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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舍命护宝之族长接位

见我一副惊诧的模样,老族长端端正正地放妥画幅,上前一步,对画幅恭恭敬敬地行过跪拜大礼,尚未完全直身,就一把拉我上前,要求我同样一丝不苟、恭恭敬敬地行过跪拜大礼后,严肃地说,这就是唐爷、文爷、祝爷和其它诸位爷留给唐家、留给后人的瑰宝,你现在仔仔细细地分辨清楚,我将她完好无损地传给你。你对天发誓:头可断,血可流,有命在,宝不丢!

我赶快再次跪下,按老族长的要求叩拜天、叩拜地、叩拜祖先、叩拜画幅后,又按唐家规矩叩拜了老族长,伸出双手,从老族长手上接过画幅,再次行了叩拜大礼。

“起来吧,这唐家重担就托付给你了,我和族中长辈都相信你,一定能承担起这唐家重任的,希望你不辜负家族对你的期望!”

老族长上前一步,郑重地将我拉起,指点我将画幅放好,又拿起另一幅,慢慢展开。我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

使我大吃一惊的是,展露在我眼前的,竟是一幅一模一样的猛虎图,落款:“晋昌唐寅”!一威武雄壮、虎虎生威的猛虎同样赫然其上,栩栩如生,落款同样是“晋昌唐寅”,十人题跋,同样一幅不少,幅幅精妙绝灵,灵魂凸显!

只难道同样也是老族长所为,除了唐爷的画、字外,还有其它十人完全用心血写成、凸现灵魂完全不同的字,而且是十幅不同的宣纸拼接而成的大作?!

我真正地被震呆了。

不错,你可能已经明了,前一幅,是唐爷真迹,这一幅,也是我所为,道理,与刚才跟你说的那些基本是一致,无非是多用了些心血而已。

老族长似乎是挺轻松地阐叙着,好象做成这个不需化多少精力,甚至完全是唾手可得的样子。

可一边的我,真的是差点羽化了:不说书法作品那宽可驰马,密不透风,横斜梳密,一气呵成的大气磅礴,仅是这十人题写,个个都是明代的名家,都是有大作流传后世,被后人所敬仰的。真为此,他们留传后世的作品,为许多人仰慕,同时为许多人熟识,要想骗过那么多人,何尝又不是惊世骇俗!看那些个几是缀在画幅上的字,字字都有隐隐约约灵魂附体般的神韵,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没有为这事业献身的精神,怎么能够做成?!

“现在你仔仔细细地分辨清楚,必须做到一目了然”。

老族长再次郑重其事地交待。

二幅画就在我面前,我对画幅施行了虔诚的叩拜礼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全神贯注、恭恭敬敬地进行了长时间的观瞻、摩挲、对照、分析、辨别,仍然分不出二幅的异同!

前面一幅小件山水画,是唐爷一人所作,临摹、做旧、作假,也是一人的功力,可这是十一人所为,是十一人的功力,而这十一人,全是明朝的大名家啊。还有,这画幅是十幅拼接而成一体的,这宣纸、这绫绢、这着色、做旧、拼接的技艺?我完全被震呆了!

老族长在我面前突然神化起来,感觉肩头的担子愈发沉重,沉甸甸的,何止千钧!

二幅画现在全部交给你了,你先做好记号,明天我召集族人,将族长的重担正式交付给你。你接下族长之责后,便要全力承担起这个职责。当然,只要我健在一天,我就会全力配合你做好族中事务,族中长老和其它族人也会尽全力配合你做好族中事务的。

希望你在不折不扣做好族中事务的同时,千方百计挤时间学习书画技艺,了解唐爷书技、画功,能够熟练地了解、掌握唐爷书画技巧,有精深的功底。

无论我想的保护唐爷真迹的办法是否到最后会实用,无论今后这个社会会变成怎样,无论唐爷以及其它爷留给我们后人的瑰宝、留给我们后人那朋友间血浓于水的真情实感,都要求你对爷的画艺、画技十二分理解并地融会贯通,对内,你有这个保护、传承的责任。对外,对爷的作品、思想,爷们朋友间那种情感你有宣教、推荐、扩展的道义。

同时对画材做旧、做老、旧画修补、复原等等技法,也要同步提高,而且一定要要求自己有很高的造诣。当然,我会请人指导于你,如果我健在,我也会不停地指导你,与你有探讨,你最终必须掌握,并且能熟练地运用,如果说我和族人对你的要求,那就是要求你对这一切达到炉火纯青的高度,并且能用这技法妥善保护好唐爷留下给我们大家的瑰宝。

记住,时代不停在变,时局随时动荡不宁,历史硝烟难息,眼红之人难断、觊觎瑰宝之徒贼心不死,瑰宝时时存有风险,你一定要居安思危,居危更应思危、虑危、解危。

我再次认认真真地观摩了二幅画作,一股热流在我心中涌起,我郑重地点下了唐家那宁可断不可屈的头颅!

