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临川的一处偏远院落之内,主卧中,一人捂着胸口,嘴角留着点点血迹,衬着苍白的皮肤阖艳刺眼,这人细看时,竟是那一日在川泽旁的游廊之上和如故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小童听见声音,自外间急冲冲的跑进来。
“如故出事了,快去备马,我要立刻回盐城。”男子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边焦急的吩咐一边下床准备穿衣。
“少主,夜已深,好歹等天亮了。”小童赶紧扶住少年,哀哀的求着。
“她怕是等不得。”少年扶着小童,捂着胸口又呕出一口血,当初他在川泽河畔初遇,他给如故下了禁制,若不是害命之险怕是不会这样反噬。
小童看着心急如焚的主子,怕他再心急逆了气,又呕出血来,于是急忙应了:“少主你别急,阿林这就去给您备马,您先调息!”
小童扶少年坐下,不敢稍作停留的跑出去备马。
待马匹准备妥当,少年从卧房之内走出,一身花纹繁复的黑衣纤尘不染,只是衬得脸色越发苍白,小童看见这一身行头,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对于那一位,少主从来都难有平常心态……
当如故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已经不再说话黑沉的泥沼,而是一片树林,没有光,只有被树木割据的幽暗星空。
如故借着微弱的星光,四顾寻找着,却没有发现欧阳慕华的身影,心瞬间慌乱,刚才即将要掉入那护城河的最后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心底突围而出,看不真切却是乱了一池心水。
“王爷?王爷?”如故试着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总情不自禁的想,是否他沉入了那深黑的泥沼,心中的恐惧越来深重,仿佛这份无望已经积压了成百上千个年头,沉甸甸的叫人无所适从。
“欧阳慕华!”如故起身,茫然四顾,提了声音又喊一句。
“唔~”很轻微的一声轻吟,如故却极敏锐的觉察到了,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欧阳慕华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竟是被挂在了旁边的高枝之上,轻微的一动便连带着树枝也跟着震颤发出枝桠裂开的脆响,脑袋完全清醒,脚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敢稍动。
“王爷?”如故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欧阳慕华此刻如被拎着脖子的猫一般乖顺的坠在半空,顿时松了口气。
“欣赏完了没?能把本王放下去么?”欧阳慕华有气无力的看着如故,即使周围昏暗,却依旧能看清她那双清亮含笑的眸子。
“对不起,我这就帮王爷下来。”如故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心情已经不复之前的沉重。
如故轻轻提气,轻轻落在树枝之上,枝桠啪一声,断了。如故手快的拦住欧阳慕华的腰,向上一提,手上却是一阵剧痛失了力气,最终只能被带着往下直掉,近地面之时,两人同时出手朝地面放出一掌,如此稍稍缓冲之后砰一声,掉在了地上。
如故趴在欧阳慕华身上,此刻鼻端萦绕着对方身上的松枝香味,心里想着要是能钻个地缝就好了。
“虽然美人在怀很惬意,但是本王全身骨头快散掉了。”欧阳慕华哭笑不得的说,甚至在想之前直接掉下来会不会比现在好点,至少不用再被人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