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族长私下也十分想让这些恩人能够留下来,毕竟是这些人救了族人的命,还有,就是与一些有私心族人同样的想法了:这些人,可以为族人消灾啊!只要是人,吃五谷杂粮,谁又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呢?那么凶险的病,他们多能应付,有他们在,我族人还怕那些小灾小病嘛?
但族规难违,这几百年上千年的族规啊,可不能由自己破坏了,要不,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百年后,可怎么赴九泉去见先祖啊。
见族长不为所动,族内存活下来,逃难也没逃散的三百多人,集集跪倒在族长面前。
我们整个族在这个地方的,一共只存三百来个人,跪倒在这山地小路二侧,青草、树木、坡地又把跪下人的身影给挡住了,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气壮山河,更算不得惊天动地,但此地一共就三百来个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除了族长和二位族老,其它的全部都跪下了,这也完全可以说是感人情怀,摄人心魄了。
为救护我族人的他们,这二天来,一直在对病人进行复查,对那个地方进行消毒,查过病人、又对族人居住区再次消毒后,确保不会有太大问题后,准备离开了。原本是受族长之请,高高兴兴地前来赴宴,赴宴后也准备告别离去的,见到这样的情景,也全部呆住了。
他们那些人中年龄最大的爷爷见状,感激不已,情不自禁地也向大家对跪了下来,见爷爷下跪,后面一个个也都面向大家跪下了。
这下,轮到族长手足无措了。
族长瞄一眼全体跪倒在小路二侧的族人,再转身看一看对跪着的恩人们,心中如同热浪奔腾,又似惊雷翻滚。抬头瞅了瞅天,又低头望了望地,咬了咬牙后用力地挥下手:“好,既然是大家的愿望,我就破了这规矩!”
说着,族长转身朝大山的顶峰跪下,瞌了三个头用于敬过山神、土地:“山神、土地,这一切是老夫一人所为,如确有冒犯,由老夫一人承受!”
瞌头后毅然站起,挺起胸膛,大喝一声“大家起来,来,拿酒!”
跪着的人纷纷站起,族内长者连忙吩咐年轻人拿过大碗,搬过酒坛。
族长亲自拿起大碗,在准备宴请恩人们的木桌子上一一排开,并一一洒满醇酿,做完这一切,族长走到他们一边,拉着长者来到酒碗边,双手捧起一碗交给长者,自己也捧起一碗,敬天敬地后捧碗面向大家:“这宴,原本是践行的,现在本族长郑重宣布,这酒,是留恩的,要求恩人们留下来,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一起!”
“世世代代!世世代代……”
整齐划一,雄壮有力,发自真心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回荡……
后来我们这边的人才知道,原来,这些外来的人也只是流浪中路过。他们在没有到我们暂住地时,已经在其它地方发现了这严重的疾病,而且也碰到了病人被“点天灯”惨剧。这样的惨剧使有人懂得医理、又富有正义感的他们义愤填膺。他们知晓这是发生了鼠疫,如果救护不及时,极有可能会全体遭殃,甚至灭村、灭族。在前面冒着生命危险阻制过一次,协助进行了治疗,而且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等那边的病人有所好转后,因他们所负担的事情重大,才决定留下了几人协助那里病人的康复治疗。派出他们几人前往探路,没想到,探路的人走出没多远,又发现了这样的事。在我们这边又发现了这疾病后,他们更清楚这“病”和无知的危害程度,才毅然出手相救的。
出手之前,他们都明白,这阻止“点天灯”,对于相信这一说的民族来说,是多么的严重,本来,他们也是流浪至此,自顾不暇,他们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况且,除了这所谓的民族道义不说,这极强的传染性瘟疫,稍一不慎,就会感染上,有生命危险。
但真如他们后来所说:他们也不完全出于道义,因为他们已经在前面救过人,有一点把握,而且,病人恢复后,被当地族人所十二分地敬重。见我们这边要把人活活烧死,如果不阻止,实在是于心不安,故才出的手。出手前,他们也是非常明白地知晓这风险有多大的,但也是艺高人胆大,依凭的,也是他们对病情的把握和对我们这边那些族人“义气”的知根知底。幸亏最后也是成功了,皆大欢喜。
救了我们全族后,他们本也没准备留下来,一直是准备离去的,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爷爷捧着大碗,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洒也不是……后辈们都呆呆地望着爷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度,是他们留下冒险救助的理念,实际上,他们对我们民族不允许与其它民族混居的风俗十二分地了解,本来,他们也是要离开的,没有想留下来的意思,离开,唯一不放心的是这疫情是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控制了?就这个问题在他们心间有点挥之不去而已,在原先发现这病疫的地方,他们也留下了几个人在协助后续治疗。要不然,可能他们早就走了。不曾想,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走还是留?大家望着爷爷,爷爷又望着大家。
