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友们,不好意思啊,这才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推荐啊……)
…………
外婆的话使武弟深受鼓舞,让他愈发地肯定了外出闯荡乃明智之举。
他提着包含深情厚爱的外婆菜,脑海中充斥着她的音容笑貌,在夜幕下大步踏行,老远就看到父亲躺在那张老竹椅上,嘴里叼着泡大旱烟,不时翘首张望,一幅盼子归来的焦急神态。
“弟伢仔,你回来了。”父亲看到武弟,顿时喜上眉梢,从竹椅上爬起,蹭地迎了过去,接过儿子手中的袋,急切地问,“你外婆身体怎么样?”
“外婆的精神状况非常好,她的饭量也挺大的,可以看出来躯体状况也还是不错的,她很支持我到广东去闯荡,而且给我一个荷包……”武弟一口气把情况汇报完,把红色的绣花荷包拿出来,给父亲看了看。
“这我就放心了。”父亲叹了口气,让他把荷包收好了,这是她老人家对外孙的一份爱,然后往房里走去,说,“快吃饭吧!”
…………
武弟入屋很快换了条短裤,光着膀子,洗了手,坐到桌边,端起杯来跟父亲小小干了一口。
父亲焖了一口酒,淡然问起:“今天那荣包头家的妹子怎么样?”
“要怎么差,就有怎么差。”对今日相亲一事,武弟是余愤未消,他娘的,不就仗着家里有两个臭钱吗,敢不把老子当人看,操他娘的。端起杯来猛地一口干掉杯中的烧刀子,又斟了一杯,夹了一大把菜,一顿海嚼狼吞虎咽。
“哦,是怎么回事?”父亲和气地问,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的优势,若除去钱财这一块,绝对是顶呱呱的人才来着,不过在农村来说,恰恰他所缺失的那一块,却是尤为重要。
“那些人,******没安好心……”武弟又灌了一杯烧刀子,扒了两口饭,把相亲的前前后后都给说了出来,包括荣包头的态度,还有武丽华的恐龙貌,当然也包括了颜玉娇在场的事。
父亲对颜玉娇的出现不以为意,放下碗筷,望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钱貌都在其次,关键是一个人品,有了好的人品,她以后就要吧帮你成就事业。那荣包头的女人品怎么样?”
“爹,其实你有所不知,那荣包头的女根本就是个怀孕妇女。”武弟吼了起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愤怒的事,也是他最觉得耻辱的事,他荣包头有钱嚣张不要紧,她武丽华长得黑丑肥也不要紧,关键是她武丽华烂鞋破鞋臭鞋一支,凭什么要套到我武弟头上来呢?不就我家里没房子没钱吗,难道因此就要受他们的侮辱?
武弟本不想把这个发现告诉父亲,可他为了避免父亲对自己的误解,故又只好说给他听了,他知道,父亲听后心里的感想不但会同自己的一样,他更会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儿子。
“你说的是真的?”父亲果然惊讶万分,王媒婆颜玉娇那些人也太没道德、太不要脸了,中间有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不事先说清楚,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我家吗!可怜儿子,跟自己受这种侮辱。
“爹,咱们别说这件事了,过都过去了。”武弟观察到父亲脸色的变化,他自己也不想多提这事,扯开话题,“屋里的事忙得都差不多了,明天我就要去广东了。”
父亲遥望了眼窗外黑朦朦的天空,点点头:“去吧,你外婆都那么支持你,好好闯个名堂出来,也给武威村的人看看,给咱家争口气。”
“放心吧,我一定会的!”武弟像在外婆面前一样,豪言壮语着。
这是今年父子在一起吃饭的最后一晚了,父子俩都倍觉珍贵,两人对饮着自酿的烧刀子,聊着去广东的事儿,不知不觉中,几斤烧刀子下去,已是夜深人静,父子俩皆微醉,收拾好杯碗筷箸,入房休息。
…………
第二日,日上三杆时武弟才起床,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草草收拾了行囊,又剖了几条大鳝,亲自下厨,弄了个爆炒鳝片跟钝鳝汤,父子俩再次对饮了几杯。
县里有去广东那边的火车,而且恰恰里是在傍晚时分,而从武威村到县火车站,也不过两三个小时而已,所以武弟也不是很着急。
吃罢饭,父亲要求武弟好好歇息,武弟却执意跟着父亲到了田里。
在田垅中,那丘格外青翠油嫩长势喜人的八分田里,父子俩躬身扯着杂草,武弟带了个桶去,顺便又捉了几条好几两的大黄鳝,好给父亲补身体。
打理田园的速度很快,太阳还没挂到正中间,八分田即除草完毕。从田里回来时,武弟又到小溪的一个小坝下,摸了十几只大鲫鱼,中午把它们油煎了吃。
武弟小睡了会儿,到两点钟,他开始扛了装行李的大蛇皮袋,准备向县城,向广东进发。
“弟伢仔,还是爹送你到县里吧。”父亲热切期盼地望着他,浑浊的眼中满是不舍,儿子以前在县二中读书时,最多也就一个月回来一次,而这次是跨省去广东,还不知以后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家呢,更让父亲担忧的是,没见过大世的儿子是孤身到人生地不熟的广东,这也多亏了他胆大啊,要是别家的孩子,怕没得个伴或那边的落角点,恐怕是打死也不会去了的。
“爹,去火车站的路,我知道,你就不用送了。在外面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傍晚没得车经石狗镇里,而且从武威村到镇上还要个把小时,父亲更没朋友在县城,是以武弟说什么也不肯让父亲去送他了。
“伢仔……爹对不起你……”父亲深陷的眼窝中泛着浊黄的泪花,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他深深地自责,为不能给孩子创造条件而自责。
突然,他的头一扬,眼中的泪花荡然无存,变得精光四射,这一刻,他无比的自豪,为儿子的长大成人而自豪,他以前所未有过的威严与庄重灼望着儿子:“你是个大人了,凡事要自己拿主义,咱们人穷志不穷,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则!”
