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泽族的巫医,神秘也并不神秘,几乎每一个国家的皇帝都会知道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因为盐泽的巫医,世世代代长着同一张脸,叫着同一个名字,守着同一个地方。关于他的记载单调而乏味的重复了近千年。
只是谁都不知道,最早一代的巫医其实并非盐泽族人,他某一天突然出现,他的名字叫无月,他可以进出盐泽中心的那座院子,他带着拯救全族的粮食救了盐泽族,从此这个人就成了巫医,盐泽族神一般的存在。
无月已经很久不曾做梦,久远到几乎要忘记那个人的容颜。梦里依旧是那一年的景象,那一年,他还是只兔子,雪白的兔子,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她,那时的她还是个小丫头,身后有毛茸茸的小短尾巴,头上还赘拉这两只长长的兔耳朵,她是族长唯一活下来的女儿,兔族的少主。已经记不得她当时的容貌,却能记得她指间温度,轻柔的顺着他身上的毛。
她说:“小兔兔,你有没有名字,我来给你起名字好不好。”
她说:“今晚上没有月亮,你就叫无月,好不好。”
无月,无月,自此他便叫着这个名字,其实他有名字,只是在过长的岁月里记不清楚了,他是兔族唯一一只活了五十年却未化人形的兔子,而她则是兔族唯一一只一出生便可幻化人形的兔子,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只是这缘分对她来说,似乎与情爱无关。在那一场兔族与狐族最惨烈的战争之中,族长大伤,所有的后代都死在了狐狸锋利的爪牙之下。除了她,本来她也会死,却被一个人类救了下来。
无论人世间以身相许的报恩桥段有多么老套,她都如此坚信了,一年一年的找着那个人。
遇到她的那一年,他化了人形,而她找到了救她的那个男人。从此她的世界仿佛已经没有了别人,自然也不会记得在那个无月的夜里,她摸过一只白色的兔子,不会记得,他咬了她的手指,得了她的一滴血……
如故只感觉肩膀一重,茫然的喊了一声:“无月?”
欧阳慕华坐在床上很淡定的说:“他睡着了。”
“哦。”虽然有点惊讶,但是之前听着无月的声音,她也知道无月似乎很疲惫。
如故起身,准备把人弄到榻上去,本以为昏睡的人会很重,却意外的,这人竟是比欧阳慕华还要轻些,不知为何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将无月安置好,如故重新坐回桌旁,无声喝着茶,整理自己连日来的思绪,从梦境到现实,梦境太真实,而无月的出现更是几乎让梦境变成现实,真的是所谓轮回,思绪太混乱让人找不着头。
“你们在临川之时遇见过?”终于还是抵不过心里抓挠般的好欺,欧阳慕华小心的问。
“嗯,在临泽河畔的游廊,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说到最后似一声轻叹,叹这短暂时间里的不思议。
“那一日可能也是他救了我们。”虽然不想承认,但欧阳慕华却不能否认,“我曾听闻,盐泽族的巫医会很奇怪的巫蛊”
“这样的话倒是要多谢无月了,否则咱俩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了盐泽的泥浆。”如故想着那样的结果不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