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翟生厚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带好口罩,走到一间病房门前,推开房门。
病房门刚打开,南门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鼻子,一股强烈的消毒剂味道扑鼻而来。
“病人的病情很古怪,已经不适合做手术了。我们现在每天给他输送营养液。”翟生厚说着,将南门策引到一张病床前。
南门策在病房内扫了一眼,问道:“翟生厚,现在就医的人有很多,我看过道里都挤满了病床,有些病人想住你们医院排队都排到2个月以后了。为什么这间病房内空着其它两间病床。”
翟生厚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啊。只要别的病房能加床,他们也不愿跟这病号住在一块。怕他的病会传染给他们!给他们解释不通啊,就是没有病人愿意住进来。”
南门策觉得奇怪,又问:“那他的家人呢?”
“谁知道。”翟生厚说:“反正我过来检查的时候,没看到过。”他将两袋未开封的银针递给南门策,说:“你看看吧,应该怎么治疗。”
南门策没有接银针。他走到病床前,只见病人神色枯槁,胸前和手臂上都插着管子。
张福宝用袖口捂着鼻子,探出头,瓮声瓮气的问:“怎么他的胳膊看起来是软的?”他害怕传染,呼吸都不敢用力。
“这叫痿废症,不传染的。发病者肌肉痿废,瘫软如泥,倒不至于马上死亡。”南门策冷笑道:“翟主任这救人生死的电话,打的还真着急啊。”
翟生厚心里本来就紧张,听见南门策话中带着讥讽,冷汗直落,强装着笑脸,讪笑着说:“我看他半死不活的,谁知道什么时死。”他的手还举着银针,胳膊都酸了,也不见南门策有接银针的意思,不知该把手缩回来还是继续拿着。
“症状在体表,火罐即可把病砭掉。病症渗透肌肉,可以针灸……”
翟生厚指着病人,不等南门策说完,急忙抢着说道:“没错,是肌肉啊。你快针灸!”
周大伟瞪了翟生厚一眼,暗暗责怪他太鲁莽,沉不住气。
翟生厚低了低脑袋,心里却不以为然,暗道:“反正都已经露馅了,你们不就是想看看他的针灸,暗中偷学技术,提前做好防备么?”
“蠢货!”南门策毫不留情面的骂道:“你看不出来吗?他的病起于五脏,表现在肌肉上。即便艾火渗透都不能起效。而且他脉搏虚弱无力,经络受损严重,已经闭塞不通。再加上身体元气匮乏,已经回天乏术,预计难以活过两个月。”说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甩手带着张福宝转身离开。
“好歹要试一试!”周大伟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拦在南门策的身前,义正辞严的说道:“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活阎王”能起死回生,断肢重续!他还活着,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周大伟的真名叫松岗之冲,他是在圣士组的资助下,才完成的学业。所学的正是中医针灸。
这次在翟生厚的帮助下,好不容易骗南门策过来给病人看病。他特意找到这个病症严重的病人,迫切希望南门策能施展太乙神针,不管“烧火山”或“透天凉”,自己从中观摩,学习到有用的东西。这会见南门策甩手要走,东西还没有学到呢,哪能让他如此轻易的离开。
南门策从周大伟口中听到“活阎王”,神色微微一变,问道:“我如果不治呢?”
周大伟张开双臂,说道:“那你就别想出这间病房,学医不就是为了救人么?你不救人,学它干什么!”
“废话连篇的,老子用不到你教训!”南门策抬手一把按住他的脑门,使劲磕在后面的墙壁上。
砰!
周大伟两眼翻白,滑落在地。
南门策没时间在日本人布置的圈套内玩耍,见周大伟叽叽喳喳不停,索性直接把他打晕。
翟生厚喉咙打了个结,原本想说几句话劝阻南门策,但声音憋在嗓子眼里,啥也说不出来,心里直嘀咕:“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暴力啊,而且出手狠戾果断,动作迅猛霸道,比短刀帮那群混混们凶悍多了!”
“翟主任,你还有什么事么?”南门策转过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
“没,没有了……”
翟生厚眼巴巴看着南门策离开。赶紧过去扶起周大伟,用手摸他后脑勺,黏糊糊的,已经撞破了头皮。急忙叫来护士,送他过去包扎。
南门策出了病房,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一直谨慎的打量着四周,还好,未发现可疑的人。
“周大伟应该是圣士组派来的吧?他们的胆子倒不小。”南门策蹙着眉头,暗暗寻思:“不过他为什么会在翟生厚的身边实习,难道说翟生厚已经被圣士组的人买通了,还是他不知情?”
