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红芒划过天际,如流星从苍穹陨落,倏忽间不见了踪影。
“啾啾……吱…………”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从屋檐之上传来,屋内一站一跪两人,同时望向窗外。身着缃色衣衫的人影,缓步优雅地移至窗前,轻抬左臂平举……半响不见有任何东西出现……
三皇子有些不耐,轻声喝道:“茜!”
只见一团绯红从屋檐直直俯冲,稳稳降落在微抬的左臂上,行动间竟是寻不可见扑腾两下绯色鲜艳的羽毛,隐隐有银色碎屑,从艳色羽毛尾端缓缓飘落。站稳落定,鹰般大小的鸟儿,亲昵地用小巧的头颅,去蹭蹭那秀美人儿的雪色脸颊,似在讨好安慰,黑珍珠般的圆亮小眼,滴溜地转个不停,很是可爱。
三皇子好笑的轻抚小鸟,道:“东西呢?”
小鸟停顿了一下,接着,眨巴眨巴小眼,有些犹豫,然后,伸出左腿,身体向后仰着,右翼覆面,左翼后摆,好似不胜娇羞的少女……
眼角微抽,三皇子面上仍是一派平静,镇定地取下小鸟左腿上绑缚的书信。
轩
见字如晤,此间虽仅月余之期,京中不甚太平,望尽早携龙归。
姐字
三皇子手捏信纸,表情不变,却显得有些过分沉静。过了好一会儿,冷声对着仍跪于地的水卉道:“若再有第二次,自去领罚吧。”
水卉闻此言,猛把头磕向地面,道:“谢主子。”
“那龙现在何处?”三皇子走进,冷冷俯视卑微匍匐着的侍女。
水卉微不可闻地轻颤了下道:“奴婢……不知,它是沿冷泉游走的。”
“冷泉吗?”三皇子微眯了眼,顺便挥了挥左手,小鸟站不住脚,挥翅飞了起来,盘旋了两圈,落在水卉面前。
“这几****就照顾茜吧。”三皇子走到门边,留下这句话就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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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脑袋沉浸在胡思乱想中的我,缓缓爬过石阶,走廊,草地,灌木丛……浑然不觉周围路人的肃然起敬,待我回神,身后已尾随了十数人,听着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多么和蔼可亲……”“是平易近人,为了安慰我们,竟然委屈自己用高贵的龙爪行走……”我瞬时挂满黑线……
我甚至不敢回头一望,怕见到大片闪烁着星星的崇拜眼神……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我越爬越快,用尽全身力气,慌不择路之下,我拐进一条林间岔道,终于甩掉了。
对于这些人我既是畏惧害怕又有些惭愧,毕竟他们如此信仰的神物其实只是伪劣产品,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不安,唉……
在又转了几道弯后,我已经彻底了解到我迷路了……也不知怎的就越走越偏,现在竟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况且当他们一脸崇敬,我又怎么好意思问:“这……怎么走?”
我不由地暗自腹议,好好的一座道观,做什么要把建筑散乱在山林中,追求自然还是纯粹找麻烦?来去都很麻烦的说。
唉,这路都不知道通向哪里,这林子的树虽不是参天古木,但对于我来说也是遮天蔽日。细小白嫩的小爪有点疼了,泥土嵌进指甲的感觉很不好……这观中随处可见的水井、水池、水塘……到哪去了?集体搬家走了?怎么现在一个都看不见……水路咱比较熟,唉……
远处,翩然走过一淡然出尘的缥色人影,不是我那飘逸若仙的玄贞师兄是谁?
赶紧:“玄贞师兄……等等我……”
玄贞远远地看到我,便停下了脚步,待我到了他脚边,轻撩袍角,弯腰与我平视,清浅微笑:“怎么?又找不到路了?”
我尚在行动中的爪一僵,随即又一红,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啊,婉转点说也行啊……我搓搓细爪,不好意思道:“麻烦师兄带路。”
谁知玄贞蹙起姣好的眉,有些为难道:“师妹,师兄尚有事不能为你带路……这样吧。”说着,甩手一张符出现在左手,随口念叨两句,扑——一声,一团白烟在玄贞手中炸开。
微风吹散白烟,一只娇小可爱的兔子出现……
又来这个,话说……我低头瞄了瞄有些湿润的地面泥土,讨好地笑了笑:“师兄~~~这兔子一碰水就坏……”
话还未说完,只见玄贞一脸郑重对我道:“师妹!你可知,如今观中已是入不敷出,此间种种仪式,全由观中支出。但青云观作为皇室御用,又怎可开放给一般百姓?如此现在观中仅凭这小小符纸之收过存,你怎可如此浪费……唉……”说道这里竟是闭眼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汗,青云观这么穷?
不过我倒是不敢再说什么,轻轻接过,不敢放下,就这么捧着,爬远了……
走远之后,我想到一个问题,这符既然是要去卖钱的,那你带下路又用不着这个……
玄贞看着小小白龙小心翼翼地捧着更加娇小的兔子吃力地匍匐前行的可爱姿态,缓缓勾起一抹清俊淡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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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小兔子鼻尖耸动的地方,我努力地爬啊,爬啊……
茸茸的触感,让我不敢用力去捏,可素,它就那么软软的……于是它落地了,呲——,一声,化为一阵白烟,以及地上一张素白符纸……
无语……希望下次来个防水的。
还好它还是带了一点点路,我找到了一个幽深泉眼……对着纸默哀,唉,希望还能再见……
闭眼,一跳,扑通——,还好山清水秀无污染,多么清澈的水啊~~~向着深处漂游一段水程,辨了个方向,甩甩尾巴,继续潜游。
…………
是这个地方了吧,某间屋中的池子。我停在池中连结外部的小口,探了探脑袋,透过清澈恍若无物的泉水,看到的是屋中朴素典雅的顶饰,依稀可见有轻纱从顶部垂落笼罩住池子四周。
嗯,没什么人。
我放下心来,划拉爪子,摇曳着尾巴,上浮……我在为自己终于找到路回来开心着。浑然不觉……
当我终于意识到有一大片阴影笼罩时,我已被一只纤白手掌紧紧抓住腹部,不疼,却十分牢固无法挣脱。我回头只见到一大片缃色衣袖在水中不断飘荡,随着水波漾开,十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