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丹云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比昨天好,眼睛红红的,眼眶已经有些浮肿。她单手扶着楼梯走下来,看了看南门策,声音略显虚弱的说:“昨晚的事情,谢谢你。”
她已经看到十楼一片狼藉,能够想到,昨晚发生过多么激烈的厮杀。
“你在电话里已经谢过我好几次了,再这样说,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南门策笑了笑,问道:“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楚丹云黛眉微皱,说:“太忙了,我还没来得及去抓药。现在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不过比昨晚好多了,这位是?”眼皮轻抬,看向吴大金。
此时的吴大金,看起来就是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样子。虽说还是满脸横肉,但是看起来一点凶狠的样子都没有了,反而脸皮发白,嘴唇紫青,脸上写满了畏惧和痛苦。
“喂,问你呢。”南门策朝吴大金腿上踢了一脚,说:“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吴大金看着楚丹云,可怜兮兮的说:“警官,我是罪犯啊,我医闹、打人、犯罪,你们赶紧把我关到审讯室去吧。”他此刻一秒钟都不想跟南门策呆在一块了。
听媒体上介绍,南门策医者仁心,可见了面才知道,打起人来比豺狼还凶狠,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南门策见他这么老实交代,还有些意外,提醒道:“那药方的事,也好好交代,别什么脏水都往老子身上推,听明白了没?”
吴大金连道:“明白了,明白了。”
楚丹云看着身后的两名警员,吩咐道:“你俩先把他关起来,等有时间在审吧。”说着,美眸看了南门策一眼,口气温柔的说:“南门策,你跟我到局长办公室来一趟吧。”
南门策心里也奇怪,公安局内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点点头,随楚丹云一同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局长办公室内,彻夜未眠的张秋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他脸上的胡渣子已经冒出来,头发略显凌乱,一夜之间好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刚才收到门卫老贺那儿传来的消息,张秋毫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现在看来,能帮着自己解决麻烦的,应该也只有南门策了。
对了,先预备好茶。
还有上好的内贡烟,以及内贡酒。
这些烟酒茶不是他买的,而是别人送的是。张秋毫平日里舍不得享用,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会选好的烟酒茶再转送出去。
有的茅台酒你送过来,我送过去,倒转了不知几个人的手。
绿茶怕搁置时间长了影响口感,自己倒享用了不少,这次正好给南门策泡上。
茶这东西,价格不好估摸,没在茶道浸淫几年,根本就猜不准价格。张秋毫的茶不错,但是他担心南门策不识货,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心思。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张秋毫开口刚喊了一个字,想想还别摆局长架子了,亲自上前拉开了门,满脸堆笑。
门外站着的,正是南门策、楚丹云二人。
张秋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南门大医师,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时时刻刻想着您那,赶紧屋里请。”
南门策朝着局长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没有睡好,他神色虽然憔悴,神智却很清晰,心里松了口气,问道:“怎么,局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么?”
“别提了!”张秋毫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的事情如果解决了就好,如果解决不了,那我引咎辞职得了。”
张秋毫很无奈的将南门策请入办公室,拿了纸杯装上茶叶,正准备用热水沏茶,只见南门策拿起桌上的透明玻璃杯看了看,随手朝里面扔了个黑色的东西。
楚丹云看了看,无精打采的问:“那是什么?”
南门策提醒道:“这应该是杨负龙养的蛊虫,如果你们在公安局看到后,要小心一点。”
“蛊虫?”楚丹云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南门策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是的,不过和普通的蛊不一样。”
楚丹云愣住了,她连普通的蛊都没见过,心里很是好奇,忍不住盯着杯子看了两眼,那虫子正用牙撕咬杯子,摩擦出嗤嗤的声音。
张秋毫递过来两杯盛满茶水的纸杯,朝玻璃杯看了一眼,说道:“就这玩意,前几天的时候,那杨负龙还让我派人到山里挖虫子、蜈蚣,好多有毒的东西。”
南门策知道那是杨负龙想炼蛊,可杯子里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他确实不知道,摇了摇头,问道:“他让你找的是些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记不清了。杨负龙让我把人集合起来,然后他再统一分配任务。”张秋毫撇撇嘴,目光离开玻璃杯,说道:“他吩咐好的事情,我也不敢多问,这蛊究竟是什么玩意?”
