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洞洞的通道出来到明亮的大厅,就好像从地狱回到了人间,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的恐惧感顿时减弱不少。樊立国回过神来,却发现李超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而另一伙人中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家伙,似乎是叫严峻的吧,正提着一杆长长的自制大刀,站在李超旁边。
“你,你们这是……”
虽然雷禅严峻等人他都认识,可是他们没理由帮自己对付李超啊?难道是黑吃黑,那他们会怎么处理自己?之前看雷禅那个小后生挺讲道理的,不会杀人灭口吧?可是,大葛肯定跟他们说过建志欺负小英的事情了……樊立国的大脑又短路了,一时间,脑海中划过无数念头。
严峻看了缩着脖子躲在一张椅子后面的樊胖子,说:“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来保护你。”
这时,通道中传出雷禅那低沉极富磁性的嗓音,“好久不见,符老二。”
樊立国和李超不知道符老二是谁,可是严峻怎能不知道!听到这句话,严峻情不自禁地朝走到通道边,正想一头钻进去,却忽然想起,通道尽头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时候贸然过去,只会帮倒忙给雷禅添乱。严峻在通道门口来回踱步,平日里总是古井无波的面孔也显得有一丝焦急。
他怎能不急,上一次符老二就是以攀援者的形态出现,结果在七里乡只是受伤逃脱,可见那个时候符老二就要比普通的攀援者强那么一点,万一这一次他又进化了……
严峻不敢往下想,只能站在通道口,密切注意黑暗中传出来的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极细微的声响,严峻回头看了一下,正门和偏门都没事,他只当是门外的丧尸弄出的响动,却没料到此时趴在身后地板上李超,手指头忽然动了一下!
本来严峻只是随手将其敲晕,想着抓活的带回去给葛五山出气,结果黑暗中看不清,掌刀劈中的部位偏了。李超晕是晕了,却是晕得不深,在本就静谧的大厅中,通道尽头是雷禅战符老二的呼喝声,这边又忽然响起一阵极似敲门的声音,竟然就这样醒了过来!
李超在地上又趴了一阵,头脑稍稍清醒之后,静静地站了起来。严峻此时正替通道尽头跟符老二打斗的雷禅担心,对身后的变化毫无所知,那樊胖子却是看得分明,刚想出声提醒严峻,转眼一想,这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候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就算到时候雷禅等人追问起来,自己也完全可以说没看见。
此时李超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于是他费力地举起一张笨重的椅子,走近严峻……
眼看那张椅子就要当头砸向严峻,大厅的偏门忽然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刺目的阳光从缝隙中漏出来,将大厅照了个透亮!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李超的动作为之一顿,严峻也回过头来,却是先发现头顶悬着的椅子,头一偏,就要躲过去,哪料进来的二人正是葛五山和林修!葛五山发现了李超想偷袭,抬手就是一枪,长长的射钉一下射中李超的腰部!
李超啊地一声惨叫,双手不由自主地回身去摸伤处,手里的椅子也就落了下来,砸在严峻肩膀上。
“严峻你没事吧?”葛五山匆忙走上来,也不管被自己射了一枪的李超,伸手将严峻扶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严峻摇摇头,吩咐跟在后面进来的林修,“把门关好!”
林修将门重新插好,四下看了一圈,“雷老大呢?我们看到楼上出现一个攀援者!”
“我在这里,”通道中,雷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的斩马刀一挥,串在刀刃上的一颗圆滚滚的东西飞了出来,“攀援者?你是说这个吗?这家伙已经不再是攀援者了。”
那颗圆溜溜的东西砸在地板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最后停在林修李超脚边,赫然是一颗人头!
“管他是什么,你没事就好,”林修总算觉得自己为雷禅做了一件事,可是看到雷禅左肩血淋淋的伤口,又不放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死不了。”雷禅左手是提着斩马刀,右手刚才垂在身侧,这时候他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却是拖着一个人!
