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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苦苦纠缠

红烛剪窗,紫霞殿下结合huan。夕阳西下,灵池洞中空断肠。

那淅淅沥沥的暮春小雨早已停止了悲诉,瀛洲的夕阳烧红了整个天际,透着几分悲壮的气息。婚礼雅乐隐隐约约地传入耳际,夹杂着无数嘈杂的道贺声,瞬间淹没了我心中小心珍藏的所有。司仪洪亮的声音破空而来,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口气。

一拜天地,大吉大利!我呆愣着缓缓跪坐下来,任银白的衣袂沾染上泥土的黑黄。

二拜高堂,子孙满堂!风干的泪痕再次湿润,眼泪滴落到手背上,溅起莫名的绝望悲伤。

夫妻对拜,相亲相爱!忽然间的天旋地转让我有一瞬间的神形分离,眼神逐渐黯淡,似风中摇曳的烛火奄奄一息。

送入洞房,幸福久长!话音未罢,我已扑到在青石上,肩膀剧烈地颤抖,下唇被无情咬破,一股甜腻的血腥味从舌尖蔓延开来。

情缘已断,但情却依旧未了。

思雪上前,轻轻抚mo我的后背,哼起一支无名的歌,软软的,柔柔的,像人间的娘亲哄小孩入睡的摇篮曲,又似昆仑山麓涓涓流淌的小溪……“小主人……你与散采公子,既然缘分已尽,就别在苦苦纠缠。人总要学会向前看……”乌君小声说道,声音透着无助般的哀伤。

忽然间,一切声音倏然消逝,周遭归回死一般的寂静。我停止哭泣,猛然起身,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如海洋一般的香味席卷而来,温柔而安详。斜枕着那宽厚温暖的胸膛,我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却只看到那人刚毅的下巴。一支如海洋般的歌响起,似海浪轻抚沙滩的温柔。低沉的嗓音,青涩却不乏磁性,宛如那教书少年郎一般娓娓而来,安抚了我不住抽搐的心。

“青儿,好些了么?”歌声戛然而止,一句话便温暖了人心。这是……龙七太子?!我如梦惊醒一般瞬间推开他的怀抱,跌坐在地上,抬眼看他,纤长的睫仍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水,摇摇欲坠,不坠。

“你……来这儿……看我的笑话么?!”我避开他炙热的眼神,缓缓开口。

“青儿,婚礼已经结束,散采和三姐也已成定局,为何你还是跳不出这个情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几时才肯回头……”龙七太子一把拉我入怀,我越是挣扎,他便是抱得越紧,也许是哭了一天体力全无,又也许是我贪恋那温暖宽厚的怀抱,不一会儿,我便安静下来,望着即将沉落西山的夕阳,朱唇轻启:

“夕阳渐沉莲独睡,红烛泣泪人未眠。”

龙七轻叹了口气,抱紧全身冰冷的我,娓娓诉道:“情深泪人难自救,咫尺睡莲印心田。”我抬头,看着龙七灿若星辰的双眸,不禁勾起一抹苦涩的浅笑,“这世上,你是第二个能接得上我作的诗的人。只是我没想到,第一个是我深爱着的,而这第二个,却是深爱着我的……上天弄人,为何赐予了姻缘,又早早收回,徒留世间痴情之人在滚滚红尘中演进离合悲欢……”

夜幕渐沉,我靠在龙七怀中,深深睡去……

这梦中,是否能与散采,再次邂逅,共谱爱恋……

隐隐约约有哭泣声入耳,声音嘶哑悲痛,像是失去至亲至爱的人一般,夹杂着撕心裂肺的痛楚,闻着无不泣泪如雨,感伤如风。

我恍惚着醒来,龙七早不见了踪影。圆月当空,三更微过,奈何月圆人不圆。我轻步走出灵池洞,寻声而去,月辉轻撒大地,我穿过一片小树林,沿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前行,只闻那哭声愈来愈大,似乎源头是在前方小路的尽头。

走出森林,一片空地豁然出现在眼前,远处是一座断崖,悬崖边上似乎蹲着一个人,正对月泣泪。我轻声上前,走到那个人身边,借着银辉定睛一看,瞬间呆愣在原地。只见散采捧着我的那方竹叶青帕,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落,那手帕早已被泪水打湿,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登徒子……”我轻唤,声音如呜咽般颤抖。

散采停止哭泣,起身,缓缓转了过来,含泪的双眸如繁星般明亮。“青儿……我……我对不起你!……师父给我吃了药……我已经……和龙三……圆房……我……”泪水如泉,瞬间夺眶而出,“登徒子……你还是爱我的……不是么?!……”我啜泣着,断断续续地把话吐出。

“青儿……我爱你……但是,师父说过,我们只有七日的情缘,明日便是我们结劫的第七日。如果我今日不和龙三圆房,明日你便会被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青儿……我对不起你……”散采说着,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到方帕上,瞬间被方帕吸收。

我擦掉脸颊的泪痕,苦笑着,“傻散采,我青叶竹可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如今……你虽已与龙三大婚,可……要是你愿意,我们现在就逃!亡命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你看可好?”我浅笑,走上前去,等待着散采确定的回答。

“好!”散采一把拥我入怀,“我们现在就走,再也不去管什么封建礼教,世俗纷争!我们回昆仑去,在那儿过我们神仙逍遥的日子!”仿佛风卷残云一般,我原本倾雨的内心因为散采的话瞬间放晴,照亮了所有重生的爱恋。

“你……真的要跟他走?!”一声女子哀怨的询问破空而至,散采一阵颤抖,呆愣在了原地。龙三公主飘然降落在眼前,眼中噙着点点泪光,眉心紧皱,如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动人。

“龙三……我的心太小,只能装得下青儿一个人,我对不起你,”散采一挥手,紫电宝剑倏然出现,飘浮在龙三面前,“这把紫电宝剑,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散采说完,抱起我欲走。

“等等!”女子哀怨的声音须臾间便成了尖厉的喊叫,龙三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青蛇妖,散采现在已经是我的夫君,你要带他走,必须先过我这关!”

我抬眸,直视她的双眼,“你想要怎样?”

“公平竞争,你我比试比试,谁赢了,散采就归谁!”龙三一把拔出紫电宝剑,指向我的眉心。

“龙三,你不要胡闹!”散采将我挡在身后,皱紧了眉头。

“好!我倒也想看看,龙蛇相斗,神妖相争,到底是谁,能成为王者!”我推开散采,一挥水袖,清霜宝剑便出现在手中。

月色微凉,透着冰冷肃杀的气氛,紫电和清霜微微龙吟,剑身闪着耀眼的光芒,这场争斗,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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