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们文化馆的几人人人自危,噤若寒蝉之际,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惊响,几个人忍不住自然的一颤,又情不自禁地斜眼一瞄,只见那帮冲进来的人中的一人,拎起一个断裂的椅子脚,狠狠在砸在一扇尚好的窗户上,随着玻璃散落碎裂的声音,一个阴沉沉地声音同时响起。
“你们文化馆那二幅唐寅的真迹呢?!”
唐寅真迹?!
禁不住胆寒阵阵的我们听到这阴沉沉的声音,更是惊吓不已。
这唐寅真迹明明是昨天就被他们抢走了,难道这帮人昨天抢走了唐寅真迹,怕承担责任,今天特意来“演戏”,想嫁祸于人,把这个责任、罪行往我们文化馆几人的头上套,想置我们于死地?
大家的心都似沉入了水底。
“问你话呢,你不是文化馆的副馆长,很有水平的嘛,你们文化馆的唐寅真迹呢?”
正当紧张之时,那帮人中的一个窜到我身后,猛推我一把,还用一根木棍点着我的头。什么都没注意的我背后被人猛攻一推,往前冲出了二三步,一下出现在那帮人眼前。
“唐、唐、唐寅真迹,你们,你们,不是你们昨天、昨天就拿、拿走了吗?”
对着那帮人控吓,我不得不做出答复,但实在紧张,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放你妈的屁!那是假的,是赝品!”
赝品?!
那人一句话,又把我们惊的合不上嘴,我一惊,竟然不知道危险地抬起头紧瞪着那人。
“看什么看?小心自己的眼睛长不牢在自己的眼眶内。”
那人恨恨地骂着,又转过身对着自己这边一人高喊:“老三,去把那二幅画拿进来,让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看清楚,今天如果不把这事弄明白,你们这几个兔崽仔,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那人边说边转过身对着我们,还特意伸出手指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头上点二下,点得本就腿肚子发抖的我们前冲后跌的。
那个被叫着老三的人出去一会儿就将二幅画抱了进来,找了一张尚“站立”着的桌子放好并摊了开来。
“你们几个都过来,睁开你们的狗眼瞧一瞧,这是真迹还是赝品?”
尽管我们谁也不敢往前凑,但几双眼睛却是齐刷刷地瞄了过去,但因距离太远,室内玻璃掉的掉,碎的碎,光线又不好,一下子确实也看不出到底是真迹还是赝品。心中真是很想走近一些看看明白,弄清楚到底是真是假,但面对那帮如狼似虎的人,实在没有人敢往前挪。
正在这时,突然一只手从后边伸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猛往前一推,害得我一下扑向前,撞在了桌子上。
“他娘的,平时不都人五人六的,现在怎么往上走一步都不敢了?你他娘的不是副馆长,是专家吗,这难道就是你们保管的唐寅真迹?!”
揪住我头发用力一推把我撞在桌子上好象还没解气,那人又一把揪住我们另一位馆员的头发往前送。
其它几人见状,赶快朝前迈了二步,向摊了画的桌子靠近一点。
当我们再次瞄向那画的时候明显清晰了不少,但一个大大的问号也同时出现在脑海中:毫无疑问,那画根本连赝品也算不上,因为无需明眼人,只要稍微懂点绘画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画明摆着是假的。
这么明显假的画,谁会那么傻放到这馆藏品暗室中保护,而这暗室、这板壁箱只有徐馆长才有钥匙,没有特别事情,只有徐馆长一个人才可以独立进入,难道是徐馆长?还是那帮人拿走真迹后故意用这假画来嫁祸于人?
我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刮过,偷偷瞄一眼被人架着几同昏厥的徐馆长,看到的只是满脸的污血,什么也看不出;偷偷瞄一眼那帮人中几个带头的,个个似谁冤死了他们祖宗般,义愤填膺,也看不出什么。
“这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抓我头发的人又一恶狠狠地站到了我面前将我头发抓住。
“假的。”
也许是实在惊恐,也许是出于本能,还没等那人将我头按下来,我就说了实话,毕竟那二幅画,确确实实是假的,这根本就无须争辩。
“假的?那真的呢?”
