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奇给几员将领安排完任务就转身回军帐。孙海龙看丁奇回军帐也想跟进去,丁奇道:“海龙这里暂时不用你,去安排那些军屯家属策反守军去。要是这些家属能扰乱城防,你记第一功。”
“是”孙海龙嫉妒的看了和丁奇一起进帐的燕阳天一眼后,转身去军屯家属军寨。
孙海珍没有说错,孙海龙对《窥心术》的掌握还真是不同凡响。只几句话就把这些军屯家属的情绪调动起来了。这些军屯家属就像一股浪潮一样冲向雅安城。叫喊着,向城头认识的官军打听着自己的家人。
“小贝?是小贝吗?”
“是我,柯叔你咋来了?”
“你见我家柯巾白了吗?”
“巾白快过来,你爹来了。”
那个叫柯巾白的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喊道:“哎呀,爹你咋来了?快回家去,这危险。”
“儿啊”老头叫到,“听爹一句话赶快下城回家,这城咱不守了。灭天军是来打官府的,不关咱事。”
“爹,不行啊。你也当过屯军,我要下了城千户能饶了我嘛?咱是军户,想走都不行。再说咱家还有官府给的地呢,没了地咱吃啥?”
“屁,你还教训你爹我啊?咱这军户当得啥意思,一年到头也见不着粮饷。自己家地种完还得给百户、千户家干活。再说灭天军说了,只要你下城就给咱五十两银子。咱就不为那五十两银子也不守这城了。去,叫上柯士奇那小子。就说不想气死他叔就给我下城。别等着灭天军七万大军到齐,把命丢这。他可是你大伯的独子啊。”
柯白巾听到有银子,立刻犹豫起来。那可是五十两啊。全家人拼命干一年也不能赚到这么多。可是恋土情结却让他不知道离开了卫所军屯可以去哪。“爹,下城容易,可是官府追究起来咱咋办?咱能去哪啊?”
“还咋办?后院的迪迪你知道吧?他不就是离开军屯,跑到成都做工去了?现在人哪点不比咱过的强?一年能赚二十两银子呢。咱何必在这给那些百户、千户欺负,满口家十几人挤在那四间破房子里。下了城咱全家去成都。找迪迪去。他在成都混的好着呢。到了成都让他给咱们找个工做,当年咱就能挣出个房子来。”
“行,爹。我这就找士奇去,咱下城。”柯白巾下定决心后立刻找到柯士奇商量下城回家的事。
看到这一幕的顾君恩并没有阻拦,而是找到知县、正千户商量解决办法。
由于要闹着出城的官军太多,副千户的督战队杀了几个人后也没有彻底镇压下去。副千户只好把督战队集中在城楼,等待顾君恩的解决办法。好在雅安四门是由家人都在城内的百户把守,才没让闹市的士兵冲出城去。
“不行啊君恩,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啊。你想想看看还有别的办法没有了?”城楼里知县戚戚丫丫的说道。
“大人,之所以这些军能被蛊惑户闹事,只有两个原因。一是生活得不到保障和平时被卫所军官欺压而产生怨恨。”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正千户,顾君恩继续说道:“二就是贼军答应给五十两银子,这笔钱对他们诱惑太大了。这贼军还鼓动他们去成都做工,说是一年可以赚二十两银子。这才让这些军户下定决心逃离军屯的。只要咱们一个人给他们一百两银子,肯定这些军户会继续守城。”
“实在不行,我就下去杀了这些带头闹事的。”正千户听了顾君恩的话,涨红着脸说道。
正千户今天才发现,这些平时绵羊一样的士兵居然这么可怕。他虽然嘴上说要出去杀闹市的士兵,但是脚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杀人不是办法,这么多闹事的你能杀几个?”顾君恩劝道。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放他们出城?”正千户高声道。显然是对刚才顾君恩说他欺压军士,导致士兵闹事感到不满。
“两位不要吵了,你们看这么办行不行?就对这些士兵说战后替他们请赏,赏银不会比贼军答应的五十两少。”知县心急的说道。
知县一句话气的顾君恩血压直线上升。贼军答应出城就给五十两银子,那是现银。而知县这只是答应请功,还不知道能请下来多少银子不说。就是真请下来每人一百两银子,真正能到军户手里的能有多少还不知道呢。这知县还真把士兵当白痴啊!
“我看行,要是谁不同意我就直接杀了他。”正千户猛的站起来道。
“君恩,不管行不行我们先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知县用征求的眼神看着顾君恩道。
“那你们就先试一下吧。”顾君恩无力的道。顾君恩心里跟明镜似的,知县之所以不想拿现银是怕事后朝廷怪罪,让自己丢了官职。正千户赞同请功,是因为赏军士现银,落不到他荷包里。可两人也不想想,军士还会上他们得当吗?城要是陷了命还不知道在不在,还有心思考虑官职和银子。
知县在正千户的陪同下走出城楼。
“大明的勇士们,大家先静一静。听本官说句话,就一句。”知县运足了气喊道。
知县平时为人很和善,所以闹事的士兵对他没什么抵触心理。一听知县有话说,都聚了过来。
“我知道大家都是因为家里比较困难,不愿意守城,想回家等待秋收。”知县到底是读书人脑子灵活,没有点破灭天军答应士兵出城有赏的事情。“我也知道收不上粮食大家年都过不去。但是请大家放心,只要帮本县守住城,我会为大家请赏的。不会让大家的赏银低于一百两。”
“拉到吧,就算大人您帮我们请下赏银,真正能到我们手的能有几两啊?还不都被当官的装进腰包了。”柯白巾看了一眼正千户说道。
“就是啊,你们说咱们这些年被当官的吞了多少咱应得的银子啊。”其他闹事的士兵附和道。
正千户被说的怒上心头,拔出刀就要杀柯巾白:“小王八蛋,老子杀了你。”
闹事的士兵一看千户要杀柯巾白,纷纷手提长枪把柯巾白护了起来。枪尖直指正千户。而和正千户知近的士兵也拔枪对着闹事的士兵。
好在知县平时为人和善,给双方做起了老好人。正在双方弩拔弓张的时候,柯巾白的父亲在城下喊道:“巾白、士奇你们快从北门出城,灭天军说了马上就要攻城了。他们只攻打南门。”
其他的军屯家属也跟着喊自己的家人从北门出城。本来和正千户对持的士兵‘呼啦’一下就跑净了。只剩下知县、正千户和正千户知近的不足一百士兵傻傻的站在那。
“不好了,贼军集结了。”副千户第一个发出警告喊道。
城上所剩不多的官军和衙役都向城下看去。
只见城下密密麻麻的灭天军早已列阵完毕。
第一排是十架抛石机,抛石机后面是上千的刀牌手和抗着云梯的士兵。左右两侧各站着两排五百长弓手,长弓手前面各站着二百多名长牌手。
再后面是丁奇以及三位将领、亲兵等不足千人的队伍。其他士兵都站在丁奇等人身后,杀气腾腾的等待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