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港的夜晚静谧温馨,犹如酣睡中的处子。
科恩家的主卧室里,伊利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半死不活的男人。那是茱莉亚的丈夫蒂姆•科恩先生,因为车祸已经瘫痪了快十年。他对伊利丹很友好,虽然伊利丹的外形让他困惑,但他对妻子认识新的朋友感到开心。
“先生,您不吃点东西吗,我做了华夫饼。”茱莉亚走进卧房。面对着坐在角落里的伊利丹,她显得低眉顺眼。虽然作为久旷的中年妇人,她偶尔会有惊世骇俗的想法,但她不敢对伊利丹有任何绮念,那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伊利丹对着茱莉亚摇了摇头,他还不习惯这个世界的食物,而且以他的能力,几天不吃不喝完全没有关系。
“我……”茱莉亚站在原地神态犹豫。
伊利丹将椅子转到另一面,感受着窗外宁静的夜色,轻声道:“你自便吧!”
茱莉亚悄声应诺,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丈夫,眉眼中带着心痛的神色。她轻轻地揭开被子,开始用热毛巾擦拭科恩先生的四肢,这个工作她已经持续了快十年,任劳任怨。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贤良淑德,让人无法相信这是那个在外边对邻居尖酸泼辣的茱莉亚•科恩太太。
“唉~!”伊利丹叹了口气,由于体内邪恶力量的膨胀以及盘古世界对他们这种异世界魔法生物的限制,他原本打算杀掉科恩先生,然后像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那样将这个男人的身体占为己有,可是这一刻感受到茱莉亚太太藏匿起来的温婉,他内心的柔弱之处又被深深地触动了。
“我为什么要去追求那无尽的力量?”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总是带着怀疑的情绪审视自己的过去,感受着这对夫妻十年如一日的脉脉温情,他突然很羡慕科恩先生。“如果我能和泰兰德(月亮女祭司)相守到老,那么就像那样一辈子瘫在床上也是很幸福的啊!”不知什么时候伊利丹已经转了过来,用那双瞎掉的眼睛注视着茱莉亚的一举一动,同时心底涌起深深的痛楚,爱上哥哥的女人就是对暗夜精灵的背叛,这种原罪将赎去他的一辈子!
“如果,我能让你的丈夫站起来呢?”伊利丹突然开口。
“什么?”茱莉亚惊愕地抬起了头,短暂的讶异过后是兴奋的颤抖,“您…您是认真的吗?”她对伊利丹的神秘力量深信不疑。
伊利丹沉默了一会儿,感受到茱莉亚的惴惴不安,终于开口说:“不过,也许你会失望!”
“怎么可能?”茱莉亚大声叫了出来,“我每天都虔诚地祈祷上帝能够让他站起来,这是我下半辈子最大的期望。”说着,这个女人跪到了伊利丹的脚边,“先生,我求你,无论你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伊利丹没有说话,仁慈对他来说就如同软弱,占据科恩先生的躯体也是对这个可怜的男人的一种解脱,他站了起来。
茱莉亚也跟在了他的身后,她想看着伊利丹用魔法唤醒丈夫的身体,并且为此兴奋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伊利丹突然感到一阵异样,霍然将头转向窗外,大步跑到了窗棂边,深吸了一口气后冷笑道:“血腥味,阿尔萨斯还是忍不住了啊!”说着,在茱莉亚诧异而焦急的目光中,他飞身跃出了窗户……
新港海滩的这片茂密的树林里发生了不少故事,阿德里安从这里苏醒,伊利丹和吉安娜在这里密会,现在,铁臂吸血鬼鸣海孝之则皱着眉头,用他敏锐的鼻子去寻找阿德里安的气息。
随着鸣海孝之手掌的挥舞,有两只蝙蝠飞到了鸣海孝之的手掌上,它们匍匐着显得很虔诚,红色的眼睛泛着幽光,发出人类根本听不到的声波。
“没有找到么?”鸣海孝之自语着将蝙蝠重新扔了出去,他很平静,虽然在这片树林里找了近一个小时,但并没有焦躁的情绪。
“啪啦~!”在蝙蝠飞走的方向发出一声血肉绽裂的声响,月刃的光芒闪过,没见到一点血光那两只蝙蝠已然粉碎。
鸣海孝之安静地站在原地,对眼前的一切一点也不在意,很恭敬地向黑暗中隐藏的敌人鞠躬,“晚上好,伊利丹大人!”
伊利丹冷哼了一声,在暗夜中显现出身形,倨傲地看着鸣海孝之,“血虫,离开这里!”
