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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旧忆

雨过天晴的天空很漂亮,像一袭一尘不染的广袖流仙裙,很漂亮明朗的颜色。

我婉拒了大学以来刚认识的几个同学的逛街邀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这空荡的校园里,遍地散落的枯败的桂花,被雨水浸得发福的小草,无端给人一种伤感。

离高考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如今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走在这我很小就喜爱的大学里,过着很多高中生艳羡的大学生活,尽管如此,我总觉得我失去了很多,像一大团铅压在我的心头,我无力抗拒。

高二的时候,我谈了第七次恋爱。

他和很多男生都不大一样,不喜欢杀马特的头型非主流的服装,不喜欢整天讨论学习。微胖,,和我差不多的身高,无论何时都喜欢皱着眉头;喜欢睡觉,无聊就打游戏,心情好就叫你老婆。然而他,安静时忧伤就像一大片海洋笼罩在他身上,耍嘴皮时可以气死你并且不道歉也不哄你;只有那双眼睛,像星辰一样深邃清明。

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我向他提出了分手,然后将手机关机一整周每天宅在亲戚家里。

高三的暑假很无聊,我在离家不远的酒吧里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我知道这份工作很不适合女生,但还是做了下了来,毕竟工资待遇不错。酒吧的老板是一个让我过目一次便难以忘记的年轻男人,他留着一头板栗色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左眼,有着邪气的微笑以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像是阅历了一生只剩下疲惫的灵魂。

我每天晚上花四个小时穿梭在这家灯红酒绿霓裳艳影的酒吧,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把嘴角上扬到一个完美的弧度,对每一位顾客甜美地微笑,安静的为他们做一些服务。原来,酒吧并没有所传的那么乱。

这是一家特别的酒吧,它听从主人的安排,它是老板随心情变化而在某个时候接待个人的酒吧,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孤傲的隐藏在这座小县城里面。

可能是我的眼睛有问题,才会觉得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寂寞孤独的影子,和着摇滚的节奏把疲倦的身体不停的摆动,像一个个邪恶的精灵。

当所有的员工都还没来上班时,我会早早的来到酒吧,夕阳会穿过厚厚的玻璃窗,跌倒在我脸上,这个时候的我可以尽情的享受属于自己的阳光,给我带来一点点慰藉--即使一无所有,至少我还有属于自己的一抹阳光。

从我所在的角度望到远方的天边,黄昏像黎明时的朝霞,穿越了地平线,留着最孤独的模糊的面貌。

我走上天台,刚踏入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静静的靠在防护栏上。我很想上去抱住他,给他我所有的爱与温暖,眼泪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可是,他不是我内心想的那个人,他们只是背影给了我相同的感觉却各不相干的陌生人。

或许,那个人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劫吧,化为尘埃都无法忘记。

“过来陪我站一会儿好么。”他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

“好”。我擦了擦眼睛,走到他身边。

出其不意地,他抱住了我,我的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很少会在酒吧露面,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谈不上熟悉,他就这样唐突地抱住了我,让我感到特别奇怪。

“莫非我与她的前女友很像。”我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我长的这么普通,也没什么身材气质,他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找一个我这样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朋友呢。

“你失恋了么?”我抬起头望了下他。

又躺回他的怀抱里,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被他抱着,因为他怀抱的感觉与他的很相似,很温暖,很想不由自主的睡过去。

我怀住他的后腰,想给他带来一点点温暖,失恋的人都喜欢有个人静静的抱住他。我想,如果他与他再像一点,或许我会喜欢上他。

“如果我们都是同龄人就好了,那样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就会更大一点。”

“原来是这个原因分手的呀。”我继续在心里创造剧情。

“如果你没有遇到他就好了,没有他就好了,就我一个人陪着你到老多好。”

“哦,原来女主见异思迁啊”我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出来了。

“没事的,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爱的,放下吧!”我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呵呵,怎么会呢,你是我见一次便再也无法忘记的人,怎会不值得我爱?!”他温柔看着我地说道。

“我?”有一刹那的,感觉他像是对我说的,但我不确定。

“呵呵,小脑瓜想什么呢!”他有点亲昵的戳了下我的脑袋,也松开了我,转身趴在栏杆上,看着远方。

“好吧,”没有失落,他笑了,就很好了。

“对了,你毕业了是不?”他终于脱离关于伤感爱情之类的话。

“嗯。”我有点不明所以,他怎么关心起我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他笑笑,“哦,对了,你考得哪所大学?”

“上海f大。”长时间盯着某一处使我的眼睛有点不适应,我转开目光移到别处。

“很厉害啊,上海最好的大学呢。”他的眼睛里没有不相信,只有理所当然,似乎他认定了我可以考上f大。

“嗯,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是哪的呢?”我看着出神望着天边的他。

“我的声音就那么不像?”他似乎垂眸笑了一下。

“不仅是声音,你长得也不像。”我肯定的说,他没有一点南方人的样子。

“嗯,我的确不是。”他自始至终一直看着远方,不曾收回过目光。

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我也不想多做停留,“那我先下去工作了,老板。”

不等他回答,我就快步离开天台。

下班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我揉了揉发疼得眼睛,拿出手机,准备看小说,却看到他刚好打来了电话,我按下接听键,“喂?咳咳。”我不习惯的咳嗽了两声,这是我接电话的习惯。

“睡了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他永远都是这样,把声音装扮到无限忧伤,让我心疼。

“其实我……”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多解释也不要做无谓的挽留,我也不想听!”我冷漠的打断他。

“难道我们这么久的感情你真的就没感动过吗?你知道我为了……”

“没感动过,拜托你不要再装可怜。”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像一个可恶的该下地狱的女巫,“我只不过是因为你和那些男生有点不同而和你在一起罢了。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你什么都没有!没钱没家世,成绩也不好,什么都做不好,我会喜欢上你吗?会为你说几句情话就感动吗?”我连珠带炮地越说越激动,甚至直接坐了起来。

“好,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打扰你了,真的对不起”他的声音开始带点哭腔。

我觉得这样给我带来了一点痛快的感觉,又痛又快,我麻木着表情控制心底的难过。

“复读吧,如果你向我保证你能考上上海t大我就等你。”我竟然还想再狠狠地伤害他。

“算了吧,我都这样了,不想复读了,我都配不上你,复读有什么用呢?”他挂了电话。

“喂,喂喂?”我把电话扔在床上,有点气急败坏,“竟然挂我电话!”

我起身把手机放在客厅,回到卧室。

回想刚才说的话,连我自己都震惊了,我居然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肯定看白我了吧。

愧疚,自责紧紧的缠绕在我脑海,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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