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轩早准备好了下文,那就是由三段式射击演变出来的一些方法,比如分排射击。便说道:“卢大人,火枪只能用来平射,所以只有前两排的兵士才能射击,故而即便是大规模装备,其阵列中的士兵也没有机会射击,威力发挥不出来。但是如果前两排的兵士射击完毕,马上撤到最后排重新列队装弹,后面接着射击,依次轮换,不就可以做到无间断射击么?如果知道对方冲击速度,就可以计算出在敌人冲到阵前可以射出的轮次,在这些火枪兵之后布置长枪拒马阵,这样既能保护火枪兵,又能持续对敌方骑兵造成杀伤。”
卢象升仔细一想,对呀,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人想到呢?这样在敌人冲过来之前起码可以多射上几次,之后又有长枪兵保护,就不需要眼下这些亲卫们长矛火枪齐上阵了。卢象升大喜过望,深在军营的他自然知道此法的意义,多射几次那杀伤可就是几倍呀,当下就叫了身边一个亲卫,说道:“去把兄弟们都集合到后院,准备好火枪。”
卢象升的百来个亲卫一会儿工夫便都集中到了后院里,个个身着大红色鳞片铁甲,手执长矛,背上插着一个火枪,站成了整齐的方阵,威风粼粼。
能被以善治兵著称的卢象升挑选为亲卫,这些人的素质自然是可想而知,秦睿轩只简单的说了一遍,这些人都是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这些亲卫将手中的长矛统一收拢到一边,然后按照秦睿轩的指令,取出火枪,装弹,瞄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刚刚一分钟的时间。
卢象升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可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精锐,个个都是好手,不但火枪操作熟练,近战时手持长矛,更是骑兵的噩梦,这也是他调任宣、大、山西总督,练兵抗清的主要练兵方案,远距离用火枪,进距离则是用长矛招呼。但这样的配置对士兵素质的要求想当高,卢象升目前也仅仅训练出了两万能同时熟练操作火枪长矛的兵士。
不过,这些人在秦睿轩的眼里就不怎么样了,虽然他们都在一分钟内完成了装弹到瞄准的过程,但从背后拿枪有用左手的有用右手的,装弹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瞄准的姿势更是千奇百怪。看来这支军队缺乏基础训练呀,这基础训练虽然提高不了作战能力,但却通过对每一个动作的规范来要提高他们服从纪律的习惯。
有时间再说吧,教出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这次就教你这么多了,剩下的留着,下次也好有个借口来偷你家姑娘,嘿嘿。秦睿轩心想着,便说道:“卢大人,请您发令吧。”
卢象升一挥手说道:“第一,二排,准备射击!”
第二排的亲卫听令后,统一向右迈出半步,将枪口从前排兵士两肩之间的空隙中伸了出来。
随着卢象升的一声令下,“砰,砰”的一阵枪响,二十杆枪虽然不是一起射出,但也差不多,对面的假山上立刻腾起一排烟尘。
前两排射击完毕,卢象升说道:“前两排弯腰,后撤,第三四排准备射击。”
前两排的兵士都已经猫下了腰,第四排的兵士也已经移动到位,做好了射击准备,卢象升又一挥手,说道:“射击。”
又是“砰,砰”的一阵枪响,这次的二十杆枪要比第一次整齐的多,可能是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新奇的打法,对面的假山上又腾起一排烟尘。
第三四排的兵士射击完毕,第一二排的兵士也已经跑到了队列的最后面,重新列队,之后各排按照次序依次进行,“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十个队列分五次全部射击完毕,对面的假山上已经是弹孔累累。
卢象升一看时间,不到一分钟,大概十秒钟可以射一次,按照120米的有效杀伤距离,建奴的骑兵从进入射程到突击到近前需要80秒的时间,这段时间起码可以让火枪兵从容射击七次,而火枪近距离威力更大,杀伤比以前何止是增加了七倍呀。
这边几个人正欣喜地夸赞这种新奇的阵法,正在屋子里生闷气的陈小姐却被吓了一跳。听到外面突然阵阵密集的枪声,又是在自家后院,哪儿能不惊。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曹尽忠,爹爹得罪太监总管曹化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两日东厂刘公公才来到开封,今日爹爹又拒了这曹尽忠的提亲,难道是…想到这儿,卢汐颜哪儿还坐的住,立刻向着枪声的方向飞奔而去,结果一进院子,看到里面并无外人,而且爹爹也是兴高采列的样子,悬着的小心肝这才放了下来。
看到女儿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这许多年来都难得这么高兴一次的卢象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道:“汐颜,今日你且亲自下厨,为父要与秦兄弟小饮几杯。”
卢象升此言一出,秦睿轩与卢汐颜面面相觑,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心里各自盘算着。秦睿轩心道,叫什么不好,干嘛叫我兄弟呀?那你女儿不得叫我叔叔,我还怎么泡她,这不乱了辈分么。卢汐颜则心想,老爹竟然叫他兄弟?那我不得叫他叔叔,天哪,这下不是要被这家伙名正言顺地欺负了。
结果似心有灵犀地齐口同声说道:“不妥不妥。”
卢象升没想到竟然遭到了女儿的反对,纳闷地挠了挠额头,说道:“有何不妥?这里又不是军营,小喝两杯不防事的。”
卢汐颜没想到竟然与秦睿轩同时说出,小脸微微一红,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秦睿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不是这个不妥。在下一介草民,大人您是当朝一品大员,与我称兄道弟不是折杀小人吗。”
卢象升虽然是文人,但豪爽不输武将,哈哈笑道:“秦兄弟才华过人,文韬武略样样不俗,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这下卢汐颜可急了,这次坚决不能再被欺负了,跺着小脚撒起娇来,说道:“我不管,反正就是不准爹爹你叫他兄弟。”
被卢汐颜这么一闹,卢象升一副有所顿悟的样子,难怪这次他准备卖掉这个担任七省巡抚时的府邸,让汐颜跟他一起搬到宣府官邸或回宜兴老家,这小妮子就是不愿意,八层是喜欢上这小子了,恩,这样也不错,这小子可比那些个纨绔子弟强多了。
这下正好,又了却一桩心事,这几年快被这件事烦死了。太监总管曹化淳的一个远方亲切曹尽忠、总监军太监高起潜的侄子、河南巡抚高名衡的儿子高士远,这两个纨绔子弟像苍蝇一样纠缠了几年了,今日终于可以摆脱了。
大喜之下,卢象升哈哈笑道:“好,不叫兄弟,不叫兄弟。汐颜,去准备酒菜吧,我要与秦公子喝上几杯。”
这些年从来没见爹爹这么高兴过的卢汐颜看爹爹开心的样子,也心下欢喜,心道,就便宜了你这小子了,让你成为除了爹爹外,第一个吃到本小姐饭菜的男人。
其实,卢象升类似于理想主义者,其人异常勤劳,近于苦行僧,居官勤劳倍下吏,夜刻烛,鸡鸣盥栉,得一机要,披衣起,立行之。也因此,卢象升是非常寂寞与痛苦的,他的寂寞,在于找不到同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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