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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合作

酒吧里,人很少,所以音箱里放出来的歌声特别容易就能抓住人的记忆。

比如说,水扬。

CD盒里,缓缓旋转着的是邓丽君的碟子。老歌,或许就是能那么容易地把人的思想牵到回忆里,也或许,有时候牵动回忆的不是这首歌的本身,而是曾经听着这首歌时所发生的一幕幕事情。有些事情,真的不会随时光匆匆流去而在记忆里恍惚逝去,有时,时光会像是显微镜,会把记忆里的的东西放大到经脉巨细,一览无遗。

吧台间的水扬,手里拿着抹布,一遍一遍地擦拭着杯子,目光却飘忽在不远处那个驻唱台。这个驻唱台已经很久很久没用了,连麦克风也被蒙上了暗红色的布。自从,那个人不在了以后,驻唱台就再也没有人走上去唱过歌。他以为,他的记忆已经尘封了,却发现,到现在他的脑海里还有那个在驻唱台上,一遍遍唱着:“……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的身影。

果然,又想起来了吧?水扬翘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苦笑。

“水扬,怎么了?”在映日去洗手间的空当,齐子衿啜了一口啤酒,问。

水扬看了齐子衿一眼,然后冷漠地摇摇头。这件事,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件,他瞒了齐子衿的事情。

齐子衿狐疑地看了水扬一眼,也不继续问下去,只是低下了头,嘻嘻一笑,说道:“不知道那个美女天师什么时候会来呢?”

水扬顿了顿手上擦杯的动作,失神了两秒,然后淡淡地说:“快了吧。”

这时,啊喵匆匆走过来,急忙地对水扬说:“老板,怎么搞的,那个客人明明要的是MargaritaCocktail,你却给了PinkLady。”

水扬皱了皱眉头,然后拿起身边的的点菜单看了看,上面果然写着是MargaritaCocktail。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杯PinkLady缓缓地走到了吧台,然后轻柔地把杯子放到了水扬面前。

“调错了酒,这样可不专业哦。”女子调侃地说完,便从地面抱起了一只全黑色的猫咪。

女子的声音传入了水扬耳中,水扬蓦地抬起了头,看见了一张娇俏熟悉的脸庞,那个樱红小嘴带着微微的笑意和一丝调侃。水扬的身子微微一晃,手中的杯子跌落在了地面,摔碎了一个角。

小琳……水扬微微地动了动嘴唇,喉咙却没有发出什么音节。

女子伸出五指,在水扬的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还好吧?”

水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咳了一下,说:“啊喵,去扫一下地上的玻璃片。”

女子把手肘轻轻地撑在吧台上,然后托着头,侧过脸来看着水扬,他脸上的表情……很有趣。“水汪汪,你挺有趣的。”女子打量了一下水扬,不禁笑了笑,说:“果然,你们水家里的都是美男子啊。”

“我的名字是:水扬,”水扬不满地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后不冷不热地说:“你们木家出来的不也都是美女吗?”

“我知道你的名字是水扬,就是水性杨花的水‘杨’啊。”女子故作正经地看着水扬,说。

这时,映日从洗手间里出来了,看到昨晚自己的救命恩人倚在吧台旁边,便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子转过身来,见是映日,便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也在啊?”

映日点点头,扶过一张吧椅,坐了上去。她看了看那名女子,然后看了看水扬、齐子衿他们,说:“她就是我说的那位天师,”然后一一指了指水扬他们,“他是水扬,那个是齐子衿,正在扫地的叫做啊喵。”

刚刚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齐子衿向那女子身边蹭了蹭,咧着嘴说:“原来你就是美女天师啊。”

女子朝大家微微一笑,说:“我叫木依一。”

“木小姐,来这里有何贵干?”水扬把一杯新调好的MargaritaCocktail放到了木依一的面前,问。

木依一收起了笑容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水扬。

水扬接过信封,打开后仔细地看了看信里的内容,浏览了一边,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侧过脸来看着木依一,问:“你要插手苏映日的案子?”

“不是插手,是和你合作,”木依一竖起食指朝水扬摇了摇,然后说,“组织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组织是组织,我是我。”水扬冷哼了一声,把信放回信封里,接着他双指夹着信封在空中一晃,信封立即自燃起来。水扬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木依一,嘴唇微微地弯出一个不知名的笑容,说:“不过,我倒很乐意和木小姐合作。”

木依一朝水扬挑衅地一笑,然后转了转吧椅,坐了上去。

“映日的案件,大家想必也清楚了,不必细说,”木依一看了看大家,然后问,“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西C大楼?”

西C大楼?那不是……映日狐疑地问:“你说的是我们学校的那个西C大楼吗?”

