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新的文字
仓颉一直认为,高手都是寂寞的,他怕寂寞,所以,他不能成为高手。
漫无目的的走在洪荒大陆上,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寂寞,许久,他才恍然,以前一直将侯冈紧紧的抱在怀里,原来是想从这个唯一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人的身体里,寻找灵魂的安慰。因为他总是感觉到一丝冰冷的寒意,就如同你有一天,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月球上,孤零零的看着远方的地球。
曾几何时,他还曾经记得时间,那遮天幡,遮一次天,就是一天的时间,可是如今的他,却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在大地上,走了多少天,或者,是走了多少年。
顺手将刚摘的斑斓花,扔在河里,仓颉感受着体内地书的律动,那是一种与自己心跳同样的速率,自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每走出一步,他体内的地书中地字一卷,就变得浑厚一分,虽然这增加的一点,对于整个地书来说,微不足道,可是,仓颉却坚信,只要自己真正的走完了洪荒大地的每一寸角落,那地书中的地字卷,也终究会恢复如初。
这一天,他走到一处大山的山脚,这大山高的离谱,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山穿过了遮天幡,上面又是云雾,这浩浩荡荡的,着实吓人。
不过这不是不周山,因为不周山比这大多了,仓颉曾经听神农说过,天地之间,曾经有一根大柱,顶天立地的矗立着,也是盘古大神留下的维持天地的脊梁,这根脊梁,支持着如今的天地,也不知道这不周山,到底在什么地方。
仓颉试着感觉了一下,如今他的感知,比之前更弱,已经不足一里了,这说明地书的气息更弱,他真的怀疑,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一天地书会真正的消失在自己的手里。
突然间,那山,在仓颉的眼中抖动起来,不,整个大地都在抖动,让仓颉惊骇的是,他第一次遇见的地震,居然就发生在这座磅礴的大山之下,这种危险,让他下意识的飞快后退,不禁在心里深深后悔,自己当时在远处看见这山,为什么就好奇起来,非要跑到附近看看呢。
却看见那山上砰的炸开一个大洞,从里面蹦出一只辟火金睛兽,全身飘着如同岩浆一样深红色的毛发,那一双瞳孔中泛着炽热的火光,四只蹄子上,更踏着四朵奇异的火云,跳出山洞的辟火金睛兽,分外兴奋,嘶嘶狂叫,直震得附近山摇地动,从它身上掉落的毛发,都化成一朵朵火莲,将附近不分大小,通通烧光。
仓颉感觉头疼万分,这是天地间的灵兽,生来就有大能力,能调动天地间的灵气为己用,自己是万万不及,也是自己倒霉,为什么偏偏赶上这火兽出生,这次却要成了红烧蹄髈了。
正焦虑间,却看见那天空中,陡然落下一把光剑,那光剑,三丈三长,剑尖散发着凛冽的寒光,剑身上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咒文,径直指向大地,在那剑柄之上,站在一个道人,这道人,长得红光满面,大手大脚,大耳垂肩,却听见那道人唱道:
“大道如那酒一杯,
闲人哪得三分味。
弹剑作歌奏苦声,
谁人与我共举醉。”
唱罢,盯着辟火金睛兽,笑道:“你这畜生,不懂得收敛性情,却是悲哉,刚得灵智,却又要碾落成尘,不如随我去做个斟酒童子,也算脱了六尘,永得仙道。”
碧水金睛兽半伏着身子,一双前蹄在前面刨来刨去,口中时不时的喷着火花,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猛然窜了出去,那速度奇快无比,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火红的影子,直奔那道人。
那道人不慌不忙,脚下一踩,那三丈三的光剑嗡的一声,哗啦一下,四周零碎的山石,都如同被召唤了一般,从地上浮了起来,居然挡在中间,那火兽急忙退走,嘶嘶鸣叫。
道人神色飞扬,哈哈大笑:“看你是个火兽,刚好与我热酒,休要惹怒了我。”
说罢,左手在前面画了个圈,那漫天的石子,都被打得粉碎,又不能落下,凝结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长剑,指向那辟火金睛兽。
辟火金睛兽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恐惧的光芒,狂叫了几声,却终于伏下身子,不敢在抬头。
道人道了声善,从怀中拿出一个圈子,套在火兽的头顶,随即拍了拍他的头,说:“童儿还不醒来。”
那火兽悲鸣一声,躺在地上,不住嚎叫,却是四爪将自身抓的鲜血淋漓,火光飞溅。连仓颉都不忍心看,别过头去。不料过得片刻,从那皮中钻出一个童子,头顶着冲天的发髻,脖子上套着金光闪闪的圈子,脚下踏着火云,欣喜摸了摸自己,乖乖的道了声老爷。
