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云大侠道:“我们会放过他的命,但是却要击散他的灵识,才能放走他,他以后会作为一条普通的小蛇存活,再也不能修成妖身!”
他说话的同时,双手渐渐靠近冰儿的头,每靠近一步便是要撕扯小雨的心一分。
她的泪水弥漫,如果冰儿以后只是作为一条平常的小蛇,他没有灵识,他怎么能够知道她是他的母亲,她与冰儿之间,冰儿还会认她吗?
他的一生,在大自然残酷的食物链之间挣扎,这让小雨情何以堪。
她哭着大喊道:“不要,求求你,住手,不要这么对我的冰儿。”
冰儿猛然间窜起来,朝压制着他的昆仑男子一口咬过去,“嘶”的一声,便是听到那昆仑门人惨烈的喊叫声,那昆仑门人恍然大惊,手上的剧烈疼痛让他的脸顷刻间灰白,冷汗直流。
旁边的昆仑门人要上前去扶着他,还未扶到,那人便是剧烈摇晃,直挺挺的躺了下去,与草坪接触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嘭的接触声。
剩余的昆仑门人几乎是红了眼,那位昆仑的云大侠更是二话不说,手上蓄力,掌往冰儿面门直劈而下,冰儿受了惊吓,根本躲避不及,闷哼一声,他双眼一翻,身子软软的滑落在地上。
小雨只觉得一阵撕裂的钝痛从心口蔓延开来,她跑到孩子身边,颤抖着手扶起他,泪流不止的叫唤:“冰儿,冰儿,醒醒,冰儿,醒醒啊…”
孩子的唇边缓缓的流出一丝血迹,小雨呜咽的哭着,心里感觉到一阵阵昏暗的感觉,天地仿佛黑了下来,她的头剧烈的疼痛,冰儿,就是这样死了吗?
“冰儿,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冰儿….”小雨撕心裂肺的喊着,孩子的脸苍白的毫无生气,冰儿尽管有着五岁孩童的外表,但是他却没有许多法力,仅仅是一个月左右的孩子,他又是会有怎样的法力呢。
秦公子无言的张了张嘴,在众人都以为除去了危险的时候,唯有他感慨同门的死的同时,心里也是叹息她哭得凄厉。
一道幽幽的光芒自冰儿的胸口射出,小雨泪水迷茫的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是看到一团若隐若现的光亮,但她抱着孩子,也没有管这些光亮,冰儿死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在乎什么呢?
无叶走了,冰儿也不在了,这世界从来都没有她想要得到的安定,她没有想要太多,却连仅仅的安定也得不到。
她心中恐惧害怕,什么都失去的那种恐惧感让她的心在巨大的痛楚中纠紧,她不要失去冰儿,她不想失去冰儿。小雨在她自己无法遏制的恐惧中,化出那条巨大的白色晶莹的尾巴。
昆仑门人见到这样的景象,倒吸一口气,这样的蛇的尾巴,虽然听她说她是蛇,但是却很少人见过蛇拖着尾巴,却拥有着人的身体的样子。
这样的蛇,不伦不类,却更让他们感到一丝不安和异样感。
他们想起在那昆仑的绝壁上,也曾经镌刻着一位人身蛇尾的女子,祖师说那是女娲的真形。女娲的故事浮现在昆仑门人的脑海里,她对于人类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这女子并不是女娲,但是她与女娲相似,她同样是人身蛇尾,现在也同样是一位母亲。
昆仑门人因为这一层联想,目光也渐渐的变得怜悯。
那个孩子,虽然咬死了人,但是若是没有被逼急了,他也未必会咬人。
小雨本来在现在这紧急关头,应该撕裂那片叶子,但是她偏偏慌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忘了所有,在巨大的心痛前,只是无法遏制的大哭。
一道白光掠过,站在她的身前,冷冷的扫视了昆仑门人一眼,才是又回过头来看她,看了她的尾巴一眼,边扶起她,边是摇头叹息道:“哎,别再哭了,起来!”
秦公子不知道那扶着她的男子是谁,目光扫视了一下那人,灰黑色的身影,狭长的双目,他的五官虽是俊雅,但是却依然有一股桀骜之气,那男子蹙着眉看着小雨,他的气势是可怕的,秦公子隐隐的感觉到一阵不安,当这个男子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昆仑人,秦公子感到了那眼中的彻骨的冷和嗤笑。
那个男子异常明媚的朝在场的昆仑子弟笑道:“很好嘛,欺负一个女子….”
