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灵机一动,杜克干脆拿定主意,把这位西姆直接给舍去。
因为他在这几天还有一个发现,就是这位西姆好像是两千半精灵中,负责与王后那边负责联系的人,是王后手中维持这两千半精灵影响力最重要的棋子。
不能拉拢对方,自然最好的结果就是拔除这颗棋子,进而减少王后对自己这两千半精灵家奴的影响。所以杜克才会借着迪莉话中的由头,把西姆扔到瑞长老的手下去,更可以借此试探那位王后,对自己是否有足够的戒心。
“我要见我的父亲去了,西姆请回吧。”杜克骑上了边上一位侍从拉过的战马,抛下正有些因为被他的突然一击,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西姆,向着罗兰城的方向飞驰而去。紧跟在他身后的,正是那位冷艳的半精灵女亲卫首领。
大约跑出一里地左右,杜克就看到了一群人正站在一条三叉路的边上。
最前面站着的,正是身材极为显目的拜伦侯爵。
“父亲。”从战马上下来,杜克向拜伦侯爵行了一礼。
杜克下马后,拜伦侯爵身边的那些随从与贵族们,就开始往后边退,留下一块空间给他们说话。
父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拜伦侯爵面无表情,颇有些冷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在杜克身后的迪莉身上一转,终于开口说道,“你从小一事无成,做什么事情都要落在人后,究其原因,除了我对你少有管教之外,跟你自己孤僻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杜克沉默,对于拜伦侯爵嘴中的一事无成之说,他自然是嗤之以鼻。
别说他这位杜克,就算是那位灵魂已经消失的废物杜克,最少在语言一项上已经获得了常人难以其及的成就。但他不会反驳拜伦侯爵,因为没那个必要,他又不需要拜伦侯爵对他刮目相看,所以也无心去改变在拜伦侯爵心中的印象。
目光转回到杜克的脸上,拜伦侯爵发现杜克依旧如以往那般,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一声不吭,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失望,“这次你悄无声息地应下了一件别人惟恐避之不及的任务,虽说这是给皇帝陛下办事,是露脸显族的事情,但并不是你以前那种懦弱性格所能应承。我开始还以为是安妮一力安排,昨天向她问起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你自己拿定主意。”
“这时陛下正好传谕给我,让我来送送你,说父子不和,那是天下最悲惨的事情。而我也想看看,拿定这个惊人主意的你,与以往相比是否有了些改变。”说到这拜伦侯爵摇了摇头,“让我失望的是,我所看到的你依旧是那个让我讨厌的、懦弱的、连自己正当的利益和权利都不会维护的胆小鬼。布尼尔骂你废物,我之所以没有责备他,也是因为我心中还包含着一丝希望,那就是由你自己亲自把这个废物名号给抹掉。”
“可你是如何做的?”
“沉默,无论布尼尔如何做,你都保持沉默。”
“一个多月前,你倒是对布尼尔有过一点反击,可代价却是差点被愤怒中的布尼尔杀死,没有自知之明的反抗,还不如一直保持沉默。这是我的观点,也是所有贵族必须学习的铁律。”拜伦侯爵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失望,但脸上表情却又像是在对杜克进行着敦敦教导。
杜克看着那个平时看到他,说话绝不会多出三句的拜伦侯爵,正有些激动地说着一些让杜克感到十怀疑其意图的话,不由在心中思忖:“父亲今天有些反常,不会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吧?难道是他嘴里所说的皇帝陛下?听闻皇帝陛下的耳目遍布帝国,埃迪卡拉的夜莺,那可是全大陆都闻名的情报组织,自己与父亲不和之事,如果皇帝需要了解自己的话,肯定对此也有所了解。”
感觉到杜克异样的目光,拜伦侯爵有些激动的情绪立即被平息,缓缓地说道:“你心里肯定有疑问,为什么除了叫你参加每年一次的自然女神仪式外,从来不管你其他任何事情的我会来送你?先前说过,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今,同时也为了解答自己心中对于你的困惑。现在皇帝的命令我已经完成,可我的困惑却没得到答案。”
“不对,应该说我的困惑自始至终,应该是没答案的。因为你懦弱的性格不会改变,这种固执是从你母亲那里留传下来的,也是你与你母亲惟一的相同点。”
说到杜克的母亲时,拜伦侯爵脸上表情非常复杂,有爱慕与思念,也有痛苦与悔恨。
杜克虽然有些好奇拜伦侯爵脸上那爱慕与痛苦,思念与悔恨这种自相矛盾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但他的目光透过拜伦侯爵,看到另一边那些用好奇目光望过来的罗兰城贵族时,立即开口说道:“父亲,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准备走了,大家都在等我。”
那些贵族,显然对杜克与拜伦侯爵这对父子间的谈话很感兴趣,但拜伦侯爵的手下侍从站在一侧,他们也不敢太过于放肆。
只能通过眼睛所看到的,来猜测这对父子之间在谈些什么。
杜克不想让自己成为这些人的谈资,自然想早点离开。
拜伦侯爵听到杜克如此说,显然有些呆愣。身为行省总督,爆熊野战军团的统帅,除了至高的皇帝陛下外,有什么人敢在与他对话的当头,说自己要离开的?可刚刚他要是没耳聋的话,明明听到那位一向懦弱胆小的小儿子,说他准备要走了。
难道是自己刚才说他懦弱,他就针对此点立即展开的反击?
“不对,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敢在自己的话头上说要离开。”拜伦侯爵双眼突然一亮,他意识到眼前的儿子,跟以往相比,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拜伦侯爵定定地看着杜克,看得杜克都要皱起眉头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道:“你都说要走,我自然是强留不得。但做为父亲,我不得不再说一句。”
说到这拜伦侯爵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东北方,那边正是杜克将要去的地方:“荒芜之地有多凶险,想来在你拿定主意接下这快领地的时候,安妮也应该告诉过你,这方面我就不多说。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一句话是,小心半精灵。”
杜克看了眼拜伦侯爵,也不回答,只是行了一礼,就上马转身,扬鞭飞驰而去。
看着杜克离去的身影,拜伦侯爵的心中响起一个深深地叹息:“玥琴,你可知道,我们的儿子,他是离我越来越远了。在今天以前,我恨不得再也看不见他;可在今天之后,这个愿望实现了,我却变得有些迷惘。玥琴啊,你在天堂有灵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应该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