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程婴宁到了阿玄房中,阿玄请她坐了。程婴宁请教了一个不算太难的问题,阿玄便结合自己的经验,跟她解释了一遍。对程婴宁来说,对着阿玄比对着师姐慧洁要轻松些。加上阿玄说的也较详细,于是那问题也迎刃而解。
程婴宁问完问题,又聊了几句便就离开。时值中午,阿玄去吃了斋饭,回来便先歇息。半下午时,阿玄正在房中盘坐用功,忽听得敲门之声。阿玄下床开门,见是师姐慧洁,她手端着一盘果子,面带着笑容。
“师姐,请进。”阿玄说着,请慧洁进房。慧洁进房坐下,道:“师妹们在后山摘了些果子,香甜可口。我想着给你带一些,你尝尝。”说着从盘子拿起一颗,递给阿玄。阿玄接了,吃了一口,道:“果然很甜,师姐你也吃。”慧洁也吃了一颗,与阿玄闲聊起来。
阿玄道:“师姐,你下午不用做功课么?”慧洁道:“功课做完了,有时也要休息一下,看看风景,聊聊闲话的嘛。师父离开,我代管寺庙,那些师妹们跟我说话都小心着呢,每一个说心里话的,我就想到了你,怎么,我没打扰你吧?”阿玄忙道:“不会不会,我也正自一个人无聊呢。”
慧洁道:“你在这住的可习惯?”阿玄道:“挺好的,还要多谢你们收留。”慧洁笑道:“怕是言不由心,我们都是吃素,你能吃得惯吗,你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光吃些清汤寡水,哪来的力气?”阿玄道:“真没关系,我这人适应能力强。即便是吃素,浑身还是有斤把气力的。”
慧洁道:“是吗,既有气力,不如我们切磋一下。”阿玄道:“这,不必了吧。”慧洁起身,不由他分说,拉他出来房外,到了空旷处,摆开架势,道:“来吧。”阿玄心道,这是何苦来由,但见慧洁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又不好推脱,只得摆开身形,道:“请。”
二人不再多言,慧洁有心试一试阿玄的功夫,她身形一闪,就是一掌,向阿玄拍去。阿玄见她来势不弱,掌法颇为精妙。知道定是得自餐云大师真传,心下不敢怠慢,也以自己所长应对。
阿玄一身本事,都是他师父所教。虽然他师父已死了多年,但对于阿玄的教诲,常在阿玄心头浮现。他师父姓科,名不凡,早年间闯荡江湖,后来厌倦了,就隐匿山林。科不凡平生绝学,就是那套莲胎玉清功。阿玄得师承,莲胎玉清功也越加纯熟。
而慧洁得餐云大师所传,她们清静宗的武学以飘逸灵动见长,正适合女子所练。慧洁的修为在明心寺当然是弟子中最高的,一手苍雪剑法直逼餐云大师。这一点,餐云大师也很欣慰,她清静宗两大绝学,苍雪剑法与游澜掌,两个得意弟子,程婴宁与慧洁各擅其一。
此时,慧洁所使得掌法,正是游澜掌。阿玄不敢大意,见慧洁娇躯欺近,出手相格。甫一交手,阿玄心中微惊。慧洁手掌似有吸力一般,阿玄始料未及,被带的差点摔倒。好在他随后稳住,不至于刚上手就输给慧洁。
有了防备,阿玄出手更加注意。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后,阿玄心中有一个基本的判断,慧洁的修为比他要高。不过,阿玄耐力强,又是男子,即便交手中吃亏,但并不会落后多少。而慧洁一直面带笑容,显得游刃有余。
她显然也判断的出来,阿玄的修为是弱于她的,只不过,阿玄的招式也很清奇,加上二人只是切磋,并非争生死,所以出手都留有余力,不是那种狠拼。十几个回合过后,阿玄中了慧洁一掌。他跳往一边,同时拱手道:“甘拜下风。”慧洁道:“这就不打了,我还没尽兴呢。”
阿玄道:“我已知你的厉害,就不要再打了吧。”慧洁见状笑道:“好吧,既如此,那我先回去了。”说罢离去,阿玄也自回房。
他忽想起怀中还有一本秘籍,于是拿出油纸包,从里面拿出那本‘双节棍法’。他还没有正式练习此棍法,心道,不如就趁在明心寺的机会,先把双节棍法练好。他又想着,若在寺内练习,怕不太好,最好能找个无人的空旷地,忽然想到了慧洁带他取得那个梦幻之地。
次日,阿玄找到慧洁,跟她说了想去秘密基地练习棍法。慧洁道:“这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贵地,但我还是挺好奇,你练什么功夫,这么神秘?”阿玄忙道:“倒不是神秘,是怕在寺内练习,打扰到你们清修。”慧洁道:“那也不会,你既然是想找清净之地,又何必走那么远,这样,你不如就去我之前闭关的地方,岂不是更好?”
