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照,两座山峰两两相望,溪水缠绕在山间。
不远处的溪水河畔,百花谷底,一个白衣男子端坐在一处草地上,他身边都是彩蝶纷飞,这人俊美的容貌,像是临凡的仙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渐渐西移,他的身上渐渐被紫气环绕,缓缓改变。一半身上,碧发银眸,妖冶无比;另一半身子,却是银发红芒,赤血可怕。
本来身上的祥和气息,渐渐变得凌厉。
碧发一边,那双银色的眼睛平静无波,似深潭幽静。
银发的这边,红芒残厉,仿佛浴血的修罗。
只是那张脸上仍是原来的脸,变得只是眼睛和发色。两半身子颜色交叠,并不稳定。
碧绿的发与银色的发交叠,似乎是在对抗着。
这人唇虽闭着,但是声音却是发出,一个道:“无叶,你气息微弱,即使占回这副身子,你也不能使用法术,在这蜕皮紧要关头,你又何必负隅顽抗!”
另一个声音却只是淡冷一笑:“你本是残魂,何必执着。”
两方相持不下,一直到月上双峰之时。
那人身上的尾巴现出,在身后的地上不断翻滚,似是痛苦难耐。只是未有多时,一道模糊的青影在紫尾上方,渐渐成形,那人的一条尾巴,分为两条。一条是紫色的实尾,一条是青色的虚尾。
没有谁能够看透这奇怪的现象,也没有蛇在蜕皮的时候遇上这样的情况。
紫色的蛇尾鳞片隙缝中,有血液流出。因为蛇尾紫色太深,这血色也在蛇尾上被染成黑紫色。只有流到草地上的血,才依稀可辨本来的颜色。
好久,魂魄又才讥讽着道:“你真要这般坚持,如果你能摆脱开我来,我倒是要谢谢你。”如果有人能够看懂,必然知道青尾是紫色蛇尾的主人,在用尽力气逼出青色虚尾,那是一个魂魄的虚影。
发出一阵笑意,那原本讥讽着的声音又是道:“不要说两败俱伤,到时也许就是同归于尽。”
这是寄存在无叶身上的魂魄的声音。
无叶却没有再和他说话,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在月色中笼罩着那人的身体,月光清冷,而这银白的光芒不似月光这般,倒是让人觉得温暖,看着这银白的光缓缓升向空中,魂魄这时惊讶道:“你的灵魂中怎么会有这个?”
银色的眸光缓缓的抬头看着那银白的眸光,带着一种超然的沉静,又似乎是一种灵魂的沉静,寂冷的夜空,仿佛就因为有了这团光芒,变得带着一种淡淡的暖意。
无叶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似乎五百年前就有了,一半的冰魄…”
魂魄的声音变得缓和:“这似乎不是一半的冰魄,应该一整个的,否则它不会发光。你接触过另一半冰魄。”
无叶叹息着道:“看来,你我谁会消失,要由这冰魄来决定了。”
魂魄有些自嘲的笑着:“天意如此,它附在你的灵魂上。我无话可说。”
无叶目光看向映在溪水中的月影,因为风吹起,它变得支离破碎,无叶的话里不辨心绪:“我本该恨你,但是这是过去的你,我该怎么办呢?我明白,但并不代表我会容忍你,一世便是一世的思想,你的执着如果坚持,那我的执着又该何去何从。也许真是天意,小雨是冰莲蛇,她身上有着另一半的冰魄。”
魂魄又是大笑着,那红色的眸光中,是晶莹的泪水,他本来并没有想要哭,只是不知不觉中眼中已经盛满泪,声音也变得暗哑:“我确实不对,我不该利用你的身子来复仇,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永远都不能有*,为什么我身边的人,到头来没有一个能够陪着我身边。曾经的我,从来没有想要杀人或者害谁,那个时候大家一起看着洪荒中的日月,大家一起促膝笑谈,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一刻是多么的美好,美好到我忘记了我自己究竟从何而来。”
魂魄的泪水已经无法停止,他苦笑着道:“我希望大家可以永远在一起,只是后来,这突然的家破人亡,让我不顾一切的憎恨。得到过最为美好的东西,往后的一切,如果比不上,这会让人发疯的,我便是这样沉浸在复仇的恨意里。”
无叶银色的目光中,渐渐染上一层怜悯,他也低低的道:“我很小的时候,并不是蛇王的孩子,我的父亲还只是一个蛇族大家族的族长,后来,我父亲便是想要得到那蛇王宝座而不顾一切,在诸蛇夺位中,他也参与了,后来冰莲蛇族覆灭。他喜欢美貌女子,也喜欢权势,我的母亲只是疲于应付那些女子,从来都没有时间来看我,年少的我只是经常一个人出来,坐在最高处的山顶,观看许多纷争。我羡慕人类的生活,我一直想要一个家。”
话说完,他银色的眼眸瞥向了那天空中的冷月,微微笑道:“子烨,你真的很想要自己亲手了结心里的恨么?”