“等我杀掉吉安娜救走的男人就会离开!”鸣海孝之退了一步,但神态非常坚决。
伊利丹笑了,这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来到这里后任何弱小的生灵都想挑战他,要知道即便在艾泽拉斯他也只有寥寥几个对手。
“年轻人,要知道你的主子玛尔甘尼斯都不敢违逆我!”
“我无意冒犯您,但我现在为阿尔萨斯殿下效力!”鸣海孝之依旧不卑不亢。
伊利丹犹自大笑,笑声未逝身影一闪已经欺近鸣海孝之,月刃根本就没有拔出,只是用坚不可摧的手掌扼住鸣海孝之的咽喉,重重地将他摔在地上。
“滚!”
鸣海孝之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虽然被伊利丹的气势所迫,但他依然倔强地站在原地,“你和吉安娜究竟在密谋什么?”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角色来质问我?”伊利丹低吼了一声,一道绿色的流火将鸣海孝之再次砸翻在地上。年轻的吸血鬼还想挣扎,伊利丹已经踏在了他的头颅上,巨大的压力将他半个脑袋陷进了湿冷的泥土里。
“你杀死我吧,否则我迟早会找出你保护的那个家伙!”鸣海孝之的声音已经扭曲了,但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让伊利丹放松了压力,他低下头啐了一口,悠然道:“年轻人,有时候瞎了眼睛的人看这个世界更加清楚,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发觉你看吉安娜的眼神值得玩味。”
这句话让鸣海孝之颤抖了一下,声音变得凄厉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你像一条狗一样跟在砍掉你手臂的女人身后,即便你变成了吸血鬼,你对他的觊觎之心也从未止息,你这可怜的爬虫,一边吸食鲜血一边无谓的妄想,知道吗,就算吉安娜现在只是一具冰冷的徒有意识的尸体,但你在她眼中依然如同臭虫一般下贱,没有女人会喜欢受虐狂一样的男人,还没看出来吗,即便她失去了记忆也凭借本能保护那个男人!”伊利丹狞笑着愈来愈用力地踩踏着鸣海孝之的头颅,吸血鬼的脑袋几乎整个陷入了地下,“你这爬虫,想要杀死那个男人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完成那个腐臭王子的任务,是私心作祟吧!”
恶魔猎手猖狂地大笑着,笑声中竟然带着些许悲凉,他脚踩着鸣海孝之,脑海里却不断回忆起自己的哥哥玛法里奥拉着泰兰德的手审判自己时的神态。
“你胡说八道!”蓦地,一股巨力从伊利丹的脚下传来,也许是他残忍地撕碎了鸣海孝之的自尊,这个铁臂吸血鬼怒吼着从他身下挣扎了起来,双眼通红就像有火焰要倾斜出来一样,白森森的獠牙从上颚钻了出来,舞动带着寒光的铁臂扑向伊利丹……
此时,罗昕阳的大房子里,两个女人躺在各自的卧室中海棠春睡,可怜的阿德里安将床铺让给了仍然昏迷不醒的市川千惠,而他自己则和白老虎喜儿睡在客厅中间的地毯上。
作为阿德里安的大号宠物,喜儿一开始很尽职地发挥着枕头的功能,它软绵绵的肚子让阿德里安觉得很舒服,可等到这只大猫睡熟了以后形势就发生了变化,这家伙如同顽童一般睡相不雅,不知不觉间阿德里安成了它的抱枕,被它裹在四肢中间非常的难受。除此之外,喜儿的鼾声也相当惊人,阿德里安只好不时敲打老虎的脑袋,或者干脆用手掌捂住它的嘴巴才能安然。
“啪!”又是一拳,阿德里安将喜儿的脑袋推到另一边,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睡意呢喃着,“明天开始得教这混蛋刷牙了,口臭的要命!”说着有摸索着找到喜儿肚皮上最酥软的部位,刚刚把头枕上去,就觉得心头一阵慌乱,一种恶心的感觉突如其来。
“这家伙又把脑袋转过来了?”阿德里安愤愤地骂了一句,喜儿张张嘴都能让人呕吐,于是他再度用手去推喜儿的脑袋,却感到那家伙已经醒了,用它那带着肉刺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毛刺刺地感觉让他忍不住想动手虐待这个混蛋,结果刚刚爬起来就迎上了喜儿带着警惕的目光,同时他心中的怪异感觉更加厉害。
“怎么回事?”他和喜儿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窗外,那个方向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就是从那个地方醒来的。
“发什么愣,走去看看!”阿德里安拍了拍喜儿的屁股,迅速走到门口,将门拉开后一屁股坐在了喜儿的背上。
银色月光下,驮着一个俊朗少年的神勇老虎跳跃着向密林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