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深邃的夜幕之下,千沛云夜云之树愈发神秘,向着夜云的点点朦胧微光围拢聚集的人群,均是沉静肃穆,围绕夜云缓缓向东拢成扇形,抬头仰望。
这时却有三人……是两人一龙从半空轻轻飘落。就单说那两人,均是俊美不凡,着青衫道人一手持拂尘,有风吹起衣袍一角,显出淡然出尘的飘逸,另一手牵着的那缃色衣衫之人,雪颜如玉,华美俊雅,自带着一股犹如云端的气度,手捧一金色长盒。二人缓缓飘落于夜云之前,身姿曼妙至极,落地如云朵般轻柔。夜云的团团光晕更是映衬两人俊逸不凡,天人之姿。
仅这一瞬便看得周围之人阵阵呆愣,半响,只闻得三皇子低缓压抑的轻咳才收回目光,定了定神。却在下一瞬被惊得浑身颤栗(激动地),只定定地望向那高高的树冠之顶。
好一段时间才稍稍平复心情的激荡,饶是众人均为周国精英中精英,也被这段时间不断出现的奇迹般的事件震到了,偷瞄一眼盘踞树梢之生物,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玄贞不见那萱儿的跟随,有些奇怪地再望了望四周,便心中了然了,淡然地开口,平静地指挥,寥寥数语,众人即恢复了原本的沉静肃穆。
不再多言,三皇子呈上金钰盒,拜倒在夜云之下,身后众人(除了玄贞)亦齐齐跪拜,额头在每一次拜下时,都紧贴地面,行那最为郑重的礼节,表现出一种对于夜云的无上崇拜,一拜,再拜,三拜……或许还有着对那盘踞树梢,晶莹水嫩透亮之生物的崇拜吧。
将金钰盒放在树根处,淋上夜云湖中的净水,盒子如同冰遇水般缓缓融化,盒上精巧花纹模糊消失,盒子的棱角逐渐软化、滴落,盒面盒身滴落颗颗豆大的金珠,渐渐显露出了内部一锦绣之卷。
从已是一滩金水中信手取出卷轴,玄贞涂上了一层什么,再递交给一边仍是双膝着地的三皇子。三皇子接过展开,合着深沉夜色缓缓诵读……卷内是周国这一年之事件,或大或小,作为这一年来的功过,上呈天听,历来是由皇帝亲书,封入金钰之盒,待到祭天之时启封。
合着低缓清越之声,锦绣之卷上所书之字竟是渐渐脱离了卷轴、锦帛飘至空中,与夜云树梢上团团光晕相碰相撞,迸发出呲呲之声,然后逐渐相容相合……
玄贞不知何时手捧半个恢复原状的金钰盒,挥挥衣摆,颗颗拳头大小散发幽暗光芒的小球飞到盒中,乖乖地整齐排列,再细一看,哪里还是什么光团,分明是一颗颗柔软可爱的绒球,寸许长的茸毛,舒适细滑,颜色黑白或间,各有不一,密密地排满了整整一盒,茸茸地拱在一处,愈发地可爱诱人。
待最后一颗小球飞入盒中,玄贞合上盒盖,仪式已成!
众人心中不禁悄舒一口气,这祭天仪式前几日再隆重也不过是形式,今夜这可是有关国家前程命运,容不得半点差错。玄贞让众人先行离去,相携而去的众人或有回头偷瞄那动也不动地盘踞树梢之物。
却不知那生物已是经过一番怎样的场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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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雪,遮蔽了眼,天地苍茫一片,纷纷扬扬落下犹如白玉蝶儿般的细碎雪花,平滑的湖面,冻结成明镜般的坚冰,晶莹剔透,即使在这冰雪世界中也璀璨夺目。
我浑然忘却了那夜幕下的夜云之景,在进入夜云光晕包围时便被这一切深深吸引……
天地间只余风声,苍茫的雪色掩盖了一切,寒风冷冽,
我痴痴地望着那广袖敞领,单衣纤薄,银发纷飞之人……萧瑟寒风将他白衣银发尽向后吹去,衣摆飘摆鼓荡,猎猎作响。扬手散落,袖摆翩然。舒展着手臂,带着洁白长袖扬起一片雪白,停顿的一刻,风停云静,只有漫天雪花,依旧纷纷落下,却悄无声息……
扬袖,摆袖,向天,回天,衣带当风,飘起朵朵洁白,银发翩舞,霁霰霏霏如薄雾轻烟,舞步轻缓,却合着这苍茫天地间的规律,雪中的精灵也缠缠绕绕,盘旋不定,又不忍离去,只得合着舞步轻飘缓翩,一片朦胧。
银发遮蔽了容颜,却挡不住似寒水般的眼,寂静中,是什么遥遥回响?扬起的广袖飘荡,划过风与雪的长天。低低徘徊的歌声,迷朦不清,从远古而来,似在说曾经的辉煌,而尘世氤氲又怎可有如此之景?
我沉浸于那人的绝世倾舞,屏息遥望,不敢打扰眼前的这一切。
回身的瞬间,舞步急转,纷乱迷离,轻吟浅唱着的古老韵律,舒缓悠扬,越发响彻,直至群山回响。舞到了极至,便连苍茫天际,也盖不住那随舞翩扬的万千银丝的流光莹雪。
咚——
钟声回响在天地间,庄严凝重。
那翩舞银发之人开口,清越悠长,吟声盘旋直至九天之上!突然的腾身,跃起间轻盈如风,柔亮银发瞬间暴涨,蜿蜒而下……
忽然间闪耀的银光刺痛了我的眼,闭眼,再睁眼间,我惊呆了……
哪里还有什么银发的舞者,衣衫飘落滑下,一尾苍龙清啸昂首,优雅摆尾,扶摇直上,翱翔九天!
片片鳞甲的流光溢彩照亮了我的眼,这才是真正的龙啊!!
随着那龙越飞越远,身姿越发飘忽,模糊……不见了!我妄图向前看的更清晰,却恍然发现,面前已回到了那夜云的苍幕。
影影绰绰之中,我全身僵硬,不敢动弹丝毫……太过分了,玄贞师兄,你怎么任由我挂在树端??啊~~~我现在又没法飞,要如何下去!!望了望树下众人,无法打断的我无奈了,只希望等下他们别急着走,救我下来再说。
忽然感到有什么在我背上拂过……
“是你动了主人留下的影像吗?”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声音苍老,却意外的和蔼,让我不由自主地放下心防。
见我不答,一枝树枝伸到我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