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缺,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被你们稀里糊涂拦住了。你看我这样像名人么?”
记者们瞪大眼睛,猛然醒悟,这家伙破衣服破裤子,哪里像是上流身份的人,这不是白白自己宝贵时间么?
南门策挤出一条道,大步往会议室走去。
这些记者见夏冰离开,顿时没了采访的兴趣。
夏冰走到会议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马上有伺候端茶倒水的女助理把门打开。
“必须要换掉全身的血液……”
两人步入会议室,南门策随即感到里面重若山岳般的气氛。
正对面,留着中分头的微胖男子向下挥着手,用力的说:“这种病毒,已经深入夏先生肌体血液,必须把血都换掉,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换血,你当是再生障碍贫血,还是尿毒症?”一名老中医哼道:“夏先生病根在于高烧,要按你的想法,怎么不把心肝脾胃肾都换了?”
“翟主任技艺高超,有他在,换心手术成功率也很高!”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一本正经的说。
围绕着棕色椭圆会议桌有十多名大夫,他们有的争执不休,有的低头不语。没人理会刚进门的夏冰和南门策。
夏冰四下环视,目光落在右侧旁听席的老头子身上,轻轻走过去。
老头子正是夏家上一任掌门人,夏思威的父亲,夏崇岩。他刚过七十一岁。可仍是腰杆笔直,须发俱黑,看上去精神抖擞,脸上的皱纹也不多,看上去像是五十岁露头的中年人。
老头穿着件黑色中山装,虽说亲生儿子病危,他却显得比这些大夫还能沉住气。
夏崇岩见孙女同南门策到来,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亮光。他站起身,轻轻嗽了一声。
中分男子还想再说话,听到夏老爷子这边传出的声音,硬生生闭了嘴。
好像对着电视机按下静音键,整个会议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夏崇岩已经知道南门易死去的消息,见到南门策后并不意外。他淡淡的说:“在场诸位都是有名的医师,想必有不少人听过神医南门易这个名字。”
围绕在会议桌四周的医师纷纷点头。
坐在前排正中央的林院长抚须浅笑,道:“三十年前,我曾有幸目睹南门先生针灸奇书,治疗癫狂和精神病,针到病除。”
“我读过南门易所写的《养生八门》残本”。老中医对在座的众人说道:“书里面有各种精妙药方、四季养生,还有延年益寿、祛病除邪的方法。按照书上的方法,能活过一百一十岁。”
“只可惜,南门神医消声觅迹多年。”瘦脸的中年大夫叹道:“倘若他来医治夏先生的病症,说不定有几分把握。”
夏崇岩走到南门策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道:“很感谢,你能过来帮忙。”
夏老位高权重,他能感谢一个人,也绝对是那人的荣幸。可南门策神色倨傲,只是轻轻点点头。
夏崇岩摇头苦叹了一口气,才对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南门神医的孙子,自幼跟随南门易学医,我想让他参与到医疗工作当中,希望大家给个面子。”
各位医师的目光都落在南门策身上。
要说“人靠金装马靠鞍”,这句话一点都不假。眼下南门策穿着实在是太随意、太邋遢了。
林院长苦笑着点点头:“这……夏老哥推荐的医师,实在是太独特了。”
夏思威不仅是商界巨鳄,更是慈善家。对教育、扶贫、住房、救灾、等方面做过不少捐助。他生病前还承诺将对正和医院捐款上亿,用于购买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如若救不活夏思威,不仅上亿的捐助很可能泡汤了,医院的名誉也会因此受损。
如果妙手回春治愈了夏先生,则名利双收。
夏崇岩此时让孙女带着年轻人加入治疗组,明摆着是对医院的医治失去了信心。
在座的众人感觉脸上被打了一耳光,虽然有些蒙羞,却又无可奈何。夏老先生威名不减当年,没有人敢轻易得罪他。
林院长指了指末尾的空座,语气和善道:“小伙子,你坐那旁听一下,有什么不懂的,等我们说完了,再问。”又转头对助手说:“把夏先生的病历和报告给他一份。”
南门策坐下后,接过病历和报告看了看,里面有不少西医术语,以及歪歪扭扭的线条,什么都看不懂,瞥了两眼,索性将病历跟报告扔在桌上。
旁边老中医轻声嘟哝:“哼,又来一个关系户,还嫌医疗的圈子不够脏么?”声音透着无奈,还有愤怒。
林院长品了口茶,环视众人,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想法,随便提。这次会诊尽量考虑周全。”
医师正交头接耳议论着,会议室房门被人猛的推来,外面蹭蹭蹭走进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是在电梯内遇到的翟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