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空听得,神色一怔,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何不妥,不过少女的模样倒是可爱,那脸虽说有些青涩,但笑容却异常甜美。他顿了顿,正要说话时,却听见虚空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抬头望去,只见一道赤色光芒窜破云霄,从天际直冲而下,竟是引得其后的片片白云乱作一团。
待到那赤色光芒稍近,恒空才看清楚,原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御着仙剑破空而来。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赤色仙剑的剑柄之上,却是挂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之前的声声哀嚎,也正是他所发出的。
老道见得峰顶上的恒空等人,当即嘿嘿一笑,凝起二指,虚空轻轻一挥,一道红光切断了少年挂在剑柄的裤腰带。而那少年,不知为何也不作法御空,只是如流星一般的坠下,嘴中不断的喝骂道:“你个摇光老头儿,你这个不孝之人,这般虐待自己的徒弟,怎么对得起我天剑门的列祖列宗啊!”
只听见“嘭”的一声,那少年便重重的摔在恒空与红豆身前,激起阵阵烟尘,那少年似是还啃了几口尘土,咳嗽之声一阵又一阵。只见少年正要起身时候,虚空又落下一个硕大无比的葫芦,狠狠地砸向了少年的脑袋,而少年却也是当即昏了过去。那葫芦也不知是什么神物,竟是有半人来高,不消说装酒,就连装一个孩童也是绰绰有余。
虚空的老道右脚微微一踏,那仙剑旋即化作一道赤色光芒,回到了身后那古朴的剑鞘之中,老道则是冉冉地落到了地上,一身酒气也随即散开来。
老道刚一站稳,便三两晃作两步,走到永智身前,打了个酒嗝,道:“阿弥陀你的佛,永智老和尚,好久不见了啊!”
永智老道微微笑了笑,脸上却并无怒意,道:“摇光真人,不知你近年来,过得可好?”
摇光老道嘿嘿一笑,道:“当然过得好,我在那连云山上,有肉吃、有酒喝,却是不知比你那东灵山和尚庙滋润了多少倍!”说罢,转身向百丈之遥的叶云挥了挥手,大喊道:“嘿,叶老头儿,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叶云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显然是对这摇光老道无甚好感。
青衣见眼前这老顽童,却是忍不住掩嘴,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天剑门摇光一脉的摇光真人吧?”
摇光点了点头,看着青衣却是一愣,疑道:“你是……”
“我是慈航轩白灵真人的弟子……”青衣又将前因后果再次讲述了一遍……
摇光听后,沉默半晌,叹道:“想不到两百年前的一别,竟是成了永远,世间万物皆逃不过注定的生死,就连白灵轩主也是一样。”说罢,摇光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这次,我也是替清玄师兄来赴这百年之约。”
叶云一听,一声惊啧,连忙道:“难道清玄道友也……”
摇光摇了摇头,道:“清玄师兄虽然尚在人间,但却也是离羽化之期不久矣,不便四处走动。”
青衣沉吟片刻,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永智身上,道:“我们四人之间,以永智大师最为年长,这次的百年论道就由永智大师主持,不知叶云谷主与摇光真人意下如何?”
叶云点了点头,以示赞同,而永智身边的摇光也没什么意见。永智见此,也不再推脱,当即道:“既然诸位看得起老衲,那老衲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永智话音落下,青衣脚下的五色莲花异变又起,那恍惚的莲瓣薄如蝉翼,竟是逐步的旋转起来,顺着那清风将青衣送到了神女东峰。那莲花一触地面,便化作了缕缕五色光华,萦绕向青衣的发丝,最后凝成了一只青色的莲花玉簪。
青衣看着恒空身边的红豆,又道:“快,过来为师身边。”
红豆小嘴一撅,脑袋一昂,当即挽住了恒空的胳膊,道:“不,我要与人见人爱的恒空小师弟在一起。”
青衣摇了摇头,望向了永智与恒空,显然是在征询两人的意见。
恒空被红豆挽着,心下虽然忐忑,但一时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当没有看见红豆似的,如磐石一般站立着。永智捻动着手中佛珠,看了一眼恒空,微微笑道:“青衣轩主,就随她吧。”
青衣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摇光真人走到了恒空身边,望着昏迷在地的少年,嘿嘿笑道:“乖徒弟,你还装睡呢?”说罢,提起一脚踹向少年,眼看即将踢到少年时,却见少年猛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看着摇光恨恨道:“你个死老头儿,总有一天你会遭天谴的!”
少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冲着恒空与红豆笑了笑,道:“两位道友早上好,我的名字叫易青岚,乃是天剑门三代弟子,师从摇光这个糟老头儿……”
不待易青岚说完,却见摇光身子一晃,伴随着一道虚影,瞬间便出现易青岚身后,撩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了易青岚的屁股,怒道:“还早上,现在都是正午了!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快给我滚过去!”
摇光这一脚,也不知运用了什么神通,刚一踢出,易青岚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向了神女北峰,那虚空之中,还有着他的声声咒骂。
“你个阳痿的老头儿,你有种就把施在我身上的灵力禁锢解开……”
忽地,摇光祭起仙剑,化作一道赤色光芒飞到易青岚身边,又是一脚,将易青岚向神女北峰的峰顶踹去,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之后,这九华山的神女峰,终于恢复了往昔的清静。
见着先前那一幕又一幕,就连素来沉稳的永智,也是禁不住摇了摇头,而一旁的红豆,却早已咯咯的笑弯了腰,竟是忍不住连泪珠儿也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