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策一番话,正好说中高大男子的心理。
高大男子是酒吧保安队长马来安。以前做过混混头子,带着的保安大多数是自己手下的老兵。
就连酒吧的老板都很仰仗他,他的工资,比一般部门的经理要高出整整两倍。
平日里酒吧内有什么事情,根本就用不到自己动手。这一次你说巧不巧,正好碰到了南门策。为了不打扰其他顾客正常的娱乐,马来安也给了南门策面子,让他自行离开。可他非但不识趣,还用顾客做威胁来激怒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轻饶?
“好,既然你很想找找人,那就跟我到广播室去一趟。”马来安说完,冲旁边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那服务生连还未将酒水送到客人桌位上,赶紧折返回去。
“你是想多叫些人,到广播室里好好收拾我一顿么?”南门策轻笑着,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让你离开你不走,帮你找人你不来。”马来安咬了咬牙,冷道:“你是想消遣老子么?”
“我没时间。再说,你配我消遣你么?”南门策说完,侧着身子从马来安身边走过去,目光焦急的四下扫望。
“抓小偷!”马来安的惊喝声从脑后传来。
南门策绕过个身着蓝色旗袍的女郎,垫着脚尖来回张望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死死按在自己右肩上,五指用力抠紧。
酒吧顾客惊的站起、躲开,几十双眼睛同时望过来,双手赶紧摸裤兜、手机。
不远处,又有七八名穿着便衣的保安跑过来。
他们如果穿着制服在酒吧内巡逻,肯定会引起顾客注意,连谈情说爱都会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久而久之,酒吧的客流量就会减少。
穿着便服的话,顾客只会将保安当成路人甲,根本不去在乎。
在群众视线的正中央,马来安右手用力的抓着南门策的肩膀,手背上根根青筋随音响内激昂的《出埃及记》音乐跳动着。
“敢在湛蓝酒吧偷东西,你好大的胆子!”马来安面色狰狞,手上的力气又加了一分。
南门策见众人目光鄙夷,甚至有些厌恶的看着自己,心中立时腾起一股怒火,正要还以颜色,他透过两名保镖的身体缝隙,目光落在靠墙坐位处。
一名身穿银色西装男子正搀扶着醉酒的女人离开。
那西装男子左顾右盼,神色有些紧张。女郎显然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浮无力,她使劲想推开男子,却起不到半点作用。一件红色连衣裙将她婀娜性感的身姿完全衬托出来,散落的披肩长发显得妖娆妩媚。
那女子特征很符合夏冰所描述的样子,看来十有八九便是沈凝。
“滚开。”南门策肩膀一抖,马来安的手掌被震开。南门策双手推开拦路的保安,大步追了过去。
两名保安被推的东倒西歪,南门策前行几步,大声道:“放开沈凝。”
西装男扭头不安的看了一眼,加快步伐朝外走去,挥手驱散着眼前的看客:“让开,快让开。”
南门策脚下生风,几个大步窜到西装男身后,扯住他后背衣襟向后摔去。
西装男后背嘭的一声砸在地板上,疼的呲牙咧嘴。而那女子无人搀扶,鼻音轻嗯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南门策右手揽住她腰肢,微微一使劲,女子娇躯旋转着扑入他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南门策非但没有嗅到女子原本有的幽香,反而闻到一股酒臭味。
“放……放开……我……”女子轻声呢喃着,玉手在南门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拍打着。
“混蛋,你敢对我动手!”西装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南门策。
这时,马来安带着几名保安赶来,厉声道:“都给我站好。”
保安从后腰中掏出电棍打开,蓝色的电弧霹雳啪啪闪烁着,顾客们纷纷躲远,还有人趁着热闹和拥挤,占了占身边女人的便宜。
南门策抓住女子手腕号了号脉,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女子在他怀内很不安的挣扎着,发出阵阵娇喘,显得十分难受。
“你给他下了迷药。”南门策的声音瞬间变的冰冷,像从西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刚才被马来安污蔑偷东西,他都没有如此生气,可如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察觉到他的愤怒。
“好大的狗胆,敢在我的地盘下药!”马来安冷冷的朝西装男子看去,瞳孔猛地收缩,刚才的气焰像是被浇灭的炸药,气势灭了大半。
“我女朋友酒喝多了,我要送他回家。”西装男子盯着马来安,道:“怎么,马大哥有意见么?”
