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后,妲已还有些不放心,就到处转转,叮嘱仆役们家里来了贵客要事事小心,不然被父亲抓住到时谁也救不了了。
正当妲已吩咐家中仆人之时,旦一身白衣的走了过来。妲已见旦过来,匆匆嘱咐几句就叫众人散去。笑着迎上前去,妲已问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旦望着妲已眼中闪着亮光,柔声道:“刚才人多不便,这会儿想要好好看看你。”妲已见他的神情,不知为何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那样。”
旦微微叹息道:“不一样了,当初的野丫头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窈窕淑女了。”又静静注视了妲已一会儿,这才伸手拉住妲已的手道:“跟我来。”
妲已低头看着旦伸出来的那只手,发现他的手指洁白修长,指甲修得很是整齐,闪着淡淡的莹光,被他优美的手所诱惑着,妲已慢慢的伸出手搭在那只手上,跟着旦缓步而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当年临行之时,姬昌和父亲给他们订下亲事的事,不知道他可还记得。自己是因为灵魂是个成人所以才记得,可旦当时只有六岁,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不过倒希望他能够忘掉,不要再提。
两个人来到一个偏避之处,旦从衣袖里掏出一件乐器来,妲已看时却原来是只埙。妲已现在已经知道商时的乐器并不多,一般贵族都是用琴,而平民大多吹埙。就见旦把那埙放到唇边吹奏起来,声音很是动听,妲已在这乐声中听出了浓浓的思念和深情,这是成年男子对爱人表达爱意的曲子,本来很是欢快的,却被旦吹出了别样的风味。乐声里有着刻骨的思念和压抑的深情,还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听得让人有些心酸起来。
一曲吹完后,旦静静望着妲已道:“你可还记得四岁时你父亲和我父亲所说的话。”妲已一听坏事了,他竟然还记得,待要摇头否认,又不愿意骗他,就点了点头道:“还记得。”
旦伸手把妲已一缕掉落的头发塞到耳后,轻声问道:“现在你已长大懂事了,我只想问问你究竟愿不愿意。”
妲已此时的心思百转千回,无疑嫁给旦是个很好的选择,历史上的周公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为人又诚恳踏实极具责任心,这样的好男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再说嫁给他也就完全改变了历史上妲已的命运,再不必去殷都做那祸国殃民的女子。可是,现在自己只有十岁,谈婚论嫁似乎早了些,更何况自己现在对旦只有朋友之情,只是喜欢他,却不是爱他。
旦见妲已沉默良久,很是失望,收回手转身道:“若是你不愿意,我便让父亲退掉这门婚事。”
妲已没有想到旦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是自己的迟疑伤到了他,这个敏感的人啊!夺过旦手中的埙,妲已也吹奏了一曲,这曲子似乎专是为了应和旦而生,带着几丝喜悦,几丝犹疑……
“我知道了,我会等的,等你能接受我的那天。”旦听完后,脸上立时绽放了笑容,有些激动地对妲已说道。
妲已见旦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也很欢喜,她竟不知旦对音律竟到了如此精通的地步。看着旦,苏妲已满脸的喜悦,这些年来,终于找到了知已,面对同样精通音律的旦,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两个人坐在树下默对半晌,妲已才开口和旦谈起音律来,两个人越谈越投机,都对彼此对音律的了解和精通佩服不已。
“旦,你会抚琴吗?”妲已看着旦问道。旦点头道:“会,不过没有大哥弹得好。”
“我才创出一段舞来,想着该用琴音来配,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曲子,既然你会抚琴,那便替我想想好吗?”妲已听旦承认会抚琴,心中高兴起来,起身问道。
旦点头:“你要先跳出来,我看看后才能决定配什么样的曲子。”
妲已猛地点头,脸面激动之色道:“好啊,你先看看,不过一定要帮我想出曲子来啊!”说着话就走到离旦不远处,跳起舞来。
旦目不转睛地看妲已跳舞,她跳的是一段舒缓的舞蹈,舞动之间充满了女子的娇柔和曼妙,手臂舒缓间、腰肢款摆间,每一个回身,每一次跃起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灵动。她一时如微风轻抚过枝头,一时又如娇花初绽,一时又如朗月照耀,看得人心动不已。
两个人完全沉浸在妲已的舞蹈所营造的气氛当中,却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满脸阴郁的男子,他也在静静欣赏着妲已的舞蹈,不过在望向旦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厉光。男子的手狠命地攥着掩在宽宽的衣袖当中,良久后,男子才狠狠地回身而去。
“怎么样?想到要用什么曲子来配了吗?”妲已擦掉额角的汗,跑到旦面前追问。“你的舞蹈很新颖,现下的曲子都不好,若要相配,还是另作新曲的好。”旦把她拽到身前,温柔地开口说道。
“对啊,对啊,我就是想着没有什么曲子可配的,不过要另作新曲的话太麻烦了,要找谁来作呢?”妲已很是苦恼,她费了许多心血才创出这段舞来,没有曲子来配是太过可惜了。
“我啊”旦指着自己道:“你答应嫁我为妻,我就给你作出这首曲来。”
“切,你想得美啊,一首曲子就想换我的一生,做梦去吧!”妲已推推他的额头不屑地说道。见旦微笑着望向自己,妲已逼问道:“说实话,你真的会作曲?”
旦点头,笑道:“这样吧,我吃点亏,你让我亲一下,我就给你作首曲子,怎么样?”
妲已跳起身来,不敢置信地望着旦,又指指自己道:“有没有搞错,你才十二,我只有十岁,你……”
旦伸手握住妲已的手指来,认真地说道:“虽然只有十二岁,我却能确定,我喜欢你,这一生都只想要你一个人。”
听了旦的话,妲已有些慌乱起来,甩开他的手慌道:“你老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要和你玩了。”说着话就起身向来处跑去。
旦慌忙起身拦住妲已哀求道:“我胡说的,你不要当真,别不理我好吗?”
妲已前世就是一个感情白痴,终日沉浸在歌舞的世界中,以至快到三十了都没有谈过一个男朋友,有喜欢她的人要向她表白时,也被她拉着去谈论歌舞,结果一番谈论下来,把那个吓得夺路而逃,再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旦却不一样,无论妲已谈什么,他都会很认真的去听,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再加上他对音律之精通似乎已经超过苏妲已了,让妲已很有好感,若不是他老说些调笑之语,妲已还真想和他长久的谈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