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门口就在眼前,如故知道只要出了听雨阁,出了这恶心的烂俗的屋子她就算是平安了一半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如故究竟是内里受了阻,不知是谁从哪里弹了一颗石子,很巧的打在了如故握着匕首的手,另一颗石子紧随而至,打在她拖着祈雨公主的手上,两手一疼下意识的一松,所有的希望瞬间化为幻影。
匕首落地一声轻响,祈雨反应过来迅速挣脱,被一个老嬷嬷抢上前来扶住,侍卫上前三两下便制服了如故,如故看着房梁,她清晰的看见一个黑衣人蹲在上面,衣襟之上银色蛇皮的暗纹在金灿灿的屋子里显得尤为明显,对上那人微带嘲讽的眼睛,如故也回以轻蔑一笑。
“本公主要那个贱人生不如死!”祈雨公主在人群之外尖声呼喝,于是之前在盘子里的哪些刑具被拿了过来。
几个侍卫制住如故,两个嬷嬷上前,手里拿着银针,在烛火之上反射出金色的光,如故却是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运气不怎么样。
当那俩嬷嬷的针逼近,整个屋子却出奇的安静,如故闭着眼睛并不去看也不想去听,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全力调动内息。但是,安静往往会扩大身体上的痛楚,当两根针分别插入左右手的食指,如故感觉一阵疼痛似从心间钻入,而那疼痛并不像被琴弦伤了手指,那只是一瞬,这却是一种缓慢的疼痛,折磨着肉体更折磨心神,都说十指连心,倒是如今方才真正体会。如故几乎没能忍住要痛呼出声,却在张嘴的瞬间死死咬住了嘴唇,额头之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知道受刑的时候若是大叫出声可以充分的满足施刑者的快感,甚至有可能会减少或减轻刑罚,或者招来别人也不一定。但若是闷声不吭反而有可能遭致更重乃至更变态的对待,但是如故叫不出来,她的骨子里的倔强和不屈,或者说不识时务已经根深蒂固,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故如此问自己。
第一根插入,手指没了知觉,如故以为疼痛已经麻痹了感官,只是当针插入中指之时,如故又感觉到了另一轮的疼痛,依旧钻心裂肺,只因有了前文的铺垫没有那么难以忍受而已,如故的牙齿紧咬着唇瓣,死死堵住溢出声的呻吟,汗珠子顺着脸颊一直一直往下流,几乎没入如故的眼睛。如故觉得脑袋也开始疼,止不住的一下一下的。
第二根针的时间似乎没那么难熬,就在第三根针开始慢慢没入,突然砰然一声,一个黑衣人破瓦而入,带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保护公主,保护公主!”尖利的嗓子一遍遍喝着,如故觉得头疼的几近爆炸,而手却似乎没了知觉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缓缓抬起眼,就见对上一双深邃不带感情的黑眸,如故扯了扯嘴角算是对他笑笑,嘴里轻声呢喃:“乾……”紧绷的神经一松,剩下的就只有黑暗。
乾是领了牵机阁的任务入了皇宫,刚好看见一个黑衣人从这楼里出去,就鬼使神差的掀了一片瓦,结果,往下一看,正看见一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被几个人制住,此时无名指和食指之上有红色血珠在慢慢滴落,而两个老女人又拿了细细的针,准备她的中指,宫廷的刑罚,乾是不是第一次见,本不打算搅和,他身上还有任务,但是最后一眼却让他一向平静的心翻起了惊涛骇浪,那被施刑的女子因为针的插入,不可自制的扬起了头,那是一个疼到极致的动作,却没有声息,声音她咬着唇堵在了喉咙里,支那一瞬,他认出,那是如故!即使在她长大之后他便没再见过她的真颜,即使她如今易了容半边脸都是可怖的疤痕,但他知道,那就是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