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禄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回真要是撞见如故房里有人破了规矩,他就把那该死的帘子给撤了,也好见佳人一见以缓相思之苦。如果没有人,那就和如故说说话也是很好的了。要知道见如故一面不容易,虽然不能算见着面,但是能看一看都是好的,每年能碰着那么一二次已经是运气了,他可是每月都来,几个月下来,对着李妈妈好说歹说也就单独听了如故两回琴,这又怎么能够?对于男人来说,私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些独占的欲念……
苏倾禄是在半年以前知道如故的,那时候如故刚被李妈妈带出来,第一次便是那月初三的当庭三曲,当时便是一鸣惊人,在场的人没一个不赞叹,第一场这苏小公子没看着,只听着别人夸着如何如何好的,却是没听过,听了一个月,连什么三月不知肉味都被那群平日里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们翻出来了,但是苏小公子却踹之以鼻,他一直坚信自己已经见识过天佑国内顶尖的乐律了,也就是他那个人人称道的姐姐,不会再有人能超越了,即使是当年,欧阳慕华的那一曲谢知音,也是略逊一等。那时候开始如故就已经不随意见客,见客也是隔一帘子,这规矩在建业传了个沸沸扬扬,褒贬不一。苏小公子觉得这就是花楼里欲擒故纵的把戏,提高人兴趣了,自然觉得音律是极品了,博个稀罕心。只是,少年郎的好奇心终究还是更大,第二个月初三,跟着他那群朋友一起去了怡春楼,三曲下来,苏小公子便不知如何言语了,对于那些赞叹竟是不知如何反驳,甚至生出了赞同的心思。当天,安安静静的回了家,第二天没忍住,屁颠颠的跑李涵楚面前求着见如故,却被李涵楚用规矩挡了,起初也并不是每日都来,知道这姑娘规矩大,就是皇亲国戚都难得见着,见不着,忍不住了就躲在如故窗户底下听壁角,一个好好的世家大族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差点然人家当成了贼。
如故也随着他去,怡春楼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挡不了想来的人,只要不闹事,壁角随便听。
本来苏小公子也并不十分执着的,如此偶尔听个壁角,做个梦,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命运总是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该执着的那个人,也不能一直都淡漠着。
两个月后的那个初三,妖风穿堂走,如故的斗笠上的轻纱也跟着乱飞,那时候如故还没在脸上再隔一层面纱,于是就让苏小公子瞥见了小半边脸,自此后,苏小公子就害了相思病,每日每日的过来,听个壁角不够,硬是要想着法儿的再见一见。于是就这么执着到了今天,听人家说看见有人今儿进了如故的房,于是不怎么灵光的脑子在别人的提醒之下转了一回,就这么闹了进去。
“苏公子请坐。”如故对着帘子福身请了安。
苏倾禄在桌子边坐下,已经把不大的房间都打量过了一遍,当看到开着的窗的时候,笑一下,心想幸好那人让自己在下面藏了人。
“苏公子这般怒气冲冲的可是如故做错什么,得罪了公子?”如故伸手轻轻将附在琴上的锦布掀开,抹了抹琴弦,声音里透出淡淡的不悦却没有半点的惊慌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