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高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人便没有了什么顾忌,跟着“金山寨”换物队的那些人为了表示客气,也拿出了自己带的酒。
“不好意思,酒次一点,将就将就!”
人少,货缺,酒差一点,这很正常,赚不到钱,换不来货,但人家还那么客气,你还能嫌人家酒不好?差一点好一点,没什么,就是酒了。少数民族,对这个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有时候,酒差一点,可能酒精度反而更高,许多人,就好这一口。旁边的人,一个拿出来了,另一个也个拿出来,其它的人便不能再缩手缩脚,也一个个都拿了出来。难得聚在一起,又是那么长的山路要走,本就能喝,又是在路途上,就没有了那么多的讲究。反正货物都集中在一起,又有人护卫,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快到家了,就高高兴兴地喝一场吧。
大家你洒我斟,甚至叫拳呼令,不再忌讳。酒足饭饱,已是二更天,贴着货物休息的人,一个个便倒头躺下,谁知这一睡,就如同睡“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会儿,喝了一点点酒巡视在外围的人也一个个头重脚轻,觉得混身无力。护卫队长毕竟有一定经验,这头重脚轻,混身无力的感觉一上来,就知道不妙:这酒里,被人上了药。
“快,快,快……”
还没等护卫队长喊出个“快”什么,贴着金山寨人四周躺着的人一个个快速站起,拉起驴马,迅速抽出腰中挂着的军刀,挑断扎着驴马驼着麻袋口的绳索,从袋子中拉出一个个上了油的火把点燃,将四周照的一片通亮,又快速地取出一把把长长短短的砍刀,将金山寨的人马和货物包围起来。
“各位听着,我们只要货物,不想伤人。识趣的,都躺着别动!”
这个时候,别说早已躺下的人,就是还勉强站着的护卫队长等几人,其实根本已不要那些人喊,早已一个个头重脚轻,缓缓倒在地上,那有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帮人将金山寨的一大批货物驼上驴马背,扬长而去。
一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那些昏昏沉沉躺着的金山寨人才慢慢苏醒过来,赶快检查货物,被劫走的,起码超过60%以上,而且对山寨人最重要的棉布、粮食所存无几,这全山寨一个冬季的劳作,这一趟半个月的辛劳,几乎损失怠尽。
那些真正慕名这安全而跟着的金山寨马队的,也同样不少被抢,损失惨重。
这一惊,将酒足饭饱躺下的人一个个惊吓的神情全无,那几个完全做为卫队的人,更是被吓得六神无主。毫无疑问,作为护卫队的队长,责任更重。
看到这样的场景,护卫队长肺都快被气炸了,怎么办,总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地被人抢了,而且没有一点线索吧?如此,怎样向山寨全体人们交待?那怕死,也总要死个明明白白、死个轰轰烈烈!
“我们上当了,被人抢了。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别乱走。”
队长将那些安排管物的人集中起来,守着被抢后留下来的一点点货物。
“护卫队注意,你、还有你、你、你,留下来保护这里所有的人和货物,其它人,分成二批,这边的,跟着我,那边的,跟着队副。一寸寸找,一点点挖,他娘的,竟敢欺到金山寨头上来,无论如何要把那帮家伙挖出来,将那些人眼珠扣出来当灯盏!”
护卫队长满腹的火气直往外冒,骂骂咧咧地指挥着,管物的,护卫的,都迅速行动起来。
“你们二个,快马回寨,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大爷,请求爷派人接应,一定要将那帮人挖出来。”
回寨的人也骑马直奔山寨。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金山寨人的想象。无论队长怎样骂骂咧咧,无论卫队怎样细打精挖,无论接到报告的大爷怎样暴跳如雷,迅速派出人员对货物被抢地周边如梳头一般细细梳理、探究,但一连几天的辛苦全部白费,没有找到打劫人的一点儿信息。
当时,已是深夜,抢劫的人在现场点起不少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几乎所有当时尚清醒的人都是这么些说。
点亮火把?
深山老林,为了防火,很少有人用明火照亮,那帮人早就准备了火把,除了早就准备到了晚上才动手抢劫外,应该是那些人不怕明火,这生活在周边的所有人,好象都不该有这样的生活习性,难道这些人是山外来的?既然是山外来的,为什么不在山外面或者刚进入山区就动手,而是要跟着到这深山老林才动手?在这深山老林动手,抢到手的货品运出去不怕暴露?
