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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交锋(2)

“不知太后今日宣臣进宫有何要事?”多尔衮起身后,直立于孝庄面前,他似乎丝毫不觉的不妥。

自古英雄辈出,如他这般可以将自己亲手打来的江山献给别人的实在不多。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可以做出这种决定。他并不愿别人知晓他心中的情愫,故而他在那日才会暗示布木布泰他之所以拥立福临为帝是为了豪格的福晋——博尔济吉特•雅兰。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布木布泰的身后为她完成她希望完成的一切。这是他的方式!然,他怎会知当年的布木布泰早已打定主意要带着福临下嫁于他。反而是他所做的一切将她推离了他的身旁。

错过,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多尔衮,孝庄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他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石墩上,自己也挨着一个石桌盈盈坐了下来。多尔衮啊多尔衮,你为大清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虽然很大,只是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既然如此,莫说皇上容不得你,就连我也容不得你。皇上既已经亲政,那么你这位摄政王也应当功成身退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懂呢?还是……你只是在假装不懂……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多铎的行动……哼……只片刻间,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一切的打算。

“哀家今日宣摄政王进宫,确有要是相商。想必摄政王也猜到哀家所谓何事了吧!”孝庄不紧不慢的说着。右手不自觉的把玩着左手上带着的十八碧玺珠串,那珠串由十八颗大小一致的碧玺珠穿成,与碧玺佛头相连,下穿钻石,红宝石,珍珠、结牌,乃是先皇所赐之物,这么多年来她从不离身。

多尔衮寻思着孝庄太后的话,他在见到太后之前一直认为今次太后宣他进宫乃是因为吴克善亲王送嫁之事,只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恕臣愚昧,臣不敢妄自揣测太后今日召臣进宫所谓何事。”

“哼”一声冷哼从孝庄太后的口中逸出,厉声说道“多尔衮,你还记得你是大清的皇父摄政王吗?你还把哀家和皇上放在眼里吗?”

听到她所说的话,多尔衮愣了一下,实不明白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太后怎么会瞬间发难,而且这一切都来的这么没头没脑“臣,不懂太后所言为何。”

“你不懂?多尔衮,你,很好,很好!你和多铎两个背着哀家和皇上私底下做了那么些个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到了哀家面前居然说你不懂。”带着护甲的秀手,迅速抬起,拍在了石桌上“哀家今日召你来就是要找你问个清楚,究竟你的心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

“臣惶恐!”多尔衮再次单膝跪在了孝庄的面前。多铎私底下做的事,他其实也是听说过的,只因并不是很明显,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弟弟的心思他多少也是知道的,说到尾他做那么多铎也只是为了自己,身为哥哥的还怎么好责怪他呢!

令他意外的却是孝庄居然那么快就得了消息,还宣自己进攻兴师问罪。这样的事情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

“哎,你的膝盖不好,别动不动就跪。起来,坐着说话!”看到自己的话已经得到了该有的震慑效果,孝庄的口气软了下来。她今日宣多尔衮进宫,本就只为了刹刹他的气焰,并不是别的。

“谢太后”多尔衮起身后依旧坐在刚才的石墩上。

孝庄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其实哀家也知道摄政王这两年身体不比从前了,听太医院说前不久你膝盖的风湿旧疾又犯了,不知这阵子好些了吗?”

貌似关切的语气听在多尔衮的耳朵里很不是个滋味,他清楚的知道自从皇太极死后在布木布泰的心里关心的就只有两件事,一是福临,二是大清的江山。尽管如此,听到她关切的问候他的心中也是暖的。

“谢太后关心,臣这是旧疾了,连太医院的吴院判都拿它没辙,怕是要跟着臣到老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隐瞒了这犯病时的痛楚。就算似多尔衮这般硬朗的男人,面对这风湿疼痛亦有忍不住哀嚎的时候。

想当年三国时候的曹操,虽为一代枭雄,也被头风病症折磨了半生。连华佗那般的神医也束手无策,更不要说是太医院那班墨守陈规的老头了。

“多尔衮,你可还记得你八哥刚走的时候你承诺过哀家的话?”孝庄幽幽的问道,她的双眼迷蒙的望着多尔衮。

那样的眼神多尔衮在多年前曾经见过一次,那一次孝庄把他当成了皇太极,莫不是这次也……思及此多尔衮的心里一阵绞痛,声音沙哑了起来“臣自当记得!从不敢忘!”

“很好,很好!”孝庄连说了两遍很好,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了正常“既然不敢忘,那就照着去做吧!身为摄政王,维持朝堂的清宁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你看看如今这朝堂,君不君、臣不臣的,成何体统!别以为哀家住在这慈宁宫内就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儿,如果有谁这样想,那未免就是小看了哀家、小看了皇上。如果有人扫了皇上的面子那就是扫了我们大清国的面子,哀家无论如何也定不会轻饶他的。”

如果说之前多尔衮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定是多铎私底下所作的事被太后察觉,误以为是他指使多铎做的。原来太后对自己的信任是如此的薄弱,原来这么多年来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一抹痛楚袭上多尔衮的心头,尽管如此在孝庄的面前他还是得装做若无其事一般,不表露自己的半分心思“臣谨记太后的教诲,定当尽力让庙宇之上保持清宁!”

听得多尔衮的回答,孝庄的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恩!听说前几日王爷在早朝时候奏请皇上定婚期的事被皇上驳了?有这么一回事吗?”其实这事才是她今日宣多尔衮进宫所要商议的。刚才那茬只能算是敲山震虎,她只是想要告诉多尔衮不管他私底下做的事多么隐蔽,她总是有办法知道,只是要给他提个醒而已。至于多铎……先等处理完了皇上大婚的事,再说吧……

“禀太后,确有此事。皇上的态度很坚决,再过几日下聘的队伍就该到科尔沁草原了,但婚期还没有定下来,这也让臣很为难。”说到这事,多尔衮也是极为头疼的,小皇帝不但当众驳了这事,时候态度还很坚决,于是这事也就给拖了下来了。

孝庄太后撇了撇眉,若有所思“这事你休要再在皇上面前提起,你只管着手遣人下去准备皇上大婚、封后的事宜就行了。其他的哀家自由主张。”福临啊福临,额娘的心思你怎么就一点也不体谅呢!

“臣遵旨!”

“那你就,跪安吧!”孝庄轻声说着,深邃的眼底似乎藏着什么样的情绪,连她自己也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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