“那是西南山区原住民的一种巫术,历史十分悠远,相传传女不传男。”南门策说道:“很多人称呼它为蛊术,种类繁多,分为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和生蛇蛊。都是千奇百怪害人的东西。”
张秋毫听这名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一层又一层,叹着气,说道:“若是以前有人告诉我这些,我肯定认为他是胡说八道。这都是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东西,现实中怎么可能有呢。如今……,唉……”
南门策笑道:“只是没有仪器对它进行科学试验罢了。《本草纲目》上就有记载,取出白从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
“我这公安局就是被杨负龙那混蛋下了蛊,才弄的现在这样狼狈不堪,要警力没有警力,弄的这些警员受蛊伤害。”张秋毫说道:“南门先生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南门策心中并无把握,毕竟蛊毒和疾病不一样,自己医治的第一个中蛊毒的人就是张秋毫。再说,公安局里还有人是中了摄心语,从而迷失神智,并不全是蛊术导致。这些东西自己清楚,却不好解释给局长听。
张秋毫见南门策不答应,还以为他想先要好处,赶紧把茅台酒拿过来,推到南门策身前,诚恳的说道:“拜托了,你这么了解蛊,一定能治好……”
“你当不送礼,就办不成事么?”南门策说道:“公安局的事我说管,就一定会管的,陈队长他们的神智还没有恢复么?”
“他们的神智倒是恢复了,只不过又染上了别的毛病。”张秋毫唉声叹气的说着,站起身,说道:“昨天晚上,那会议室爆炸了以后。从里面跑出来一些虫子,然后……”话说到这,脸色十分难看。
南门策有些不耐烦,问道:“然后怎么了?快点说!”
“然后,有人就染上了蛊毒么。”张秋毫抱怨道:“他们被你锁起来,想逃也没法逃,那走廊里连遮掩的东西都没有,躲也没法躲,反抗也反抗不能,躺在那就是活靶子。”
南门策这才想起,杨负龙给自己拿药酒的那冰柜。
或许,柜子就是在爆炸的时候被冲击波毁坏,里面的瓶罐碎裂,然后蛊虫才跑了出来。
昨天晚上经过激烈的打斗,精气消耗不少,而且身心疲惫,根本就没精力细细察看,想不到警员反而又被蛊给害了。
张秋毫接着说道:“你说你也真是的,把他们打就打了,干什么非要锁起来。那么一大窜的警员。我想给他们解开手铐都找不准钥匙,这才遭了秧。”
南门策哼道:“张局长,你这是在怪我么?”
张秋毫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妥,赶紧换了副笑脸,语气谄媚的说道:“我哪里敢怪你啊,我怪我自己还不行么?你可得抓紧想想办法啊,就像今天的医闹。如果警员没有受伤,他们直接就能过去帮你解决麻烦了,对不对?”
“对个屁!”南门策一挥手,打饭了桌上的纸杯,茶水洒了半张桌面,淋漓往下滴。
楚丹云坐在一边,见上司被南门策训斥,也十分尴尬,从中调解道:“南门策,你别生气嘛。生气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局长也不是有意要指责你的,他也是心里着急啊。”
张秋毫肚子里感觉憋屈,可他不敢表现出来,急忙顺着楚丹云话茬说道:“是啊,你别生气。想想解蛊毒的办法吧,若是我能解毒,也用不着这样求你啊。”
“你能。”南门策说道:“古时候的医药不怎么发达,他们都喜欢请求神明降下医药,你就跪在这儿求神吧。”
张秋毫小声道:“这能管用的了么?”如果手下对他说这些迷信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骂道“放屁!”
“封禅书上记载的。”南门策正色道:“人在真诚祈祷的时候,脑袋里会产生一种脑电波。就好像WiFi的信号一样发散出去,从而影响周围的气场。蛊虫应该很讨厌这种气场。所以他们就会从人的身体里面爬出来。”
楚丹云半信半疑的问:“有这事?”
“当然,只是不知道张局长的心诚不诚。”南门策正色道:“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告诉大家他们有一个好局长,下跪祈求神明。蛊毒不解,长跪不起。”
张秋毫脸都绿了,痛苦万分的说道:“你这不是害我么?”
南门策厉声道:“你刚才还说,如果有方法也用不到求我。我现在告诉你,你转眼就反悔了么?”
张秋毫叫道:“你也说要帮忙的。”他想在下跪前,把南门策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