“没,原来这位是陈大少的女朋友啊。”马来安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扭头怒目瞪视着南门策,道:“放开她,刚才的事情我不跟你追究,赶紧滚。”
事情到了现在,马来安心里也弄清楚了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南门策还真是来找人的,并非有意来酒吧内捣乱。
这陈大少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少爷,而是这几条街有名的痞子。没办法,他叫陈思衡,是陈亚光的侄子。
“不能放他走。”陈思衡骄傲的抬了抬下巴,用一种命令的眼神看着马来安,道:“我在你酒吧刚被人打,你就不管管么?”
“陈大少,您消消气,今天的酒水我给您免单。”马来安扫了南门策一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陈大少道歉。”
南门策转身,走到一张柔软的沙发前,将女子小心放在沙发上。转身朝陈思衡走去,边走边说道:“人,打了不听话的狗,需要跟狗道歉么?”
“你敢骂我!”陈思衡指着马来安说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打,把屎尿都打出来。”
一名看客说道:“哪来的农民工,到这英雄救美。”
马来安双拳攥紧,始终没有命令保镖动手。陈思衡的命令让他心里很不爽。
“你们聋了,给我打他!”陈思衡掏出手机,道:“再不动手,我就给叔叔打电话,让他把酒吧砸个稀巴烂!”他昂着脖子,以便让自己气势显得更加生猛,可那不足一米七的身高和枯瘦的身材,让他显得像一个跳梁小丑。
马来安硬着头皮,刚伸出胳膊去拦,身体猛地如一发炮弹飞起,狠狠的撞在另一侧柜台上,又反弹在地。
南门策打出去的拳头,缓缓收回。
众人表情呆滞。有保安吓得电棍掉落,砸在脚趾头上,疼的跳起来,胡乱呻吟。
惊呼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马来安人高马大,体重少说也有一百六十斤,壮硕的身躯被人一拳打飞,柜台上酒瓶震落,调酒师都吓得缩头蹲下,这一拳的威力可想而知。
马来安扶着柜台爬起来,刚想迈步,脚下一软,重新摔倒,躺在地上呻吟个不停。
南门策神色冷漠,走到陈思衡身边,居高临下的说:“靠这种方法占据女人的身体,让你感觉很兴奋么?”
“你多管老子闲事!”陈思衡手指戳着南门策的胸口,威胁道:“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立马叫上百十号人弄死……”
南门策不等他说完,一拳扫过。
嚣张不可一世的陈思衡感觉眼前空间变幻,酒吧内的音乐声变成噪乱刺耳的鸣叫,身边众人和桌椅变的模糊不清,紧接着两眼暴凸,鼻梁嘭的一声,爆开一团血雾。
陈思衡摔倒在地,身子向后滑了十多米。先前模样帅气的他,此时脸上已经一塌糊涂,鼻子生生给打没了,变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现场所有人惊呆了,死一般的静寂。
一个穿着土的掉渣的农民工,进门后和和气气,受人白眼和闲话后什么也没有反抗。不少人都以为他就是个怂包、懦夫,哪里敢在这里动手。
可谁曾想到,他竟然一拳把陈三爷的侄子打的半死不活。
听说前两天,陈三爷的侄女已经住院,现在这个侄子也不能幸免于难。这下,三爷可真要发威了。
陈思衡短暂的昏迷后,破损的末梢神经产生剧烈的疼痛,捂着鼻梁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混合着鲜血喷溅出来,嗓子呜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保安正发愣,南门策返回到沙发处,抱起沈凝朝酒吧门口走去。
“不能让他走了。”一名保安叫道:“陈大少在酒吧受伤,他走了以后,我们怎么给三爷交代。”
“还愣着干嘛,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保安们怯懦犹豫着,只是远远的跟着南门策,没有一人敢上前动手拦着。
走过一处吧台,张福宝满头大汗跑过来,嚷道:“南门先生,您从哪找到的沈小姐?这酒吧太大了,我差点走迷糊。”
“走吧。”南门策淡淡的说道。
张福宝向前走了两步,这才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朝身后保安们看了一眼,道:“你们想干什么?”声如洪钟,笔挺高大的身姿配合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让他显得气势十足。
“他打伤了陈大少。”前面一个保安大声道。
张福宝冷哼一声,神色倨傲道:“南门先生是我们夏家的客人,你们想要动手,先掂量着点。”
现场一片哗然!
保安们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都蔫了。
穿成这样到酒吧欺负人,摆明了就是扮猪吃老虎,好意思么?
保安们没有继续去追。现在已经知道了南门策身份,能对三爷有所交代就可以了。夏家是明州市的庞然巨物,连陈亚光都不敢去轻易招惹,更不是湛蓝酒吧敢得罪的。
南门策抱着沈凝出了门,等张福宝开过车来后,赶紧把她放到车上。他还从来没跟女生这么亲近过,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