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郑叔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况只是在他屋子里发现尸体,他家里只能算一个案发现场。锦鲤清清嗓子说道:“大家先不用惊慌,郑叔是不是凶手,且让我去他见查探一番。”
郑叔扯着嗓子说:“好侄女儿,你要是能还我清白,我送你家两只鸭一只鸡。”
赤裸裸的贿赂!锦鲤摸摸下巴,心想自己既然身为捕快,那万万不能有贪污受贿的想法,更不能受私欲所影响,只不过却暗暗吞了口口水。
桃花村这地方僻静,要是来一个外人,若是不被人注意那是不可能的。去郑叔家的路上,锦鲤就问问村民,看有什么线索。那外乡人是傍晚时候来的桃花村,穿一身灰不溜秋,十分普通的衣服,身上带一个红色的包裹,这是张姥姥家小狗儿看见的,
那时候小狗儿正和村里几个娃在玩泥丸子,看见一个外来人,便忍不住多看几眼,此人面容十分平常,没啥特别的,倒是背上那个包裹挺扎眼的,红色料子本来就挺鲜,狗儿多看了几眼,那人蓦然转过头,木木的瞪着狗儿,让狗儿打了个寒颤,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总之这个人挺怪的,狗儿心里不舒服,也没放在心上,他看着那个人出村,没打算再桃花村过夜,也松了口气。
然后等狗儿吃过晚饭,他和几个村里娃混闹一会儿,准备回家时候,却见那人又来了,还是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背一个红包裹,狗儿心里打了个突,急忙回家去了。他也没有多想,只想这个人大概是准备去清河镇住,只不过路远,赶不到,所以急匆匆的回到桃花镇。从桃花村到清河镇,走路的话,怕不要一个多时辰呢。
其他几个人的证词都和狗儿差不多,只不过那外乡客第一次来桃花村时候,正值傍晚,瞧见的人不少,第二次回来时候,天色已然晚了,村民明儿还要干活,睡得都挺早,就算不睡,也不会到处瞎逛,除了狗儿,就只个叫云三的闲汉看了一眼。
锦鲤不免问村民,可有谁和这个外乡人说过话,结果一个也没有。看到的人个个都说,那灰衣人脸蛋白生生的,不大正常,死里活气,有人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会,只瞪着眼珠子瞧。锦鲤摸摸下巴想,这倒挺奇怪的,要是那外乡人没跟人说话,怎么知道要去郑叔哪里住?
接下来是郑叔叙述,昨天晚上,他正要睡觉时候,却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看,那人穿着灰不溜秋的衣服,背着一个红红的包裹,郑叔冷不丁一瞧,还吓了一跳。好在他胆子不小,早年偷鸡摸狗,如今也是个刁滑之人,最初吃惊过后,倒也没有被吓着。
那人低低说声借宿,郑叔也没多想,便放他进来,又问这个外乡人要不要吃的,那人只摇摇头。
锦鲤打断他的话,问道:“他来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郑叔抓抓脑袋,说道:“时辰么,我倒也说不准,大概是戌时初(也就是7点多以点)。”锦鲤倒也理解,这乡下地方,向来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也用不着表,时间只能记个大概,如果发生凶案,精确的时间掌握是个大问题。
锦鲤再问问狗儿,狗儿也抓抓脑袋,说道:“大概是那个时候吧。”
看来这外乡客是在昨日日落时候经过桃花村,然后半路折了回来,7点钟的时候,到郑叔家去住。如今是秋天了,天暗得快,7点钟时候,天色已晚。
发生了外地人凶杀案最大的困难,就是不知道那死者的身份,锦鲤眼珠转了转,所有人中,便只有郑叔和那外地人说过话,于是便问道:“郑叔,那客人答应你话儿时候,是什么口音?”
郑叔一拍脑袋,说道:“小鲤你要是不说,我还想不到呢。我听他口音,应该是我们这儿的人,听起来不像别的地方的。”
锦鲤听到这里,心中一喜,若这个死人是在这附近乡镇居住,那就好办,画了他的画儿,送给当地衙门,让捕快们去问问,看能不能查出死者的身份。
如今锦鲤眼珠余光一扫,瞧见那位晏公子的马车也跟过来了,锦鲤心里犯嘀咕,刚刚发生了凶杀案的时候,那位阿织还说什么不合规矩,她声音小,以为自己听不见,其实锦鲤是听得清清楚楚。
还是那俊美的晏公子挥挥手,说没什么事儿,阿织才没有继续说,可是阿织的脸红红的,一看就显得很生气。锦鲤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那位阿织姑娘了,最多,最多也不过是调笑了一句,用得着这么小气?还有阿织说什么不合规矩,听上去这主仆二人,不但知道自己名儿,必定身份不俗,且和那捕快界颇有渊源。
还是那位晏公子好,人很俊,又和气。虽然来桃花村不是路过,锦鲤对他,却是很有好感,觉得他不是有什么坏心眼儿。本来这杀人案,锦鲤也没打算做出什么成绩,只不过如今阿织在一边虎视眈眈,还有那么好看的晏公子看着自己,瞧来不努力那是不成了。
锦鲤便询问郑叔:“郑叔,那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嘿嘿,那人全身上下,没什么地方不奇怪,哪里有人穿灰灰的衣服,却背着一个大红色的包袱的?他脸上那么白,是涂了****,在灯下面冲我笑一下,粉都落下来,把我吓一跳。”
涂了****?锦鲤心想那人干嘛往脸上涂****,要么是有病,要么是故意吓人,还有一种可能,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郑叔嘀咕说:“那是戏子化妆用的****,虽然吓人,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唱戏的,脸没洗干净。”
当然人是不是郑叔杀的,这也还不大好说,要看过现场才知道。
及到了郑叔家中,锦鲤便不许别人进入,只怕会破坏案发现场。当然因为屋子里有个死人,虽然引来很多村民围观,倒也没有人敢进去。锦鲤只想自己思考得不是很周到,应该听说有死人后,第一时间吩咐村民不要随意进出。
她进入郑家大门,忽听着一个微微清冷的声音说:“锦鲤公子,可否让我看看案发现场。”说话的正是晏息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