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的确实是两颗“珠子”,一颗是九尾狐的内丹,一颗则是沧域界。
内丹不必多说,用来保她一命。而沧域界,是他曾经无聊之时用一滴本源精血炼造的小世界,为其命名沧域界,勉强算是他本命空间,也可勉强算作是他的一个没有灵魂和形体的分身,沧域界在哪儿他就可以去哪儿,密室中的符阵禁制自然就困不住他。
正如慕绮幽对他的定义那般——这货,就是一个腹黑狡猾之辈。然而再腹黑狡猾的,都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让谜夙翻船的阴沟,自然就是慕绮幽了。
被慕荆天抽灵根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她身体里寸寸剥离,那是一种锐利刺心且漫长的疼痛,但她没有生出半分反抗的意思,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灵根被抽走之后,她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气息从一颗珠子中流进她的体内,让她冰冷的身体一寸寸回暖。
这应该就是狐狸给她的保命珠子了,她想着。她牢记着狐狸说的,要用神识裹住不能被发现,所以她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将两颗珠子当作救命稻草牢牢的裹住,身体越痛她就裹得越紧。待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之后,两颗珠子竟也不见了。
谜夙翻船了。在他准备借着沧域界出密室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与沧域界的联系竟然断了。他整整花了三年时间才将密室中那些死阵和禁制破解,出了密室,找到慕绮幽,看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额头上那颗熟悉的朱砂“痣”时,险些喷出一口心头老血。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他的沧域界会“叛变”认她为主融进了她的识海,而且九尾狐的内丹竟也被她的神识“吸收”了。
“尾巴是长不回来了,这身体的本源之力已经耗尽了。内丹给你‘吃’了,我只能‘吃’尾巴,说到底你就是我的克星。”谜夙无愤然。没有内丹,无法补给日渐消耗的本源之力,为了使魂魄不受损,只能吸取身体中的本源之力,这中行为和坐吃山空没什么两样,身体内的本源之力消耗殆尽之后,自然就退化掉阶了。
时隔二十五年,谜夙仍旧没有搞懂那一系列诡异的事情。至于慕绮幽,就更搞不懂了,反正她什么也没做……应该吧。
“这是你不安好心的报应。”慕绮幽撇撇嘴,面露鄙夷:“你是想利用我出了密室之后再拿回内丹,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我天赋异禀,吸收了那内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面对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你都能利用,你活该!”那时候她不懂,不代表现在还不明白。
谜夙一噎。他当年,确实存的这个心思,看到她鄙夷的神情,又觉得有些刺眼:“那时又同你不熟,再说我也没拿回内丹啊,还赔上了我的沧域界,那可是神器,懂?”
慕绮幽摸了摸额头上那点朱砂:“你说得那么厉害,可我没法用,谁知道是真是假。”她半点修为没有,进不去识海,所以除了谜夙透露的只言片语,她压根儿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沧域界到底是个什么鬼,而他透露的那些,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或许他是为了哄她养着他才说的那么神奇也说不定呢。
“……没良心的臭丫头。”他何曾对谁如对她这般好过?偏偏她总觉得他别有用心,虽然他大多数时候是有偿付出,但让她给的那些‘报酬’比起他给出的好处,简直是云泥之别,“罢了,先给你弄灵根。”
闻言,慕绮幽眸光一亮,额头上那点朱砂都明亮了些,清丽无双的容颜霎时间生动了起来,美得叫人有些移不开眼。
谜夙淡金色的狐狸眼中染上几分无奈还有几分纵容:“走吧,进屋。”
一人一狐前前后后向屋内走去。
慕绮幽看着一颗颗极品灵玉在谜夙的爪子中化为粉末,还是免不了肉疼,索性撇开眼不看了,坐到桌前喝茶。
灵玉中的灵气被吸收之后,变会化成灰色粉末,当谜夙将一百一十颗极品灵玉全部“吃”掉之后,粉末都有一小抔。
“好了。我要沧域……你的识海拿个东西。”
慕绮幽转过头,肉疼的看了一眼那抔粉末,然后将将手指咬破,挤出一滴鲜血,嗓音轻快:“喏,给你。”
谜夙嘴抽了抽。她还是头一回这么爽快的“出血”,以往要进去,她不是磨磨蹭蹭就是趁机谈条件多捞点好处。想想就憋屈,原本是他的本命空间,奈何空间叛主,他要进去非但要以她的血为媒还要她在意愿上配合“放”他进去,但凡她生出点不甘愿的情绪即便有她的血作为“令箭”也进不去。
想多了都是泪,谜夙决定不想那么多了,爪子一挥,她指尖上那滴血珠就悬在了半空中。
如同以往一样,慕绮幽只看见他闭上眼,不一会儿他的身子就被一团银光笼住,然后变小变小再变小,最后变成一个银色的光点飞进她的血滴之中,血滴又向她飞来,没入她眉间朱砂印。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朱砂印变得鲜艳夺目,谜夙从她识海中出来:“在院子里摆个八卦阵迷阵。”嗓音有些暗哑。此阵将堆堆碎石依九宫八卦方位排列,变化繁多。人被困阵内,只觉四处昏黑如晦,阴气森森,雾气沉沉,不得其门而出。
慕绮幽察觉到他声音有异,看了他一眼。伤了还是累了?
谜夙以为她是在疑惑,解释道:“一会儿给你重塑灵根需要的时间不短,期间不能被打扰,得谨慎些。”
慕绮幽嘴角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耸了耸肩,开门出去。
八卦迷阵,是九宫八卦阵中的一种,其作用是“困”,入阵即困。人被困阵内,只觉四处昏黑如晦,阴气森森,雾气沉沉,不得其门而出。当初在谜夙在迷迭谷中布下许多阵法,她磨了许久他才丢给她一本《奇门遁甲术》,谜夙的原话——也对,像你这种小废材也就能学着摆几个破石头,还能指望你有多大的壮志?早已习惯了他那万般不入眼的死性子,她也没同他多计较,反正得了好东西,让他嘲讽两句又不少块肉。也不知是哪一世的记忆,有个叫诸葛亮的牛人,就是用几堆谜夙口中的破石头困住了数万人,还有好几个很厉害的人物,也都是精通“堆破石头”的,比如姜太公、范蠡、张良……总之,她觉得是好东西,所以很是认真的学了好大一段时间。
慕绮幽寻了些碎石,在院中走走停停,找准了八卦方位之后便十分熟稔地将碎石摆好,然后在怀中取出一颗上品灵玉放入阵眼,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