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暗探回报武林各派正相互结盟,铲除败类共讨仁义山庄。
快活王冷笑一声不甚在意,但沈岳现在的处境不得不让他担忧。所有迹象显示仁义山庄所未,各派矛头直指沈岳,他纵再有能力也难以抵抗众人的力量。快活城本是他最有力的后盾,可以他的性情定是不肯快活城插手。快活王心里叹道,沈岳为人太过正直厚道。他还不明生死攸关之时,为了活命什么江湖道义都会被抛掷脑后,即使是名门正派也免不了有这样的人。他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细草微风,潺潺水流,水中倩影摇摆,河边身影独立,裙衫如云,秀发似瀑,眼睛久久望着远处。不知过了多久,不动的身体慢慢转身,抬头对上发愣的双眼,她吃惊的垂下眼:“沈公子”
沈岳回过神来,眉头松开,脸上又是不变得笑容:“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在这能见到公子。”
“我来练剑,这里是个练剑的好地方。”
“的确,悠然宁静能让烦闷的心平静下来。”她望着四周,眼底有着无法掩饰的忧愁。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快活城有人为难你,还是七七她”
“不,不,沈公子”染香急忙打断道:“小姐对我很好,没有人为难我,我只是”眼神越来越悲伤“只是梦到爹娘,回想起父母在世的日子。”说着转身慢慢望向天空“小时候家里很穷,爹娘早出晚归勉强填饱肚子。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饭桌上弟弟最不安分,从不好好吃饭,常常争我的东西吃,得胜后还对我做鬼脸”说着她笑了起来,沈岳看着沉浸在幸福回忆中的她,突然发现她眼角闪起晶莹的泪光。她顿了会说:“后来村里有了瘟疫,我们一家逃了出来。弟弟病死路中,爹娘饿死城外,留下我孤苦的在这尘受苦受难。我真恨老天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阴间的团聚总胜阴阳两隔”一颗颗泪珠顺着两颊滴落下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然他们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你,你就应该好好活着——为你更为他们。”
染香激动地说:“我明白,可梦醒后”转身猛然发现背后的人是谁时,赶紧用手擦去脸颊的泪水说:“染香失态了,请沈公子见谅!”
沈公子摇了摇头说:“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理解,不,你怎能知道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你怎会明白梦醒后的惆怅和心痛”话脱口而出,停顿了会补充道:“沈公子是堂堂仁义山庄的庄主,怎会有这样的经历。”
眸子里眼神瞬息而变让人看不出缘由,低沉的声音带出心底那份忧伤,沈岳说:“我怎会没有,怎会不知。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是无法改变和逃避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应该承担起那份责任,不为别的也要为你在乎和在乎你的人好好活着啊!”
“在乎的人,我在乎的人”她在心里琢摸着这几个字,想道:“对,为了他我一定要活着”右手不自觉地摸住左腕“好好活着”
月雪进屋。两个丫环正要给主子清洗手臂上粘贴的药膏,她看了眼床上的云清,伸手试了下水温说:“要用温水”一个丫环忙去换了一盆水来。不冷不热的水温刚好适度,月雪拿起毛巾侵入水中“白姑娘,我来”月雪摇了摇头说:“你们不知道,药敷过的地方会很痒,用温水不但可以止痒,还能促进血液循环,要多擦几下。”
温软的毛巾在手臂上捂了会,再轻柔得来回擦洗着,两个丫环互看一眼相视微笑。
清洗上完药后,丫环都退了出去,月雪把他刚敷上药的手放入薄被中,见他额上涔出汗用手绢试去。丝绢轻拂着他的脸,描绘着他的轮廓,她从未仔细看过他,对他也只有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清逸温雅,有令女子极为心动的容貌。而现在……视线逐渐转到他因施针太多而僵硬的手上,想起他题在画中的诗句,心中五味陈杂。
“我该怎么做?云大哥”
低头身子一愣,抬头仍见他闭着眼睛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掀开被子吃惊的盯着他的手。好一会儿,他的手指又抽动了下,这一动没有给人带来任何欣喜,她皱着眉头喃喃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丫环送来汤药,月雪起身离开。药汁被一点点送进嘴里,可无论多么小心总会流出来。月雪别开头朝门边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忧郁地看了云清一眼,像做出了什么决定毅然地掉过头大步向外走去。
世上的事有很多是无法说清和预料到的,明明是不相关的事物却因一点契合有了联系;原以为不再相见的人却有了见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