阿玄道:“这怎么好意思,那是你们师姐妹闭关之地。”慧洁道:“没关系,闭关地旁边有一间面壁室,是弟子犯错之后面壁所用,一般都是空的。你若不介意,就去面壁室也行。”阿玄道:“这倒是可以。”慧洁道:“我会跟值守弟子说的,你到时直接过去就行。”
自此,阿玄便在寺内的面壁室,练习双节棍法。那面壁室内,有一块巨大的黑石。像一座小山般,镇在那里。阿玄练习累了,便坐于石前,顿时心静气平。那石头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直抵人心。
这日,阿玄练完,从面壁室出来,恰好遇着来找他的慧洁。慧洁带着微笑,道:“看你一头是汗,可知十分勤奋。”阿玄道:“修炼嘛,当然是累的。对了,师姐找我有事吗?”慧洁道:“没事不能来找你吗?”又笑道:“上次我们去了秘密基地,不是说要给秋千换绳子吗?今天咱们再去,我已买好了粗绳,怎么样?”阿玄道:“可以,那我先回去一下,等下在门口回合。”
慧洁道:“还回去干什么,你还要去梳洗一番吗,就这样去吧。”就拉着阿玄,往后山而去。阿玄被她抱着手臂,只能随去。二人往基地去的路上,却又碰上程婴宁。慧洁则松开抱着阿玄的手,程婴宁走上来,问道:“阿玄公子,师姐,你们这是去哪?”慧洁一时不知怎么说,阿玄如实说了。
程婴宁显然有些吃惊,道:“师姐,你怎么去那里也不带上我?”慧洁俏脸微红,道:“我怕你肩伤未好彻底,不能下水,所以……”程婴宁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我早就好彻底了,既然遇上,咱们一起去吧。”
于是,三人一齐来到了秘密基地。将秋千绳子换好,程婴宁与慧洁坐上去,像以前一样玩起来。阿玄本就不太喜欢荡秋千,况且还晕它,于是就到了一边,去看风景。这里的景色丰富多彩,十分悦目。
他坐于水边,欣赏清澈的湖水。水中游鱼来往,摇曳生波。阳光下照,光影随动。阿玄正自沉浸,忽然发现对面林中,窸窸窣窣的,他定睛一看,那灌木遮掩中,竟有一只小狐狸,在悄悄喝水。狐狸喝着水,好像发现阿玄看它,立即缩回林中。阿玄看到那狐狸,有着橙红色的皮毛,很是惊艳。
或许是一时好奇,加上慧洁师姐妹在那边玩得高兴,无暇顾及阿玄。阿玄生出玩心,便立即起身,向林中追去。那狐狸由于毛色显眼,虽然走远,但阿玄还是看到了它在林中穿梭的身影。
阿玄越追越快,那小狐狸眼见有人追来,心中焦急,一个不小心撞到树干上,头晕目眩,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阿玄这时已经赶到,发现这一幕,不由得自责道,哎呀,都怪我追得太急。他这时已能看见狐狸全貌,果然是一身橙红色,没有一丝瑕疵。他怜惜起来,走过去抱起小狐狸,放到一边的草地上。
一会儿,小狐狸醒过来,但见身边站个人,吓了一跳而起,想要跑却还是头晕,站立不稳,又倒在地上。阿玄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说道:“你别害怕,我不是要伤害你,只是想看看你。”那狐狸似通人性,闻言不再那么惊慌,但似乎依旧不太相信阿玄。
阿玄继续道:“你刚刚撞得不清,恐怕走路也有困难,还是在此多歇一时,否则路上若遇猛兽,那就危险了。”小狐狸听完,似乎犹豫起来。应该是觉得阿玄说的有道理,但又怕阿玄会伤害它。
小狐狸徘徊不定,又过了一会儿,它见阿玄并无其他举动,才有些相信阿玄不是要伤害它,来剥它的毛皮。阿玄见它镇静下来,于是就在一旁坐下,把它当人一般,和它说些闲话。小狐狸就拿小眼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能听懂。
小狐狸大概是累了,或许是阿玄的说话有催眠作用,竟昏昏欲睡起来。阿玄见状,大着胆子,轻轻摸了下它的皮毛,的确是顺滑无比。山林寂静,忽然响起一声叫唤。阿玄觉得是什么野兽的声音,却见小狐狸猛地惊醒,兴奋起来,也张嘴叫起来。
阿玄一听,才发现两个叫声十分想象,忽然明白,之前那声叫唤可能是这小狐狸的父母。小狐狸一声叫过后,等了一会儿,阿玄就听见树林中传来脚步声,渐渐临近。他立即警觉起来,忽见那林中窜出一道身影,直奔阿玄而去。
阿玄连忙躲避,定睛一看,就见一头高大的狐狸站在眼前,浑身金黄色皮毛,随风而动,护在那小狐狸身前,龇牙咧嘴,凶狠地看着阿玄。阿玄明白,这大狐狸定是把他当做恶人,欺负了小狐狸。阿玄忙道:“狐狸兄,我并没有伤害你的小狐狸,你放松些。”
那大狐狸忽然张口,竟作人言,道:“那你为何要追它?”阿玄听它声音娇嫩,应是一只雌狐,也就是小狐狸的妈妈。心中惊奇,道:“原来你竟会说话,是这样,我也是一时见它好看,心中好奇,才远追而来。并非要纯心害它,刚刚它撞到树上,我怕它路上有事,才劝它在此休息。既然你来了,那我先告辞了。”
他说完要走,那大狐狸却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