是那句话，之后我在走廊遇见她，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翻版的李纪言，带着狡黠和寒气。几分钟后，她却突然一改这种状态，马上以之前真诚的样子跟我交流，让我心里发毛。”
小唐无奈地说道“老大会不会是多虑了？她教我和朱俊彦微表情的时候也像是另一个人格呢，严格得可怕。”
博士敲敲他的脑袋，用眼神示意他，小唐看看黑警官，黑警官用极为认真地眼神盯着他，小唐脖子一缩，问道“那老大的意思是我们之前接触的荣德是真诚地在帮我们，但是这个不同人格的荣德可能是始作俑者？”
黑警官深吸一口气，说道“而且似乎是太过巧合了，在荣德受重伤之后两个组织的活动似乎都像是停止了一般，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博士一惊，他原本以为黑警官最近没有怎么关注组织的动向，因为最近他都在忙着李纪言的会所和荣德那里，没想到他一语就抓到了可疑的关键点。
小唐问道“他们在等荣德病好吗？可是怎么看她都是在李纪言的保护之下呀？”
黑警官说道“如果他们真是在等着，那就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荣德会回到他们那里。那之前的阮玉是怎么回事？”
博士说道“阮玉如果作为替身的话，那就说明之前他们是有顾虑的，而现在是没有顾虑了？”
黑警官埋下头，晃晃自己手里的酒杯，晶莹剔透的酒杯泛着微弱的灯光，说道“或者说，是现在才找到她？”
博士说道“是呀，在李纪言的保护之下，她却那么巧合地被找到了，还那么巧合地跟案件有关？”
黑警官摇摇头，“你是想要提醒我世界上是没有偶然这回事的吗？只要是人作案必定会有痕迹。”
博士拿起酒瓶给自己和黑警官都倒上一些，说道“所以你才会因为荣德的种种迹象，开始怀疑她。可是，你真的有分清楚她和案件的关系以及她和重案组的关系了吗？甚至还有她和你的关系？”
黑警官开始陷入沉思，小唐默默地看着两人，也开始思考博士叫他来的目的，虽然他很清楚黑警官和博士之间的信任关系，可是黑警官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及地将自己的苦恼讲出来却是第一次见，看起来似乎是在讨论案情，实际上是博士在帮黑警官搞清楚公与私的重要意义。
想到这里，小唐忍不住觉得好笑，黑警官的确因为工作一直处于单身状态，而且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啊，就是因为这样，之前的案情博士才没有给黑警官汇报呀，如果断断续续地汇报一定会干扰到他决策的。
小唐不禁对博士投去敬佩的目光，博士看到他的眼神，说道“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小唐摇摇头，又看到黑警官看着他，说道“也没有，只是我刚刚突然想到荣德之前帮我梳理局长、副局长和小白之间关系的时候说，如果跳出来看的话就会清晰许多。”
博士点点头，将黑警官和小白的杯子拿过来，说道“这是我们现在正要调查的两大组织，这是各类案件，这是重案组，”然后将酒瓶拿过来继续说道“这是荣德，可是把她放在哪里好呢？”
博士将酒瓶靠近两个紧挨着杯子，“她似乎是他们的目标，”
然后又将酒瓶靠近重案组的杯子，“但是现在作为重要的知情人在帮助重案组，”
小唐看后，看看博士，又看看黑警官，说道“难道她其实是在向重案组求助？”
黑警官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荣德过去的一幅幅画面：
第一次见她时，她说“或许你做完咨询就明白了。”
她第一次见聪的时候说“那以后跟你的联系会不少呢。”
第一次讨论自杀案时说“我们跟案件本身没有关系，而且这起案件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这点请你相信。”
对重案组的建议“从整体来说你们的确很优秀，无论是侦查力还是执行力，可是从个人潜能发挥上看，就有些不协调……”
告诉我关于工作室的传闻“最近我从琳那里听说这个传闻是李纪言放出去的，但是我怎么都无法想明白到底有什么缘由……”
“原来如此，”黑警官托着下巴思考道“她是在诱导我去进一步了解她的工作室，诱导聪对她的心理学产生好奇，撇清自己和昌平跟案件的关系却又让我相信她可以帮助重案组，对重案组提出意见是为了让重案组发挥最大的效能。
她在帮助重案组的同时又依附重案组，因为她知道，李纪言已经无法再保护她了或者说是她已经无法在相信他了，所以只能依靠我们。难道她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吗？”
小唐说道“或许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吧，只是会感觉到。”
黑警官看着小唐，问道“什么意思？”
小唐解释到“在跟她学习的那段时间我发现她很可怕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对周遭事物的敏感性不是一般的强，任何微小的细节都能够引起她的注意，并且为了确保事情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会做预先的安排。
她也是这么教我们的，阮玉之所以会那么快倒戈，很大程度上就是她在对我们的训练中会结合阮玉的人格特点做出不同的预判反应，指导我们需要如何应对。我跟朱俊彦才会进行地那么顺利。
我有问过她，为什么她会知道，她说，不是知道，而是透过各种感知觉去感受对方会怎样，大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可以怎么做，我原以为这就是直觉，可是后来在训练中我才知道这是非常难做到的事情，因为一个人是很难将自己的所有感知觉打开去接收外在信息的，因为那意味着你需要摒弃掉自己。”
黑警官点点头，将杯里的酒喝完，“我明白了，难怪她会那么生气了，明明催眠师比催眠可怕得多，不是吗？如果我无法相信她的话，那她所有的行为和技术都会受到质疑，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博士笑了笑，将杯里的酒喝完，拉着小唐一同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