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堂趁着酒意,问,“易懒,现在是不是该收收心思,到我这里来了。”
我端着酒杯,低了个杯沿和老程碰了一个,“程帮主,我和猛虎帮的过节,你是知道啊,我怕,对青袍会不利啊。”
老程摆摆手,“说不好听的,撇开朋友不谈,从利益均衡来计算,我老程也是不糊涂的,我青袍会有了你易懒,就会如虎添翼,而有了你易懒后,也会和猛虎帮结下梁子,但是,我们和猛虎帮早就有梁子了,同是黑帮,怎么可能没冲突,心里头不都盼着对方早点消失?”
我点点头,老程这句话说的倒也是在理。
一边的田鼠也说话了,“易懒啊,你叫帮着程帮主做点事吧,你看你整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身体还不咋样,漂泊这么多年了,该收收心了。”
我斜眼瞅着田鼠,收心,我的心在哪里?田鼠被我看的发毛,“干不干随你,我喝我的酒……”程善堂在边上大笑,“易懒你小子……”
“这样吧,我就麻烦程帮主了,你给我找个活,我易懒愿意为青袍会尽点力……”我站了起来,双手端着酒杯,朝程善堂一举。
程善堂立即也站了起来,“本来就是好兄弟,以后就是亲兄弟!”他走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老张,换两个大碗来!”
老张一句话没说,就去取了两个大碗,咕咚咕咚满上,程善堂端给我,“来!”又对田鼠说,“来,咱们一起喝,以后都是兄弟。”田鼠赶紧站起来也端起了杯子。
被这个豪爽的大胡子搂着,我的心里那份潜藏的豪气也激发了出来,“干!”酒杯酒碗碰在一起,都是一饮而尽。
老程抹着大胡子上淋上的酒,“哇,太爽了,好久没有这样喝过……易懒,你就别走了,明天我就给你在总舵开个欢迎大会……”
“这个稍等等,明天我去看看我的另外一个兄弟,后天我来,但是,不要什么欢迎大会了,一是对青袍会不利,二是我也不想这么快抛头露面,有点事我去做就行了,程帮主。”我说。
老程点点头,“好!咱们接着喝!”
第二天,我去拜访宁老爷子,海岸集团的董事长,宁慕久。
宁老爷子听说我来了,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找他,我到了海岸集团主楼的十八层。
宁守义依然鹰隼一样无时无刻不出现我的视线范围里。
其实找老爷子也没有什么事,问了问宁忠义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还是一团乱麻,说了一些话后,我问:“我那个朋友,牛亮亮,在这里做事有没有给老爷子你添什么麻烦?”
“哦,那小子啊,机灵的很啊,不但不让我操心,工作还很出色,看不出来这个跑江湖的小伙子,做事还挺专业的。”宁慕久笑着说。
牛亮亮其实天资聪颖,只不过是懒了一点,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我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啊,那个孩子呢,我这次来把他带走。”
宁慕久点了点头,“都很好,放心,你先去找牛亮亮吧,他在第三办公区,你一问就能找到,你们有日子没见到了,他知道那孩子在哪,叫他带你去。”
我找到了牛亮亮,他穿得跟个人似地,看见我在办公室外,一下子跑了出来。
“懒哥!”我拍了拍他那圆滚滚的脑袋,“怎么样,上班还挺爽吧?”
他摸了摸短短的头发,“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干大事,不然我才不上这鸟班呢,憋屈啊,整天对着电脑和办公室里的那帮人。”
我乐了,“你小子不知足啊,你知不知道,这世道,能在这上班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一开破旅社的还想怎么着?”他嘟囔着说:“关键是没有美女啊……”
“去你的,整天就惦记着这个……”我把他拉到一边,“带我去找单小风去!”“好,我去打个招呼。”牛亮亮跑到办公室里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陪着我走出了办公区。
一直到外面空旷的地界,我看没有什么问题了,一边走我一边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宁守义?其他一切?”
牛亮亮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宁守义的保安部在整个海岸集团自成体系,估计我安插在办公部门是看不到他的什么问题了,不过……”他话锋一转。
“你小子别卖关子,快说!”这家伙,也来转折句,他说:“办公室啊,永远是流言蜚语的聚集地,还是能听到一些东西的。”
“都有什么传言?”我们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传言有好多,一个是关于宁忠义的,无非是传他和小姨太有染,有的甚至说宁忠义根本不是宁慕久的亲儿子,从来没见过对儿子那么苛刻的父亲。”牛亮亮说,我点点头,这些我都有耳闻。
“第二个传言,集中在大太太身上,据说宁慕久发家大太太功不可没,起了关键性的一步跳板作用,否则就不会有宁慕久的今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太太很久都没出现了……”这个消失同样我也知道,只不过不知道宁慕久用了什么手段,而发家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接着说……”我说,牛亮亮说:“赵璞的事,大家也很纳闷,怎么就被革职了,连影子也没了,赵经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也是海岸的功臣……”这个我更知道了,都是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看来保安部的口风真的是很紧,乃至整个集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有个不起眼的消息,我注意到了,总算也是关于宁守义的,就是保安部和宁守义会时常到一个禁止出入的宅子里去,海岸集团传说中的禁地,四号院,不知道被谁注意到了,随口一说,我算听着有心,就记下来了。”牛亮亮说。
这个,倒算是一个线索,这个宁守义,究竟在搞什么呢?一直以来,我还是对他深有怀疑的,虽然他没有什么商业和职业动机,老爷子对他也很苛刻,但是作为干儿子,借机解决正位的太子,怎么也是一种可能。
只不过老爷子根本是不相信甚至不往这想的,从他对宁守义的信任,就能看出来。
我们一边走,我一边在串联着这些线索,怎么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些天奇怪的事太多了。
除了宁守义的案子,那些神秘知晓我行踪并救我的住店客,那张面包车里奇怪的味道,那个一开始劫我车子的女人,那种特异的香味,那封给赵秃子的匿名信,一切的一切,都是太奇怪了。
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走着走着,走到了海岸集团的宿舍区的样子,突然看到了前面有几个孩子,在一起玩耍,我一眼就看见了单小风。
这个小家伙,似乎已经脱去了那小大人般的痞气和外壳,变成了和他年龄相符的一个孩子。
我喊了一声,“单小风……”他猛地一抬头,看见了我,赶紧拍拍手上的泥,跑了过来。
我说:“玩得还蛮开心的啊?”他撇了撇嘴,“凑合吧,幼稚的小家伙们,带他们玩玩……”我和牛亮亮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