鉴于以上情况,那些人一定是有意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点亮火把,让受害人造成错觉。但那帮人就是不怕明火有可能引燃山林树木,在抢劫得手逃离现场,远离金山寨的人后,也应该迅速熄灭火把。不然,深山老林,又夜深人静,在山道路行走,点着亮亮的火把,不是把自己给暴露嘛?不会有人那么傻,点着火把指引受害人追赶自己吧。
要熄灭火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火把浸入山塘水沟,如果附近没有山塘水沟,一般也是将火把顶住泥土,使其与空气阻断而熄灭。
无论用怎样的方式,要熄灭火把,多多少少会留下痕迹;另外,那么多的驴马驼着那么多的货物,沿着山间小道行走,怎么样也会留下脚印什么的;更何况装着货物的大部分是麻袋,这样窄的山道,一定会钩钩掰掰弄破麻袋,不少物品难免会漏泄。就是没有脚印,没有渗漏下来的物品,至少也应该拉下粪便污物。没有在沿途留下一点儿布匹、棉絮、物品,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儿可资探究的脚印、驴马粪便等线索……自然也不可能找回一点儿被抢的物品,可见,这针对金山寨换货队抢劫人,是做足了多少的功夫,越是功夫做足,越证明那些人怕暴露,越是怕暴露,越证明抢劫的人知道金山寨,怕金山寨的报复,也就越证明那些人距金山寨不远。
换物队回山寨后,几位爷对这事作了认真的了解、分析,几乎对周边所有山寨、村落作了探访,还是没能找到一点儿线索,根据这一些,几位爷都一致认定:抢劫的人一定知道金山寨的实力和情况,为这次抢劫做了充分的准备,特意抹去了所有的线索。弄不好,就是山寨周边的那些部落人所为,如果是远方的人所为,完全用不到这样小心翼翼。
如果真是周边部落的人所为,那可是时时有眼睛盯着你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考虑到这危险的因素,山寨的人出门更谨慎,无论做什么,无论出门远近,凡是需要在外面过夜的,派出的人更多,护卫的人也更多。
你谨慎了,外出一点问题也没有,这似乎是非常合理的,你仔细了、你有力地护卫,人家当然就不敢盲目地动你。但这长年累月,这弦,不可能永远绷的紧紧的,这弦总有松弛下来的一刻,要不然,这弦永远绷的紧紧的,就是没绷断,也会绷的没有一点儿弹性了。
可你刚一松弛,那边就动手了,你辛辛苦苦很长时间的收获,又被劫走不少,更不能让人宽心的,不但是换货队,就是狩错队,也在最近被抢劫了。因为狩错队激烈地反抗,还造成了山寨狩错队二死三伤的惨烈结局。
话又说回到前头,数年来,金山寨通过外出交换回来的货物数次被抢、被劫,但因护卫队长牢牢记着大爷“人,对山寨第一重要”的交待,危险关头没有指挥拼死反抗,抢劫的人也只是看重货品,几次都没有动手伤人,故几次下来,货品被抢不少,但并没有人员伤亡。大爷和金山寨的几位爷尽管也是火冒三丈,因为你根本就找不到对手,也就没有,实在是没法展开拼死的反击。这次狩猎队被抢,事前无论如何也没有有想到狩猎队也会被枪,山寨的几位爷根本没有对此有什么“预案”,加上狩猎队的人人人都是从与野兽的殊死搏斗中锤炼出来的,一个个血气方刚,那会遭人抢劫而无动于衷,一被伏击,猎物被抢,便与抢劫的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前来抢劫的人,只听传言金山寨的人特惜命,物品被抢只要不伤及人命,一般不会有太过的反抗。根本没有想到在金山寨狩猎队回村的路上伏击了狩猎队,只动手抢了几头金山寨狩错队打死的野兽,会遭到如此不要命的反抗。一遭到反抗,便乱了方寸,想拼了命地逃跑。这一逃跑,更激起了金山寨人的斗志,在后面紧追不放。抢劫者想逃跑,被抢者拼死命追着不放,眼看逃不脱,便借助山岗、树木,守着高地相互对攻起来。猎铳、弓箭、手弩、石块,能用的统统都用上了。相隔本不远,双方的人都杀红了眼,互相对攻,伤亡不断增加。
双方搏命到最后,金山寨二死三重伤,对方更是死了五六个。
数年来,金山寨的队伍遭到好见次抢劫,相比较而言,这一次的经济物质损失是最小的,但造成的损失可是最大的,前面几次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次的损失惨重。要知道,一个合格的猎手,对大部分生活来源靠狩错和采药的山民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一下死了二个,三个重伤,伤者也几乎完全失去了狩错和翻山越岭采药的能力,这个损失,又怎能与仅仅损失一点货物可以相比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