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一头雾水的乐天银站在当地足足愣了七八分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胯下的那两颗小宝贝珍珠大庭广众之下被猛女挤爆了,以致疼痛到麻木,动弹不得,站在当地苦笑难已。
半晌之后,乐天银神秘兮兮地又钻回了洗手间,反锁上门,拿着那张从天而降的崭新光碟翻来覆去地察看。
“摸上去挺细腻的,这么新,根本没一点儿裂纹,绝不是有人随意扔掉的垃圾。咦,万象银河软件中心制作,出版日期2081年5月……啊,怎么!真是超时代的系统盘吗!”
不一会儿,乐天银的脸色大变,双眼直冒绿光,他伸右手往裤裆里面的那砣嫩肉上恨恨地掐了一大把,直到痛得龇牙裂齿,这才确定自己并非是在做白日梦,手中的这张刻印有“系统”字样的碟片莫非真大有来头,是自己未来的徒子徒孙——那个所谓的未来黑客“往事不可追”通过时光终端机寄送过来的!
怀着十二分兼而激奋的怀疑心理,乐天银两腿用力踏着那辆旧得掉渣的自行车飞速赶回家中。
“咚、咚咚、咚咚咚……”,门急急敲响后,过了良久,才有人轻轻地拉开了门。
“哥,你回来啦?”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清瘦秀气的少女,那女孩大约十六岁的年纪,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坐在轮椅中,下肢像是不太方便。
“我爸,还有阿姨都不在家吗?说过了,你手脚不灵便,家里没人在的话,不管谁敲门都不要来摁这暗锁,那对于你来说,可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
乐天银见到那少女,眉头轻微地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了。
“呵呵,没事,我习惯了,好好的,刚才听到了是你的脚步声。哥,上午你那么急,是不是那台电脑出问题了。张大叔又来找过你呢。”那少女注视着乐天银,笑盈盈地说道,她这一笑,原本比较暗淡的脸蛋儿上顿时姹紫嫣红般地灿烂,那样子娇柔动人。
“哦?是吗?”乐天银走进门,轻推轮椅,送那少女挨到客厅里沙发前的高脚茶几上。
只见那桌面上摆着几本书,一看便知是高三下学期的数学课本和一些模拟试卷,其中一张划着红红135分的卷子最右上角端端正正地写着一个人的姓名,念“方雅琳”,极为动听的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方雅琳比乐天银小两岁,她叫对方为“哥”,其实他们之间毫无血缘联系,两人既不是同父异母抑或同母异父的兄妹,也不是堂兄堂妹远房亲戚之类的关系。
这是一个十二年之前那个夏日午后开始的“组装家庭”,说是“组装”,是相对于事实上的“原装”而言的,乐天银出生后不久父母亲便离异了,谁知他五岁那年,家中突然间多了一对母女,当时乐天银不分“青红皂白”,严格地把她们当后妈后妹看待了。
父母辈的事情乐天银平时极少过问,娘要嫁人,爹得娶妻,当然他也管不着,渐而渐之,没想到组装的一家四口竟这样相安无事地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年少轻狂时候的乐天银或许是看多了后妈虐待“正室”儿女的电视电影,对方雅琳母女俩潜移默化地产生了一定的排外嫌隙,加上他听信了街坊邻里的流言飞语,说方雅琳身怀传染性的疾病,所以整个童年时光几乎没和方雅琳接触过。
后来长大懂事点了,乐天银的脑海里跳出了一个令他捉摸不透的疑问,为什么老爸乐达志一直和后妈分居两室,也从未见他们有过暧mei的举动,而是以礼相待,表现得规规矩矩的,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对血肉相连的兄妹一样。
快上初三了,乐天银才模糊地想出了其中的曲折原委,慢慢地,他也学着接近这个在别人眼中疾患缠身活不过青春妙龄的可怜女孩。
方雅琳的体贴与可爱在乐天银心里看来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味道,这个家如果没了她生动不起来,自己的生活没了她,肯定也不会过得这么滋润,这么有乐趣。
没错,她该当是这个“组装家庭”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然而天公不作美,三年前方雅琳的与生俱来的旧病加重,下肢神经失去了大脑的控制,由轻度瘫痪,到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知觉。
乐家的经济境况也并不乐观,支付不起昂贵的手术医疗费,方雅琳便只有长年累月地蜗在小小的轮椅上,深受这等病痛的煎熬。
“你也太努力了吧。学习固然要紧,可别忘记了休息。”乐天银先喝了一大杯凉开水,一边对着捏住笔端绞尽脑汁在计算疑难问题的方雅琳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知道了。哥,你的作业完成了没?”方雅琳缓缓地抬起头来,问乐天银道。
费了她的口舌,乐天银作业没完成,游戏里的任务倒通通彻彻一无所遗地做了个遍。
不过,当着学习委员小妹的面,乐天银点点头,说做得差不多了,有几个老大难的问题等着星期一去问老师。
他难为情地搔了搔后脑勺,然后兴奋地一扬手上的那张天外飞来的系统光碟,笑道:“我买到盘了,重新去装一遍系统试试。”
方雅琳巧笑嫣然,点头道:“嗯。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