我们又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事,似乎反而顺理成章了,那帮人认定,我们文化馆中有人监守自盗,乘在文化馆工作之便,偷走了真迹,弄了二幅啥也不是的假画放在了藏品箱内鱼目混珠,妄图蒙混过关。
那帮人征得县革委会同意,把我们几人一个个隔离开来关在了文化馆内的一间间小房间里,吃喝拉撒,统统都在里面,每个关押着人的小房间,都有四个人轮番守着,我们成了完全失去自由的囚徒,一天除了五、六个小时睡觉处,其它时间就只有一件事,在那些人的威逼中想、写,把自己知晓的有关唐寅真迹的事前前后后想清楚,一一写下来。如果有什么怀疑、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写成文字上交。
那帮人交待的非常明白:只有把自己彻底摘清楚,用事实证明自己清白,才能恢复自由,否则,决没有好下场。当然,大棒外也有红枣:如果认清形势,与犯罪分子划清界线,反戈一击,检举监守自盗的犯罪分子,不但马上可以获得自由,还有奖励,如果谁能找回真迹,甚至可以当文化馆革委会主任。
这放在我们前面的路,按那些人说的话:简直是,前进一步,阳关大道,花团锦簇;后退一步,悬崖峭壁,粉身碎骨!这就不得不容我们几个细细思量了。
对于这文化馆当宝贝的唐寅真迹,怎么就变成了完全的假画,那真迹究竟到哪里去了,要知道,如果真是我们之中有人出事,那一定只有徐馆长!其它人不消说没有这个机会,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宝贝丢后徐馆长还是马上能够发现的,因为徐馆长一直承担着这宝贝的保护管理工作,只要有时间,连给宝贝透风、除潮这样的工作都是徐馆长亲自动手的。
是徐馆长监守自盗调包了真迹,还是那帮人拿走了真迹用假画来栽赃害人?乘着被关压的时间,爷爷我对唐寅真迹与文化馆的关系又作了认认真真地思考。
自从你奶奶到文化馆考察并确认了那幅画铁定是唐寅真迹,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的来历、画图中连古宫博物院专家都无法论证的疑点被解析的清清楚楚的事,因文化馆不断的活动、推广,被越来越多的人士了解了,为了配合文化馆的展览,对赵先生这样爱国人士爱国精神的赞颂,对明文化、对唐寅作品更好地宣传普及,在徐馆长的主导下,文化馆会同陈老、林先生等专业人士,对唐寅生前最后第二幅猛虎图组织了多次的研讨论证,并与苏州、江阴、昆山等文化界人士共同展开了探讨,对于、桃花坞等地作了现场观摩、考察,同时对文征明、祝枝山、袁等有关唐寅的文章、传记、墓碑作了多次学习考察讨论。在“唐寅生前第二幅”、“画图确实出南洋后又被爱国人士舍命转回”、“画图中疑点解析”等事实被专家们全面认可后,文化馆几位化了足足壹年多的时间整理成了多条条目,大家最后又合在一起,对唐寅生平事迹等作了全面回顾,几位根据这一年多时间整理出来的条目,重点分工,将考证掌握的资料整理成篇,并分头执笔书写,又共同探讨并润色,最后用“照明”为笔名发表了《论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典藏》、《论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回归》、《论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典故》、《论唐寅性格之转寰》……等十余篇论文。论文写成后,因文章不但论之有据、析之成理;且有血有肉,血肉佳“精”而全部被省级以上刊物录用,有五篇先后被收录进《唐寅集论》,其中《论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典藏》、《论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典故》二篇还被故宫博物院收藏,五篇得到省级奖励,二篇得到国家级奖励。
这些论文的发表并得奖,极大地促进了全国范围唐寅、明清文化研究的热潮,研究的人越多,成果越大,“照明”这个掀起新一轮唐寅、明文化研究的发起者、推动者,在研究过程中发文最多、得奖最多、成果卓著的带头人在唐寅、明文化节研究领域声名更震,在一个时段的“唐寅研究”、“明文化探索”中真可谓是无出其右者。
其“照明”之“照”乃是“赵”之谐音,为纪念赵先生不惜舍命将画作送回祖国的高义,“明”既是“明朝”的“明”,也是“光明”的“明”,“照明”之寓意,即有赵先生高义、文化馆探究阐明画作传奇内涵之意境,更有阐明唐寅生平、书画之线索要义,亦有指引明文化研究之根本的寓意。
县文化馆对唐寅、对明文化研究的大量成果,也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很好地诠释了笔名“照明”之含意。在整个研究、活动过程中,“徐馆长”因多次代表文化馆、代表县、市、省各级文化界出席各种讨论、各类活动,每次均以详实的资料,多方面完整地论证唐寅作品、人品深受各界好评,因而获得多项奖励。特别是数次参加了国际文化界的研讨,以科学地叙理论证猛虎图上游离于画外几无法辨析的疑点,用无可辩驳的事理论证此为唐寅生前第二幅猛虎图并经爱国人士舍命的努力从南洋转回国内的事实,深受国外中国文化研究者的器重,因而名声大噪。一时求学者、求教者门庭若市;请作学术报告、求共同研究课题者更是络绎不绝,成为唐寅、明文化研究领域泰斗级的人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