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太后又拉着孟古青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子闲话,离不了的话题仍然是科尔沁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偶尔不时插着几句宫闱内外之事,孟古青知道这是太后在提点自己,于是也就用心的记下了,福临的后宫不算充沛,而今总共只有佟贵人、宁贵人、华贵人三名叫得上名号的主子还有几个答应。
“太后,您拉着皇后娘娘说了这么久的话,您不渴皇后娘娘也该渴了。您快让皇后娘娘喝盏茶润润嗓子。”说话间苏茉儿已经端上两盏新沏好的茶。
听得苏茉儿的话孝庄太后也不以为忤指着苏茉儿笑着对孟古青说道“静儿,你瞧这鬼丫头这话说的,活像我这姑姑不如她会心疼人一般。”
“苏茉儿姑姑这是说笑呢,皇额娘自然是待静儿极好的。”孟古青顺着孝庄太后的话语说。在科尔沁的时候她便听阿玛说过苏茉儿在太后身边是如何的地位,今日一见恐怕苏茉儿与太后之间不止是主仆的情分吧,那样的感觉更像是知己。
“真不愧是婆媳两,这话说的,倒是我妄做小人了。”苏茉儿故作委屈的说着。
就在三人说笑间,常禄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慈宁宫“禀太后,佟贵人、宁贵人、华贵人、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咦?”听到常禄的话孟古青不禁发出了疑惑。照祖宗的规矩佟贵人、宁贵人和华贵人应该在她向太后请完安之后再到坤宁宫去向她请安才对,怎么这会子却跑到慈宁宫外候着了。
“静儿你不必觉得诧异,是哀家让常禄宣她们来的。这后宫的路不好走,哀家也知道着实为难你了,哀家今日就是要你明白在这后宫之中你还有哀家这亲姑姑在。哀家会陪你走这一路。那老佟家的丫头倒是个聪敏的孩子,恐怕眼下这后宫里的女人也只有她看得清咯。身为皇后你要明白想要管好这后宫首先得管好后宫里的人,要想管好后宫里的人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恩威并重。其实就是与后宫众人既不疏忽也不拉拢,保持你皇后该有的仪态,不允许后宫中任何一人专房专宠要雨露均沾。后宫不仅仅只是后宫,这后宫中的事与前面的朝堂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慢慢你就会明白了。”太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盈盈走近的三个女子,一只手轻拍着孟古青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语气不急不缓却透出丝丝的严肃。
听到孝庄皇后这么说孟古青的心里对这位姑姑越发亲厚起来。
“臣妾见过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万寿金安。见过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在佟贵人的带领下三人一齐向孝庄太后和孟古青行了礼。
孟古青坐在孝庄太后身旁打量着三人,虽然一言不发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精致无比略带恬静的面容仿佛出自神手。
从样貌上而言那位出身汉军旗的佟佳氏也可以说是三人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她仅仅只是往那一站便流露出一种汉家女子特有的矜持感,这样的感觉与草原上来的孟古青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到孟古青的注视,佟贵人亦没有丝毫胆怯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反而直直的迎上孟古青的目光微微笑了一笑。在看到佟贵人的微笑之时孟古青稍微愣了一愣,这样的笑容就连身为女子的她也觉得和煦温暖,更不要说男子了,看来福林宠爱这位佟贵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觉察到自己再度走神之后孟古青当即马上回过神来冲她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另外两人。和温婉美丽的佟贵人相比华贵人不论是样貌或是气质都要稍逊色几分,宁贵人比华贵人又要更差上一些。
“恩,免礼吧!常禄,给三位贵人主子赐座。”孝庄太后威严的声音低低的在慈宁宫中回响着,声不大却给人一种压迫感,这大概就是她如今能够安坐太后之位的一大原因吧。“本来今日是该让你们到坤宁宫去向皇后请安的,只不过哀家想着这也快到午膳时候了就让常禄把你们都给宣了过来,咱们婆媳几个一同用膳。宁贵人你说哀家这样安排可好?”
“啊!太后的安排自然是好的。”宁贵人没想到太后会点名问自己话,情急之下赶快从刚坐定的绣墩上站了起来跪了下去,明知太后这话不好接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了下去。
“哎,静儿,这宁贵人可是咱们大清后宫第一聪明人呢,这后宫里能给哀家出得上主意的也就只有她,从此以往你可得多跟着她学习一些。学学怎么掌管后宫。”孝庄太后幽幽的说。到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今日这顿午膳不仅只是午膳那么简单。整个慈宁宫大殿里寂静无声,只有孝庄太后缓缓的话语声在回响。
“是,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孟古青答道,依然是刚才那一副模样,低垂着双目,将眼底的波涛尽数掩去。
“臣妾惶恐。臣妾只知用心伺候皇上做好自己的本分,并没有什么大的才智。皇后娘娘乃是人中之凤必当才智过人,臣妾等人可望而不可及,由她掌管后宫自是妥帖非凡的。”宁贵人的太阳穴突突突的快速跳动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自觉的颤抖。且不说如今皇后已经入主了中宫,就是没有封后之前她在孝庄太后面前也是说不上话的,孝庄太后今日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没来得及等宁贵人想清楚,孝庄太后的声音再次传到她的耳朵里“你还知道这后宫是由静儿这个皇后娘娘掌管吗?”
“臣妾……臣妾有错……恳请太皇太后恕罪……求太皇太后恕罪……”听到孝庄太后此时说的话,宁贵人的心已经揪到了嗓子眼处,话说不连贯,头也不敢歇着,咚咚咚磕了下去。一旁坐着的华贵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有几分的害怕起来,要知道宁贵人所做那些事大半是由她来出谋划策的。
“华贵人,你说宁贵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劲的让哀家恕罪呢?”孝庄太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转向一旁坐立不安的华贵人问道。
正忧心着的华贵人一听点到自己的名,亦赶忙跪倒在宁贵人的一旁,胆怯的回答“臣妾不知。”
“既然不知,那便是无错。你们俩都起来吧!”孝庄太后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常禄,到乾清宫去请皇上过来一同用膳,就说是哀家的意思。”
一时间各人都不再说什么,尤其宁贵人与华贵人唯恐再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惹得孝庄太后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