“嗯,我会的。”武弟也是很自豪的笑了笑,虽然父亲没本事赚不到钱,但父亲却是他最佩服的人之一,因为他做人处事有原则,活得有尊严。
父亲点了点头,削瘦的手在口袋里摸出两张“红牛”来:“你把这些钱带上,以防不时之须。”
武弟笑着接过钱来,却重新装入父亲的口袋里:“我身上就有四百多块,还有外婆给的荷包,这两百块钱,你就留着多补补身子吧。”
一阵凉凉的清风吹来,树梢上掉落几片干枯的老树叶,几只羽翼刚丰的雏鸟从茂密的树叶中展翅冲天,很快消失在茫茫田园山林中。田垅的风光一片春意盎然,无限的生机,泛着五色波光的水田跟绿色青葱的禾苗构筑成一幅浑然天成的诗情画意的农村风景画,意蕴深邃无穷……
武弟抬头望了望天,深深地望了眼苍老、消瘦、额上千沟百壑、头上银丝纵横的父亲:“我去广东了,你在家里照顾好身体,别太累了……”
“我送送你。”父亲亦是直愣愣地看着他,神情非常的不舍,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武弟豪迈一笑:“你回屋里去吧,我走了。”说完,突然紧紧地拥抱了一把父亲,放手,望着父亲半晌,然后头也不回,铿锵有声地踏着步往村外走去……
…………
石狗镇的风貌,依旧,破烂落后。武弟的步伐健壮有力,纵使肩上扛着个大蛇皮袋,亦是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了那里。
“哦,大学生哟,扛个这么大的袋子,这是干吗去了呢?”
“去讨米吧,扛个这么大的袋子,装得多,哈哈,大学生还落魄这个地步!”
“哈哈……大学生……读书有个鸟用…………给老子来提鞋好了,好歹也能赏你碗饭吃……哈哈……”
一辆外型刚悍标致的“野马”摩托车在武弟面前戛然而止,车上坐着两个打扮怪异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两人肆无忌惮嘲讽着武弟,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武弟同龄同校却不同道的武富和屠大户的儿子屠刚——他的两个夙仇。
武弟不拿正眼瞧两人一下,直接走到中学的门口,买了四个包子,装到蛇皮袋里,扛起,继续一往无前。
“哟,这叫花子还有钱买包子呢,不得了不得了,要出大新闻了……”
“唉,可惜了,那包子要喂狗,还可以长二两狗肉,拿来喂一个没鸟用的叫花子,浪费啊!”
“……”
屠刚武富骑着“野马”,晃晃悠悠地跟在武弟的身边,不把他当人看,一顿冷嘲热讽加谩骂。
武弟不屑跟这两个人渣计较。自己的罪可忍,然主人的罪却不可忍,棍棍王后受不了了!
“你*****,还大学生呢,我看跟一砣屎……”
屠刚武富“野马”“不离不弃”地跟着武弟,两人的谩骂声变本加厉,由开始的嘲讽发展到了心身攻击,突然,掌摩托车龙头屠刚一声怪叫,“野马”如脱僵一般不受控制地往路旁的一个臭水塘里栽去,接着“哎哟”两声,又是扑天盖地的一顿骂声。
武弟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鄙薄的笑意,在镇三角坪坐上了辆烂稀稀的中巴车,摇摇晃晃晃了将近两个小时,奔到县中心下车。
县里的风景也没比石狗镇中心风光到哪里去,除了县中心两条较为繁华的中心街外,其它的地方也很破破烂,连县第一高楼也没到十层楼,也难怪武弟会想要去经济发达的沿海去谋生,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有钱有势的人之外,穷人若想占个坑安心地拉屎,还不如帮人擦屁股的好。
武弟轻车熟悉路,很快走到了离县中心不远的县火车站。
火车站的规模很小,广场只有两篮球场那么大,广场满场都是五彩斑斓的垃圾在飘扬,广场附近尽是杂草丛生的颓垣断壁与待破烂不堪待拆迁的房屋,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倒也是蛮多的,武弟随着人流,来到售票室。
到武弟想去城市GDFG市的车有三趟,价钱也分为三个档次,武弟买了临时的无座廉价票,仅五十块,一看开车时间,是在晚上八点,呵,还不错。
坐在沸沸扬扬的小候车室里,看着书,等了两个小时,火车终于准时到点。武弟怀着沉重的心情,无比留恋地遥望了眼武威村的方向,随着人流,第一次走进了号称钢铁巨龙的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