老族长将二幅画认真地卷起扎好,在唐爷真迹外围上扎上灰色丝带,反而在另一幅临摹的赝品上扎上了红丝带。扎好后,抬头望我一眼,严肃地说:记住,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如假时假更假。我心就欲真作假,真真假假心自华!

边说边将画作用绫绢包好,又包上红布包袱,郑重地双手托起,跪拜着将画作交付与我。

“这,唐家祖传的瑰宝,就交付与你了!”

我赶紧跪下,郑重地伸手过头,双手接过画幅,再次郑重跪天、跪地、跪祖先……

新的一天来临,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万物呈现一片金黄,被打扮一新的唐家祠堂彼上了金黄色光芒,呈现出了一片神圣的光晖。

大门口,两只威武的雄狮脖子上系着大红色的绣球,在威武中又增加不停外溢的喜气,大大的充溢着庄严肃默氛围的门框扎上了黄色的绸带,洋溢着浓浓的灵气。祠堂内聚会厅被布置的富丽堂皇,二幅保存了数百年的苏州名家画的画作端悬其中。

一幅是唐家先祖圣象。

唐家先祖与皇祖共同策马御敌,决死疆场,功高盖世,入朝后官至一品,画象自然威严端庄,神圣不可侵犯。

另一幅,是唐爷画像。

尽管唐爷未能遵循祖训入朝为官,从而光宗耀祖,甚至还在殿试时被诬鬻题买官身陷囹圄。但爷不向邪恶屈服,刚正不阿,怒以聚气,奋而励志,孜孜不倦,精画、文,艺至化境,以画、文方式传世,留芳千古。同样被唐家后人尊为家祖,其画象与先祖并列,可见爷在唐家后人心目中的威望,在家族中的地位。

爷虽被民间敬称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但画象端庄,气度不凡,没有半点“风流”韵味。可见在唐家后辈,乃至苏州艺林界对爷之崇敬佩服之至。

二侧的墙壁上,唐家历任族长的画像排列其上。所有立柱均被艳丽的黄布包裹,各代名家书写的楹联一幅幅悬挂其间;同样覆盖着金黄色台布的书桌,用红布包着的一本本家谱整齐的排列着……

在苏州的唐家老老少少一百余号人全换了新装,早早地就全部聚集在了祠堂内,个个神情肃默,站姿端庄。

早九时十九分,已经八十九岁高岭的老族长健步登上唐家重大仪式的主持台,最后一次行使族长权限。

登上主持台的老族长接过礼仪递上的酒坛、酒杯,亲手斟满,左手握住,右手轻握拳状,紧合的五指微微一蘸,轻轻地向四周一弹,再次斟满酒杯,深深作揖后,将酒洒向主持台二边。

在老族长的带领下,一百多人严肃地跪拜了天地,跪拜了祖先,互相作揖致礼,并共举酒杯敬天敬地后一口喝干。

老族长右手用力一挥,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在唐家祠堂响起:

“各位唐家族人,承蒙族人厚爱,老朽居族长之位三十余年,回顾三十余年之历程,余时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理念,自认为族人事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然老朽资质愚鲁,三十余年,虽诸事不忘,且勉为其难,乃至心力交瘁,仍未能为族之中兴,实为惭愧之至,死难眠目!……今因身体染恙,沉苛难愈,心有余而劲未逮,为唐家之族人康健,事业永旺,经与族老共议,特将族长之责传于唐氏广源,最后……”

在老族长宏亮的声音宣布中,卸下差不多担任了半个世纪的族长之职,在唐家私塾讲学三十余年的老先生根据老族长的宣布,净手后打开家谱,用工笔小楷郑重记录:中华民国元年元月廿日,老族长宣布退位,新族长唐广源继位。

随着老先生缓缓吸一口气,轻轻吹一下墨汁,并用黄纸裱衬上,郑重合拢家谱,再用红布包上后,新一任唐家族长的重任,便由我这尚显稚弱的肩膀扛了起来。

在一百多名族人注目礼中,我登上主持台,双手合十行过大揖之礼后,仅仅只说了“感谢老族长的厚爱,感谢大家的信赖,我将与大家一起,用生命和热血维护家族的名誉和利益,为唐家事业而鞠躬尽瘁!”

一百多人的掌声响起,没有暴风雨般、更没有响彻云霄,但我分明听见,这掌声发自全体族人的心底。

晚年,我的生命,将真真切切地熔入唐家!我也打心底对自己说。

做完仪式,走出祠堂,发现广袤的天空中,寒冷的元月少有的一轮红日携带着半天的红霞,给天和地带来光明与色彩,映的我混身暖洋洋的。

但愿那是对我、对唐家命运的预兆!

我在心中深深的、虔诚地起祷。

阳光和煦,颇有普照大地的状态。随着岁月的更换,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寒冷的苏州,也在慢慢的变得有些暖意。万物等待复苏,花骨朵儿等待含苞待放,绽开美丽的花朵,我——一个新的唐家族长,也将用热血和生命,与唐家族人一起,谱写唐家全新的篇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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