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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成长歧途

《圣诞玫瑰》带来的启示,不仅在于帮助残障人要学会了解,并正确对待和尊重自己的身体,也要学会好好保护并维护好自己身体和与他人接触方面的正当权益。

电影看完了,夜色也很晚了,我们几个营员一组往迎宾楼走,因为来回的路线已经很熟悉,我们没再麻烦志愿者,我由大龙带着,凭借他一半的视力和我俩的方向感往回走着。

因为我俩的情况特殊,所以走的比别人慢一些,不过落在后面的好处,倒是让耳根子清净不少,大龙跟我一样话都不多,这样慢慢地走,倒也感觉不错。

“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别的营员受到干扰,这方面希望你能理解。”

就在我俩快走到迎宾楼的时候,突然听见旁边传过来一阵低低的男声,这声音非常熟悉,是清风,我和大龙不自觉都停下了脚步。

“嗯,我知道自己今天表现的很糟糕,但我就是克制不住……”回应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难过,却也掩饰不住那已经习惯了的娘娘腔。

竟然是波波!

我和大龙默默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站在了景观树投下的阴影中。尽管我们已经讨论《圣诞玫瑰》够多了,但那只是聚会时候群体一起的讨论,而私下随意的交流却应该另有一番风味。

我和大龙很有默契地存有一番好奇心,想先听听他们怎么看,然后才冒出来高谈阔论一番,那样或可更尽兴。

“如果你不介意,而且对我有足够的信任,可以一吐为快。”清风的语气很温和,让人感觉哥哥般亲切舒服。

“哎,其实我小时候不是这样,而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的确是有原因的……”波波说话间重重地一叹。

“是不是跟你的病有关?”

“嗯,我眼病是视网膜色素变性,其实就是大家说的夜盲症,所以根本没治好的可能。”

“你从多大时候眼睛开始不好的?”清风问。

“十来岁时候开始发病,那时候比较轻,白天也和常人无异,可晚上就看不见东西了,出现了初期的夜盲症状。父母带我跑了大小很多家医院,得到的答案都是无法治愈,最终将完全失明。”

“我听说这种病可以通过药物控制的。”

“我也知道,可是治疗这种疾病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每年不仅几个月时间扎在医院里,而且只是控制病情的发展,并不能提升多少视力,可一旦一两年不坚持治疗的话,视力又会不断降低。

这种长时间的住院,而且需要长年累月来维持,治疗费用是相当高的,我父母的工资根本就没办法负担……”

波波说至此,沉默了片刻,清风也没开口,树影中的我和大龙,也是知道这种眼病的厉害,已没了谈论影片的兴致,反而受到情绪感染,一起陪着他沉默。

默了少刻后,波波开始继续说:“年龄逐渐长大,我的视力逐年降低,看见的范围也逐年缩小,没两年就不能继续上学了,只能整天呆在家里,因为别的小伙伴都上学去了,我实在无聊,又看不见东西,只能靠听收音机打发时间。

跟很多盲人一样,我开始渐渐痴迷上了广播,但因为身体有病,大多数时候,都在听那些医药广告。

那里面的信息量真的很大,而且还会请来很多专家讲解跟疾病有关的知识,我希望能从这些广告里找到能治疗我眼病的药。

当然,那些广告大多数是肝病、糖尿病、高血压等中老年人的慢性疾病。不过我听那些专家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还跟病人互动,感觉很负责,就开始寻找跟我的病有关的信息。

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跟眼病有关的广告,而且当时那专家说花钱不多,包治包好,我当时兴奋极了,第二天就拨打了广告里的咨询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特别好听的女人,我现在都清楚记得她的声音,甜甜的糯糯的,像粘玉米,想象中这样的女生通常都肤白眼大,腰细腿长……”

“咳咳……”清风轻咳了两声,将话题扯回来问:“那你后来有没有买那个药呢?”

我和大龙忍不住发笑,这波波果然花痴惯了,啥时候都能扯到这上头来。

“哦,我当然买了,而且还诓了爸妈好多钱,我还偷家里的钱去买药,当时就一个念头,只要能治好眼睛,我啥都愿意干!”

