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点呀!”果果见状不由得急忙跳起来阻止道:“人家不叫‘死小孩’,我听他们都叫她‘雪依’的……哇,她哭了,你别打人家啦~!!”在旁边三人的协助下,果果好不容易将哭成一团的宝宝夺回来,搂住怀里温柔抚慰,摇来晃去,一个劲地哄。
“你们,你们怎么都胳膊肘往外拐呀!”红绫气得不行,好像她还多委屈了似的,指着雪依‘义正言辞’道:“那可不是你们送给我的玩偶么?”
“拜托,仙女姐姐,你口渴不?别闹腾了好不好?”谁受得了这位,琝灯与繁花早已敬而远之,转脸视而不见,唯独浅影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阿谀奉承,谁知刚奉上一碗清水,便被她一巴掌扇得飞了出去。
瓷碗在空中划了个亮丽的弧度,往外摔出去,‘啪嚓’一声,跌得个粉身碎骨。
“红绫,”琝灯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你适可而止!”
红绫嘟着嘴,憋屈地被琝灯拉着小手在身旁坐下来,闷不吭声地听果果将前因后果‘如此这般’地道来,可越听越不爱听,好不容易忍耐到她一个人面色如花地一边自我陶醉一边还好像十分幸福了捧着小脸,坐在原地晃来晃去地讲完,她瞪着两大杏眼,追问一句:“我看你很喜欢他呀!”
“哪有!”羞死人了~突然这么说,人家怎么好意思嘛!
“明明就有,你看你看~”红绫不服气地伸手一指,害得果果面红耳赤得更厉害了,一张小脸好像涂了染料那么红,忙不迭假装拽着袖子擦了擦汗,努力分辩道:“你胡说,我这是热的!”
“……”旁边三位男士对这一对娇憨可爱的小女子实在是无语至极。
“嘻嘻,你知道我是谁吗?”红绫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好玩得紧,便跳起来,蹦过去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望着她:“我怕说出来把你吓死~”
“什么什么嘛……”果果努力瞪她:你要冒一句‘我是你家观音姐姐’出来,才真要把人吓死呢!
“咳咳,其实呢~”红绫故意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又把身子压低了三分,高翘起小屁股,一张脸黑压压地凑近果果,十分具有震撼力地告诉她:“我是你男朋友的未婚妻。”
“哇~哇哇哇哇——!!”‘噗通’一声,米果果抱着小宝宝一翻身往后摔了个仰八叉。
其实原本效果没这么夸张,只是一开始红绫就凑得太近了,害得果果不由自主地身子往后仰了几分,后来又被她一句话说得心里‘咯噔’一声,一惊之下又再度往后仰倒,结果失了平衡,从座位上摔下来,跌得四脚朝天。
红绫欢喜得不得了,由得繁花、浅影二人一左一右忙着抱了孩子将果果搀扶起来,她一个人在旁边一边拍手一边笑一边还蹦蹦跳跳。
米果果挣开二人的扶持,愤懑地跳起来,又羞又怒,指着她骂道:“好狗不咬人!”
“啊?”
“哇!疯狗来了~”还没等红绫反应过来,果果便又拽了雪依,一溜烟往马车地下钻进去。
“……啊!”她总算回过味来了:“你敢骂我是疯狗!”冲过去在马车前蹲下来,嚷嚷道:“有本事你出来呀!”
趴在马车底下的米果果与小宝宝很有默契地往后缩了缩,又冲她扮了个鬼脸,嬉笑道:“有本事你进来呀~”
“你出来!”
“你进来!”
“……”有限小数无限循环中……
其余三人相当无语,权当三小孩玩躲猫猫去了。
@@@
又见卧龙殿。
层层飞檐翘角直破云霄,蔚蓝的天际一碧如洗,莹翠如玉般的琉璃瓦在夕阳柔金色的光晕中闪烁着粼粼波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依旧金碧辉煌,依旧风姿飒爽,依旧气势雄浑。
米果果风尘仆仆地站在大门外,伸手搭了凉棚,举目望去,数日不见,一朝归来,心底倒真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终于……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正当那丫头一个人乐呵呵地暗爽不已的时候,一回头,竟发现身后除了马车行礼,其余数人皆早已退避三舍。
还没等她想通怎么回事,却又见琝灯怀抱雪依从另一旁推门下了马车。
“我们就不进去了,”他说着,将孩子递给果果,轻轻一笑,道:“只托苏姑娘将这一方手镯交给小绒,他自知该怎么做。”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雕龙纹鎏金翡翠藏式镯子,双手呈给果果。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地不进去了?果果怀抱雪依,有些揣测不出对方的意图,又唯恐他们避嫌龙颜,便劝道:“小绒住在我那边的客殿呢,只要不犯事,龙颜不会过来的,你们只管进来便是。”
琝灯苦笑。
只怕他今夕若踏进此门,便再也出不来了。
那九殿阎罗右座尊使的龙颜,文韬武略,无一不全,素来是翻手云雨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昔日陛下初识,便极喜欢他的个性才华,曾与作为心腹谋臣的他私底下商量过将其调去阎罗主殿朝中供职,高官厚禄封至一品镇国侯。
只可惜陛下还没来得及颁诏,便于一夜之间受奸党私通暗算,纵火杀戮,皇权易姓,天象絮乱,明星陨落,倾朝颠覆。
满朝文武啊,空食皇粮,枉受俸禄,竟连一个敢站出来报不平的都没有!
当时,他曾想象:如果有龙颜在的话,调遣张罗,突杀护主,一番血战下来,未必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只可惜时过境迁,没落王朝已成禁忌,再登门拜访私下求助,人家未必肯干。
弄不好正好将他们人头斩下,派属下奉送当朝逆贼,求得高官厚禄万户侯爵,才是正理呢。
虽说龙颜这人心高气傲,未必会做出那等逢迎拍马不要脸的下作事儿来,可毕竟相互之间交往疏浅,个性这回事,尚且摸不透彻。
这等将相良才,宛如蛟龙于野,明知才华横溢,只可惜如今世道变幻,却终是无力收于麾下。
琝灯心中这番思前想后左右顾忌的心思,就凭米果果一介思维简单的黄毛丫头,又怎可能看得清楚明白?她只是不懂,只不过进门歇歇脚喝口茶,最多借住数日而已,为何他们要一再婉拒?
他们于她,可是救命之恩呐,龙颜没道理不允吧!
注视着掌心中流光溢彩的镯子,又抬眼望了望琝灯断然远去的身影,米果果心里那个恨呐——龙颜,龙颜,你好端端自己府邸不呆着,长年累月霸在我这里做什么!你害得我连请个人进门做客,都好像做贼似的,人家嘴里虽没说什么,可意思却不是明摆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