“好了,现在应该没人来打扰了,”雷禅一甩手,将段志毅扔向李超,看了葛五山一眼,“正好大葛也在,你们自己交待吧。”
葛五山还茫然毫无头绪,林修却是已经猜到一点了。李超想说什么,可是看到现在两把枪也都到了雷禅手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段志毅,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不说?”雷禅一挑眉毛,偏头朝严峻示意了一下,“先把他们固定起来,总有办法让他们自己开口的。”
严峻点点头,跟林修两人将段志毅架起来,整个人呈大字型紧贴墙壁,然后嚓嚓嚓几枪将他用射钉“固定”在墙上,看起来就像一副壁画,当然,如果把李超跟他叠在一起并拢双腿,就是达芬奇有名的那个人体黄金分割的图了。
当然,每固定一个地方,段志毅就会大叫一声,然后嘴里除了疼地直吸气的声音,就是不断地往外冒着各种各样的咒骂,却是翻来覆去也没什么新意,雷禅听得厌烦了,拿过林修手中的射钉枪,然后捏住段志毅的上下两片嘴皮子,一枪就把两片嘴皮子钉在了一起。
固定好段志毅,雷禅走到李超面前蹲下来,声音冰冷得让人如坠冰窟,“你不会真当我们不知道吧?还是以为我们一直不动手就是怕了你们?”
李超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抬起头来,可是视线一碰到雷禅那好不近人情的眼神,就躲闪开去,声音自然也丧失了往日的黑社会大哥的派头,沧桑的嗓音中带着点低声下气的讨好意味,“雷,雷老大,这事起先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见雷禅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并不为所动,李超咬着牙说道:“是,后来志毅跟我提过这事,可是他没有说把人家小媳妇弄得那么惨,要是早知道,不用您几位出手,我第一个大义灭亲了他!”
雷禅只是看着他,肩窝处的伤口不住地往外淌着血,却似乎浑然未觉。直看得李超心里发毛,他才忽然露齿一笑,“惨?你知道有多惨?”
李超霎时面如土色,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一下子垮了下去。
看到诬陷自己不成的李超的丧家狗样子,段志毅只想大笑,可是嘴巴稍微一动就牵扯到伤口,顿时又疼得紧闭双眼直吸气。
“架起来,钉上!”可能是失血过多,雷禅脸色有些发白,挥了挥手让严峻和林修将李超也像段志毅那样钉在墙上,自己则走到直愣愣呆立在一旁的葛五山。
“是……他们?”葛五山机械地扭头看向雷禅,尽管从刚才李超漏洞百出的回答中已经知晓了答案,可是这时候还是忍不住要求证一下。
雷禅点点头。他知道,葛五山并不是想确认什么,只是找了这么久的仇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葛五山还没有从心里做好准备。换句话说,葛五山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两个真凶,没话找话而已。
在李超哭天抢地的嚎叫声中,他也被射钉固定在了墙壁上,跟段志毅并排。
严峻在雷禅的示意下将射钉枪交给葛五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给你了。”
林修也接过雷禅递给他的突击步枪,虽然他很想痛快地将两个人渣直接射程马蜂窝,可是一想到现在最需要这两个人的是葛五山,而不是自己,也就静静地站在一旁,枪口对准了呈大字型被固定在墙壁上的李超和段志毅,凌厉的眼神却似比子弹还要厉害,仿佛要在两人身上将肉一块一块剜下来。
“这个,”樊胖子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这个时候居然搓着手站了出来,向雷禅陪着笑,“这个,乱用私刑是违法的……”
对樊胖子的脑残言词,雷禅和严峻直接无视,却终于让林修找到了个泄火的地方。
“私刑?违法?”林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狂笑一阵。紧接着,他将牙关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抬腿就是一脚,将樊胖子踢成了滚地葫芦,“小爷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私刑!什么叫违法!”
樊胖子挣扎着爬起来,刚想说什么,嘴一张,一根充满了火yao味的铁管就顶进了自己的嘴巴,顿时吓得双手高高举起,一脸的肥肉抖个不停,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心里却是后老悔了——没事自己跳出来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就是用私刑,就是违法,别说自己只是个落魄乡长,就算是个检察官,也犯不着为了早已不存在的法律跟这帮人较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