木依一点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映日回想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传闻喻城大学的西B大楼和西D大楼中间,还有一栋西C大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西C大楼在建成的时候就莫名地消失了,听说西C大楼里住着一个守护灵,只要有人在晚上12点的时候在西B和西D大楼的过道间请仙,如果好运把守护灵请了出来,那么守护灵就会完成你一个愿望,作为交换条件,你也必须履行它给你的要求。”

映日说完,看到沉默的大家,不禁缓和气氛地摆摆手,笑着说:“那只是传闻,还没有人去试过呢!哪间学校没有点灵异事件啊,不都是学生间乱传的嘛!”

“如果,真的有人试过呢?”水扬托着腮,若有所思地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木依一点点头,然后思忖了一下,“那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查出谁真的试过在过道里请仙。”

听着,大家都点点头,觉得说得有理。

“可是学校里那么多人,怎么查?”映日疑惑地说,“况且说不定请过仙的人早就已经毕业走了。”

对啊……毕业走了就麻烦了,喻城是间老校,从那里毕业的人不计其数啊。要怎么才能查到那些人呢……想到这里,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你们要查的是映日的案子,不是西C大楼,谁在那里请过仙根本就不重要!”一直没有表态的齐子衿,咬咬牙大声地说道。

齐子衿激烈的反应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映日扯了扯齐子衿的衣袖,小声地问:“子衿,你怎么了?”

“我只是,不想你们浪费时间。”齐子衿耸了耸肩膀,冷冷地说。

水扬狐疑地看了一眼古怪的齐子衿,然后说:“可是我觉得,这西C大楼和苏映日的案子有关联。”

木依一也点点头说:“没错,这两件都是灵异事件,都发生在喻城里。鬼怪也是有地盘意识的,如果西C大楼里真的有个那么强悍的守护灵的话,又怎么会容得其他鬼怪在自己地盘上作怪呢?”

“这么说来,就只有两种可能,一、西C大楼里并没有所谓的守护灵,二、学校里的灵异事件是由守护灵操控的。”水扬交叉着十指,手肘撑在吧台上,缓缓地说。

“所以说,要想破案,首先就要从西C大楼查起。”木依一坚定地点点头,说。

齐子衿不做声,然后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瞬间,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大家都明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查到学生的资料。

啊喵也放下了扫把,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叮!啊喵脑袋上突然冒出了一盏亮了的灯泡,他兴奋地弹了弹指,然后说道:“档案室,去档案室不就行了吗?”

“对耶!档案室里面的学生资料一定很齐全,”映日也同意地点点头,说,“听学姐们说,档案室里就连学校的建校档案之类的都有!”

档案室?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木依一和水扬对望了一眼,然后说,“明天,我们就去一趟档案室。”

这时,酒吧的门铃响了一下,一帮客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啊喵看了看手表,然后说:“7点了,是客人来的时候了。”说着,啊喵向水扬打了个手势,然后去招呼那帮客人。

“就这么定吧,明天我和木小姐去档案室。”水扬淡淡地说完,然后走到了吧台的中央,朝那帮女客温婉地笑了笑。

看着水扬人前人后差异的表现,映日和木依一不禁对望了一眼,同时地摇摇头。

随着水扬在吧台中央的出现,越来越多客人在吧台边坐了下来,而且还清一色的是女客(……),明显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水扬身上也。水扬脸上带着优雅而随和的笑容,神情却淡漠而疏远,若即若离地和女客们交谈着。

“他一直那么受欢迎吗?”映日低声地问子衿。

“嗯,他就是这里的活招牌,”子衿点点头,斜了一眼木依一然后臭屁地对映日说:“小不点,我跟你说,如果不是木依一在旁边的话,我也很受欢迎的。”

看着映日显然没有听明白的神情,子衿压低声音补充道:“她这么漂亮,又坐我旁边,人家以为她是我女朋友,谁还敢靠过来啊?!”说完,子衿邪邪地朝映日笑了笑:“小不点,要是只有你坐我旁边,那那些蜂蜂蝶蝶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这句映日倒是听懂了,她瞪了一眼子衿那张俊秀又带着恶作剧得逞的表情的脸,然后愤怒地别过头不再看子衿。

木依一环看了酒吧的四周,酒吧里的人虽然不少,却丝毫不显得嘈杂,反而还是很优雅有格调,怀中的黑猫蜷缩着身子正眯着眼睛假寐。木依一啜了一口手中的MargaritaCocktail,听着音箱里再次慢慢地传出了邓丽君的声音,甜美而空灵,那是一种逝去的怀旧的优美: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难得几回醉

不欢更何待

来来来

喝完了这杯再说吧

……

木依一看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地念道,MargaritaCocktail:献给天堂里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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