小雨已经哭到哽咽,当她看到来人是年轻公子时,迷茫的眼中竟然看到他眼中的怜悯,她拽紧他的手,嘶哑的恳求道:“救他,救救我的冰儿,求你…”
身为一个现代人,从来没有跪求过谁,而如今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甚至磕头求他。这是她的底线,她所有的悲哀在此时被放大,正如她第一次见到无叶时,跪求在地上,求他使得她回家。
年轻公子对她的神情摇摇头,心里说不出看到她这样子时,是什么感觉,他又是抬眼看着对他忌惮不止的昆仑门人,他冷冷的说:“从此以后,昆仑的人若是踏足这片山脉,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我以洪荒之流的名义发誓!”
这个人究竟是谁?无形中在心理上给他们造成了强大的压迫,竟让他们觉得无力反抗,而昆仑的云大侠在听到他所说的最后一句时,心里泛起巨大的惊恐。
年轻的公子双手扶起小雨,抱了冰儿在手,转身微眯着眼睛再看昆仑派的人一眼,平地卷起一股巨大的泉流包裹着三人,当泉水分开,泉水里的三人便是不见了。
秦公子的清冷的声音在静寂的人群中传出:“师父,洪荒之流是什么?”
云大侠叹气着摇了摇头:“莫要再说了,恐怕龙公子的药,我们无力寻找了…..”云飞弦的师叔问道:“师兄,我只记得师父有说过,这片山脉封印着那道洪荒里的洪流,它守护着蛇之一族,师父本来就希望我们少进入这里,是不是….”
其中有一个昆仑子弟不解道:“师父,不是说上善若水的境界吗?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难道是假的吗?
又有一个昆仑弟子却轻轻的摇头道:“水利万物,自然之性也,水淹万物,也是自然之性。”
云大侠抬眼看着自己的这位弟子,轻叹了一口气,只是道:“走吧。”那水护着那姑娘,也许师父说的洪流守护蛇之一族应该是有其事的。
等小雨和那年轻公子在一处洞口前停下时,她忽然发现她的冰儿的身子不见了,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年轻公子,年轻公子有些迟疑的摊开他的手掌,掌中现出一条细长的淡紫色的小蛇,小雨想起昆仑的人说是要废去冰儿的灵识时,她终又是流出泪来,她的冰儿会永远是这个样子,再不认得她了吗?
她以后怎么带着她的冰儿,她可以不怕冰儿化成的小蛇,但是她怕丢了冰儿,就再也寻不回了,世上若有另一条这样的小蛇,她就不会分辨了,她是不能够分辨相同的蛇之间谁是谁的。
万千的蛇之中,她怎么能够辨认冰儿呢?
她颤抖着双手从年轻公子手里接过冰儿细长软软的身子,泪滴落在她的掌心,也滴落在冰儿耷拉萎蔫的身子上,小雨喃喃道:“冰儿,你还会认得娘吗?”
孩子小小的身体柔软的动了起来,盘在她的手上,曾经,她害怕带着一条小蛇,怕那条小蛇盘旋在她的手上,但是当她知道他是冰儿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怕,反而觉得还有一丝安慰,冰儿还没有离开她。
年轻公子叹气着道:“好了,他的生命是无碍,他的灵识也还在,但是若要恢复原来的样子,在没有法力输送的情况下,还是要过上几十年的光阴。”
年轻公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当初,你家无叶上天的缘由也有我一半的原因,若是我没有破坏八卦阵,那么你会不会过得好些?”他这样一阵问,小雨咬着自己的嘴唇,含泪的目光狠瞪着看他。
他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好久才道:“放下他吧,我可以救回他,只是需要你身上的几样东西来救他…”
小雨疑惑,自己身上的东西?但还是看向他问道:“好,你告诉我,是要什么?”
年轻公子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她:“人家是认错了人,才会对你好,如今明白过来了,你!”
他自顾自说了这些,有些气恼的看着小雨,那眼神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他话里的意思却使得小雨越发的疑惑,她拧着眉头询问道:“你是在说什么?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