“南门大哥,电梯来了。”张福宝这才松开捂在鼻子的袖口。
“嗯。”南门策上下扫了张福宝一眼,说道:“福宝,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回去悄悄监视翟生厚。拿到他的手机,查看聊天记录。中午和晚上盯着他,看他会不会面见什么人。能完成么?”
张福宝满脸肃然,使劲挺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叫道:“保证完成任务!”这一嗓子,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一男子拿着塑料杯小心翼翼从卫生间出来,正准备去验尿,猛然听到张福宝吼声,吓了一跳,拿着杯子的手哆嗦起来,液体湿了一手,淋了裤腿。狠狠的瞪了一眼张福宝,悻悻然又转身返回厕所。
“吼这么大声,你想曝光么?”南门策叹道:“刚才算我没说。怎么能让你去跟踪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保镖吧。”
张福宝不明白,南门策为什么一转眼就改变主意了,轻易就把自己给否了。
耷拉着脑袋跟在南门策后面,再次来到院长办公室。
林云古已经回办公室等候他们。
林云古头发稍显凌乱,不像以前打扮的干净利索。若换下这身西装,换个便装真像是个糟老头。
“呵呵,南门兄弟,赶紧坐下。”林云古早已将灵蕴制药厂老朋友曹正发的嘱托抛在九霄云外,亲自沏好茶,寒暄了几句,他叹道:“明天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圣士组的医疗小组,我不是很了解。”南门策端着茶杯,沉思道:“不过听说他们的医疗水平都不错,明天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圣士组?”林院长露出神思之色,脸色慢慢变得沉重起来,他说道:“但愿圣士组的人在日本的医疗小组中不担任主力,不然可就更麻烦了。圣士组集合了不少年轻的大夫,各有专攻,各有所长,医术都很强。媒体报道上声称,他们治愈过皮肤症、脑瘫、佝偻病等多种疑难杂症。日本提出在中国举行医道交流会,其实就是挑衅之举。中医名扬世界。而且明州市又是中医名医辈出的地方。这一次交流会,他们如果赢了,不就等于在宣告世界日本中医医术强于我们了么?这对我们简直就是耻辱啊!”
南门策庄重的点点头,再次认真的重复道:”我会尽力的!“
“本来,我也想亲自参加。”林院长悠长的叹着气,说道:“可是,日本报名的那些人,年龄普遍四十岁以下,最大都不过五十岁。没有一个是院长级别的。我林云古医术在明州市不算最高,可好歹也有些名望。如果我去迎战他们,还会让别人以为,我们明州市没有能人,中医后继无人了呢。前几天我也联系过任永药堂、合济药堂的董事。他们医学造诣也不浅。”
南门策焦急的问道:“结果呢?”
林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们对医道交流大会没兴趣,只愿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试想,他们的名气和威望已经很高,如果败给别人。那不就等于以自己的名气成就别人么?再说了,交流大会的内容他们也并不清楚,如果正好碰到自己不擅长的,那败的也够冤枉的。”
“无名一身轻啊。”南门策感慨道:“好在,我没有什么名气,输了也没事!”
“你怎么没有名声?”林院长言语有些愧疚,低声说道:“你治好夏先生,虽然功劳让我们给占了。可你的名字就是名气啊!仅凭你是南门易的孙子,那些医药界的老古董,就认定了你应该赢,必须赢,只能赢!而且肯定会赢!不然,你就丢了你爷爷的脸啊!南门兄弟,真抱歉,我让你答应参加医道交流大会,其实就等于把你推进了火坑。不过,我也是没什么办法啊!”
南门策原来还没有想那么多,初生牛犊不怕死,抱着见见世面的心态去看看,现在听林院长这么一说,不禁神思起来。
自己输了不要紧,关键的是不能丢了爷爷的脸。当然更不能让日本人在明州市耍威风!
想明白里面的关系道理。南门策情绪激荡,瞬间无数医书文字环绕在脑海中,短短几个呼吸,便将《黄帝内经》、《伤寒论》、《灵枢经》等著作温习个大概,眸子中神采奕奕,笑道:“不怕,你刚才说的那些疑难杂症,我也能治,他们敢来明州市耍杂技,那咱们就来个以牙还牙。不好意思,我可要踩在他们脑袋上,耍几个自由体操的自选动作!”
林院长见南门策神色无惧,以为他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好再多说什么,无奈的摇摇头,开始介绍明天交流大会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