“结果被骗了吧?”清风轻声叹问。

“呵呵,对啊,要真有效果,我今天也就不会坐在这儿跟你聊天喽。”波波苦笑道。

清风道:“那样的广告十个有十个都是骗人的,针对的就是那些舍不得去正规医院花钱看病的退休老年人。”

“我是后来对这方面接触多了才知道的,当时太单纯,一点儿社会经验都没有,白白被人骗去了大几千。”

“可这些跟你后来的*取向发生变化有什么关系?”清风继续问。

“病治不好,就死心了呗,而且还落了个抑郁症,又可能正处在青春期,我有一段时间突然对广告里的那些*节目特别感兴趣,而且广播里也有很多帮助男人重振雄风的广告,这个你懂得。”

这回清风没接话,只听波波继续道:“我听某个广告里的专家说,男人的小**要达到17厘米,才能让女人高*。我就开始关注自己的,但没有参照物,我哪知道自己的合不合格啊,我最后想了个办法,去买影碟,看看那些男人的跟我的到底差多少。”

“噗嗤……”我们听见清风憋不住的笑声,我和大龙也想笑又不敢出声,都快憋出内伤了。影片没听成,我们俩反而听了个这么有意思的话题,但这时候突然出去又有些不妥,就只有一忍再忍了。

“你别笑我,我当时一个正值发育期的小屁孩儿,又没人教,肯定傻乎乎的啥都不懂。”波波对清风的表现有些不满了。

“我没笑你,就是觉得你挺能折腾的。那后来你弄清楚你的长度合格不?”清风边解释边安抚波波的情绪,顺便引导着波波继续往下讲。

“哎,那些广告太他妈坑人了!”波波居然也忍不住爆粗口,我猜肯定被坑的不轻了。

“我跑去买了一张影碟,趁爸妈都上班的时间,把影片装入了影碟机,就靠着残存的视力,想看看理想的那个东东到底多长多粗。我当时也想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想着要是以后彻底失明了,就再也看不见了啊。

我鼻尖都快贴在屏幕上了,眼睛瞪得老大,在画面上仔细搜索那个男人的**,结果居然看到一根特狠的那个东东,看着那长度和粗细,我立马就绝望了。

原来17厘米是那样的呀,我虽还没发育成熟,也该有15厘米吧,可我不管如何努力,自己下面起来的状态跟人家的实在差太远啦。

从那以后,我就更加灰心丧气,也对女生逐渐没兴趣了,哪个女人愿意要我这个没用的瞎子啊!”

清风拍了拍波波的肩膀安慰道:“你想太多了,其实女人不是靠这方面喜欢上男人的,她们想要的是一份安全感和温暖的家,只要你足够能干,还是可以找到好女人的。”

“清风哥,我那会儿要是早遇见你,要是早有人点拨,也不至于这样呀!

后来我去了盲校,交了个特别要好的哥们儿,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他了,他是视力比我好的半盲,能看清距离特别近的东西,我请他帮忙看了当年买的那张影碟,结果……结果……哎!”

波波说道这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才继续道:“结果,他告诉我,当年我看的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男人的,那是一截女人的小臂,我就是憋的吐血,小**也不可能长到女人小臂那么长啊!”

“哈哈哈……”这次我和大龙再憋不住了,同时迸出一阵狂笑。

“啊!你俩居然偷听我们聊天!你们太过分了!”波波嗲嗲地嗔怪道。

我和大龙从暗影里走出来,在清风和波波身边坐下,我强忍住笑安慰波波:“你放心,我俩没别的意思,这纯属意外哈,我们也都是黑*社会的人,有啥笑话你的,更没有恶意的啦。”

“嗯,我相信中里和大龙的人品,他们绝对没有什么恶意的,大家既有缘做了营员,这没什么。”清风也道。

大龙也不笑了,继而问:“既然你知道当初是误会,而且你也挺健康,后来怎么还是改变了*取向呢?”

波波无奈道:“这个想法已经在我脑子根深蒂固了,我已经对女人逐渐失去了兴趣,再也回不来了!”

“这虚假广告就是害人,我身边很多病友都被骗过!”清风说话时很气愤。

“本来病人就没钱还被骗,不仅影响病情还伤害了病人心理,根本就是落井下石!”我也很生气。

“黄*色影片害人啊。”大龙罕见地冷幽默了一把,让我们三人笑了起来,不过波波的笑中带着苦涩。

大龙继而恢复冷峻斗士风范:“以后咱们可以搞个这方面的倡导,争取让广播电台禁止播这些虚假广告,能少一点是一点。”

波波也很快从苦涩中恢复他倡导的气势:“对!我到时也参与进来。”

清风对波波说道:“你是从当初的阴影中走出来的,现在又是做公益的,倡导这些更是有说服力。我也是挺佩服你的,以优异的成绩从盲校毕业,现在还能撇开别人异样眼光,从事残障人同志反歧视和心灵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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