道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过头,看了看仓颉,却遗憾的摇摇头,直道:“不得志、不得志。”
说罢就要走开,仓颉忙叫住道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能与道兄相逢,难道不是酒缘。”
那道人愣了一下,继而欢天喜地,“原来却是酒友,童儿,却是有好朋友来了,快快给我摆了桌子斟酒。”
那童子从刚才蹦出来的山洞里扯出一张丈八的翡翠玉桌,又去了几个酒杯,那道人往这边一坐,笑道:“我生平没有别的爱好,就是贪杯,今日你若能与我共饮三杯,我就认了你这个朋友。”
仓颉毫不在意,笑道:“却是占了道兄的便宜了,我是苍颉。”
道人摆了摆手,“如此客套做什么,叫我绝尘便是。”
说罢,用了个芥子须弥的手段,拿出一个琉璃瓶,一双翡翠盏,放在桌上,说道:“这第一杯酒,你若猜中,才能与你喝,我这杯酒,曾闻九天仙女歌,曾闻九天仙桃落,曾闻景阳落尘钟,曾闻周天群星泣。”
这话一说,却将酒倒了出来,但见那酒,果真是绿蒙蒙如翡翠,蓝幽幽似海凌,青茫茫似云雾,亮晶晶似琼浆。
仓颉只觉得看上一眼,就心旷神怡,不禁赞叹一声好酒,却说:“这酒的名字我却是不能猜出,不过这酒中,想必是有瑶池水、蟠桃汁,怕也是天庭的仙酒了。”
绝尘赞叹说:“却是如此,这酒正是采了那瑶池水、蟠桃汁、广寒露,此三样,都是我求了好久才弄来的,不是凡品,只是若是如此,却是小道了。这酒杯我蒸了九九八十一天,水化成气,气化成水,往复不知多少循环,终于涤荡清澈,如今此一杯,当比那瑶池还要珍贵。”
仓颉闻言,按耐不住,却是一饮而尽,只感觉胸中有一股清气涌动,四肢百骸,都劈啪作响,却是不知不觉中,被洗髓伐经,浑身上下,都透着酒气,仓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变化,只是那眼神当中,多了一丝朦胧之气,看起人来,如同云里雾里,只是那洞心眼,也不知道比之前凌厉了多少倍,竟然看的更加通透。
绝尘不禁莞尔,这酒乃是天地灵气所炼,对常人来说,乃是大大的补品,却是便宜了仓颉。
仓颉的醉意越来越大,只感觉胸中的气上涌,却是不断的冲击自己的灵台,禁不住精神上的疲惫,终于睡了过去。
绝尘依旧细细的品着美酒,也不知多久,才抬起头,看着酣然的仓颉,不禁哑然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是如今一杯就够了。”
说完,转过头,将那杯中酒,撒了开来,随机淡然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道绿光,落在绝尘面前,见那来人,一身的天地袍,无尘冠,步定履,左手捧着星光盏,一双神目,放出三寸豪光,却是那天帝帝俊。
帝俊冷冷的看着绝尘,半晌说:“我来取妖族至宝,你是何人,可要拦我。”
绝尘手里把玩着酒杯,想了想,抬头说:“为什么要拦你。”
帝俊一愣,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那周天星斗,都隐隐布在四周,形成掎角之势,却不料这道人居然如此做事。
帝俊却是人精,听着话忙说:“那就承情了,日后如有相见,定当还报。”
说罢,大手一抓,那仓颉的身上,陡然飞出一物,却是河图。
帝俊激动万分,心中鄙视仓颉,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祭炼,真是暴殄天物啊,旁人不知道,他帝俊碰到河图,就知道,这河图洛书,一定是为周天星斗大阵准备了,若是有了这河图洛书定了大阵中的天经地纬,日月五行,那这周天星斗大阵,却能真正的自成一界,到时候即便是至人落入阵中,怕是也脱不得身了。
拿到河图,帝俊却是松了一口气,看了仓颉一眼,心中思量片刻,觉得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却是抬起手,将那星光盏祭了起来,那盏中放出万道光芒,却是凛冽非常。
绝尘眉头一皱,喝道:“谋财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害命不成。”
帝俊冷着脸,不停的催动星光盏,口中说道:“识时务的,就站一边去。”
绝尘怒极反笑,喝了一声,脚下一踱,整个大地猛然一抖。那帝俊骇然,忙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阵,只见天空中斗转星移,一时间星辰之力如同实质一样压下来,四周的山石瞬间被压成粉碎,那道人却只一只手,就将仓颉抓在怀里,仰天大笑道:
“昔日烛影醉仙宫,
嗜酒乱随紫气东。
若使大道能买醉,
在与天地论不公。”
那笑声渐渐如同雷鸣一般传送,那道人化作一道长剑光,也不见得如何施法,就直直的将周天星斗大阵刺了个对穿,也不知道一下遁出千万里,竟然是根本不理帝俊,兀自去了。
那童子也化一道流光,跟随而去,帝俊居然仍旧困不住,不禁脸色发寒,心中暗暗思量,这周天星斗大阵,一定缺少什么东西,否则怎么会连一个随便蹦出来的道人都困不住,心中对洛书更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