魂魄目光投向一边的树影:“想又如何,你便会让我如愿么?你不恨我对你喜欢的女子做下那种事吗?”
好久魂魄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无叶淡淡的笑了笑,银眸里全是温暖的笑意:“知与不知,又有什么,你以后会明白,我这么对你,因为我,是无叶。”
魂魄却是想到无叶问他是否要如愿的事,哼着道:“你不需要同情我,一个人愿意包容另一个人的错误,不是因为他的宽容,而是因为他的不在乎。喜欢一个人,会容忍那些事么?”
魂魄子烨的这些话,到底让无叶有些动摇,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魂魄了?他对小雨所做的一切确实是过分,他不该同情魂魄了,或许,是他太懂得魂魄的痛苦。
无叶知道,他和自己都只是想要贪图温暖。无叶没有说话,魂魄便知道他是后悔这么快就原谅自己,不由得冷笑。
无叶的心里,那份酸涩其实又是谁能知道。半空中的银色光芒终究落下,隐入银色的眼眸中,一切都已经过去,拥有两份魂识的人站了起来,往蛇宫的方向行走。
他刚刚所在的地方被风吹起一张巨大的纸白色蛇皮。
月色中,小雨和桀焦并排靠坐在栏杆上,小雨有些无聊的看着天空。
只是一道红色的光芒由远及近,小雨正是有些惊讶:“那是什么?”桀焦动作极快的把她扑向一边,两人翻滚中,原来所坐的地方传来一道爆炸的响声。
桀焦已经起身,看向坑边那人,那人全身红衣,连蒙面的面纱也是红色,只是看着她的身段和艳丽的红衣,眼前的是女子无疑。
那人眼稍处还有着胭脂染色,桀焦挡住小雨,冷冷的道:“阁下是谁?又是蛇太后派你来的?”
眼前的女子只是哼哼冷笑,声音低哑:“畜生,你纳命来!”
小雨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愣愣的从地上爬起,便是看到桀焦已经和那女子交手到一边了,所到之处墙损,檐倒,小雨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嘴里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高手过招?
桀焦此刻已和那女子身影略微分开,他们此刻开始斗法,各种光芒闪烁,所幸桀焦替她挡下,她才没有被误伤。
小雨皱着眉头,心里以为又是蛇太后要来找她的麻烦。
只是那女子出手狠辣,招招狠辣,她一出手,桀焦闪躲之后,便是损坏周边环境,破坏力比桀焦的法术的破坏力更为惊人,
桀焦眼中红芒大盛:“阁下法力不凡,身上又有仙气,莫非是天界中人?”桀焦说完这话之下,已经和那女子过了十多招。
小雨更是愕然,怎么会是天界中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她还是没有看出这女子的目的是在杀死桀焦。
在小雨的诧然中,一道七彩光芒亮起,她眼前一暗,桀焦便是不见人影。
那女子却是手上在收复着什么东西,幻成七彩的塔形宝物在一闪一闪,小雨想起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宝塔,那女子转身便要走,一点都不像要找她的麻烦。
小雨有些错愕的开口:“那个,你是?”
那女子冷眉一扫,注意到小雨的莹白色的蛇尾,眼中似乎有些惊异:“看来,冰莲蛇也不完全是灭族了。”
小雨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这女子是谁,但是又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在小雨拧眉思考的时候,那女子却是改变了主意:“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多留一个祸害。”
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小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六合塔的七彩光芒明明灭灭,女子口中念咒,运转起六合塔,直朝小雨飞去。
嗖嗖声中,小雨只是站着,不知道如何应付。忽然黑白双影一闪,她直觉有人替她挡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