这去留未定中,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又发生了另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最终使他们和我们族人成为了同舟共济、休戚相关的亲人,唇齿相依、不离不弃的兄弟。
“另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唐家奶奶一惊,忍不住问。
“是的,另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妇人点一下头,肯定地回答。
那是我们民族在族长的带领下,诚心诚意地挽留他们后的第二天,一早,爷爷便来与族长辞别,说是一起过来的人中,有几人带几名妇女儿童,留在了山那边的一个村子里,一是妇女儿童在一起,走路相对就慢,二是那边也确实要协助对病人的康复治疗,有些康复过程,妇女做起来会更得心应手,所以,几名妇女儿童基本上就全留在了那边。后来这里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没将他们接过来,也不知道那边病人和他们留在那里人的情况。
在这边夺了“点天灯”的火把,差一点与贵族中人发生冲突,确定住下来为病人治病的第二天一早,有一人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就是被派出去将这边的情况告知那边的人,免的大家担忧。现在,这边病人的疫情已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他们准备派人过去,再去看看那边病人的情况,如没有它事,就把留下在那边的人接过来,是走是留,要等商量后一起行动。
一听说去接人,族长十分高兴,因为男女老少住在一起,才象家庭,才会稳稳当当地安置下来。族长既已向神佛、向祖先作了祷告,本就十分希望这些恩人能永远地留下来,一直在为此挖空心思呢。听说有这样的事,怎能不喜出望外。
族长连忙让族老喊来了训导,哦,这训导就如同你们那边——那边的的先生或者说是那个、那个叫“教练”的差不多,是不是叫“教练”啊?就是教我们族人那些武术功夫的。
族长不顾爷爷的再三阻止,一定要爷爷他们留在族内,安排训导带着我们这边的武士去接人,根据族长的安排,训导挑选了我们民族最好的七位武士,安照排名,分别是老三至老十,因为在我们民族,武术最好的前二名就是训导了,而老九那个时候正好有事不在族内。在壮大叔的带领下,乘坐二辆驴车去接恩人们的亲人。
山那边的那个村庄,我们这边也是有人知道的,根据我们这边记路程的方法算,那个村距我们现住地应该不到十山里,也就八山里左右了。
因为我们这边住地都贴近山岭,特别是进到深山老林,有时候,白天都不一定能看见太阳,为了计算路程,掌握时间,都用一种点清香的方式。凡是进入到深山的人,几乎都带着用山区特有的草料制做而成的一种香,点完一根为一山里,约耗时半个时辰。当然因为山路有的陡有的平,耗时是不一样的,只能做个数用来记时而已。
无论怎样说,这八山里,去接人的,又是我们这边最好的武士,就是走,当天也肯定是回的转的,不要说还坐着驴车,所以大家都没想什么,只是安排到下午为他们接风而已。可事情的变化就有这样大,这简单的一次接人,却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在训导的带领下,八个人不到中饭边就来到了恩人们亲人借住的山村,当他们正想高高兴兴地进村时,却被守村的人拦住了。壮大叔见状,赶快下车走上前去,客客气气地对守村人说:“大哥,不好意思,打搅了,我们就是前段时间从东边过来,劳烦贵村的汉民。也顺手为贵村村民解除了一些痛苦,同时感谢村民不弃,有几人借助在贵村,今天,我们过来接他们。”
壮大叔如此说,实则已经是非常的客气了,明明是救了该村村民的命,但大叔却说是“劳烦贵村”,明明留下人是为村里病人康复劳力劳心,却还说是“感谢村民不弃”,一般来说,听到这样的话,守村人应该客客气气地将大家迎进村里才对。更不要说,他们走时,是被村民敲锣打鼓地送走的,留下的人,是为了村民的康复,更是被当地村民当成救世祖般看待,一听到是救命恩人前来,一定会是感恩戴德地恳请迎入才是,但眼前却是遇上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怪事了:那几个守村人却无动于衷不说,被壮大叔客气地尊称为大哥的守村人看一眼壮大叔,反而跨上二步挡住拉车的驴,什么也没说,看上去只是很随意地挥了一下手,守村口的五六个人便从驴车的两边贴着驴车靠了上来。我们这边过去的人,一直认为救命恩人来了,决不可能有其他事发生,故开始坐在车上没下来,就看着壮大叔与守村的人客气地打着招呼,谁知会发生如此怪事。但他们毕竟是我们族里最好的武士,个个都是从枪林弹雨中撕杀出来的,一见这场面,马上反映过来:这几个人,明显想对我们不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