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世界上唯独作家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去搞世袭制,不然,就会出现许多的“文学世家”,整个文坛将会被他们世世代代所垄断。
近几年来,我接到各地读者来信不下百封,来信者绝大多数是在校中学生或大专院校的学生。有的让我为其修改习作,有的让我向他推荐作品欣赏,有的就文学的某一具本问题对我进行笔访,等等,而更多的是向我诉说文学爱神过早撩拨给他们带来的苦恼。诸如文化学习和文学爱好之间的矛盾,以及由此引起的与家长、老师之间的矛盾。当我一次又一次接到这类书信时,总要为同学们这种远大抱负所感动。今天,我想就此机会和大家一起作一次促膝谈心吧。
——“我今生的理想就是要成为一名诗人或作家,有人知道后说我狂妄,是痴人说梦,搞得我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连‘文学’二字都不敢提了。难道不能有这样的理想吗?”这是内蒙古赤峰市的闻兵同学的提问。首先,我肯定地回答闻兵同学:你有这样的抱负是非常可贵的。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没有追求,无所作为。人的一生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不过是一个短暂的瞬间,但每个人都能以自己的光和热划出一道闪亮的轨迹,人类社会这个博大的星空不就显得璀璨伟观了吗?在中国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成名成家”这顶沉重的帽子不知扣杀过多少本来可以成名成家、而尚未成名成家的人。如今,这顶帽子被打烂了,国家改革开放,鼓励创造,每个人都有机会根据自己的理想选择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你大可不必怀疑自己。我也是从少年时代就产生当记者、作家这种向往的,也听到过不少嘲讽。就是因为学习成绩好一点,想当作家,就被批为“白专”“臭学究”“小资产阶级思想”等,还在班上被“打倒”过。后来,我发现中国人的传统心理比较注重谦和和含蓄,就让理想“想”在心里,不去宣露,以免遭到非议。现在,我已发表过二百余首诗和几十万字的其他作品及论文,出版有一部诗集和一部诗论集,进了作家协会,在同学们的心目中,可以算一个“准作家”吧。可我还想做一个有影响的作家,争取成为一个著名作家,但仍然是“想”在心里,以自己的行动去追求。
——“进入高中后,我就迷上了向报刊投稿,结果第一次参加中考失败了。父母在一位教师的点拨下,认定我失败的原因是‘爬格子’,把我买的书刊和稿件当面撕个稀巴烂,又给了我一顿棍棒,名曰‘触及灵魂’‘棍棒头下出好人’。我哭了,我错在哪里?”湖北应山县第二中学方圆同学的来信,让我沉思了好久。想必你能理解父母盼你上大学的心情,也早就原谅了他们的错误方式吧。对,你不要放弃自己的追求,考试失败也许是偶然的,原因也许是多方面的。但你也该静思一下,像你那样有时上课也在构思自己的习作,整日痴痴迷迷地盼望着登上文学殿堂,总不能不承认是你学习成绩下降的一个重要原因吧?世界上没有什么职业能比作家更需要广博知识的了,而中学正是打基础的重要时期,你应当各门功课并重,努力掌握各科基本知识,为将来在文学的跑道上起飞而蓄积后推力量。当然,在中国的当代文坛上,曾有过像王蒙、刘绍棠这样的“文学神童”,学生时期就写出了引人注目的作品;近几年,又出现了庞天舒、韩晓征等少年文学新苗。但是,更多的作家还是在他成年之后步入文坛的。当初,即便是这些“神童”,也没有放松基础知识的学习,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王蒙和刘绍棠。你可能要说,不是还有一些几乎没有上过学的工农作家吗?是的,他们没上什么学,但不等于他们没有文化知识。他们所经历的丰富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知识基础。后来,听说你吸取了“挨打”的教训,在学好功课的同时,还在同学中组织了文学社,办了小报,既不幻想当“神童”,也不固执地做“顽童”,不是很好么。
——“我是一个中专学生,近年来向《诗刊》《青春》等报刊投寄了几十篇习作,心情每天都在激荡着,简直到了想入非非的程度。可到最后,都是泥牛入海。我甚至怨恨父母没有传给我文学的基因。痛苦极了!”这是江苏高邮县一位不让透露姓名的同学的诉说。我想,要为这位同学解除点痛苦,还是如前所述,当前最重要的是当好学生,暂不要考虑如何去当作家。许多同学的来信中附了习作,我感到大都缺乏生活的底子,仅仅把单纯的写作欲望当作创作灵感,写了一些不值得写的东西(作为练笔可以)。加上表现手法也很稚嫩,所以远远够不上发表的水准线。至于文学创作是否有“基因遗传”的问题,大概不会有作家承认有的。可以说世界上唯独作家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去搞世袭制,不然,就会出现许多的“文学世家”,整个文坛将会被他们世世代代所垄断。
“天生我材必有用”。同学们有文学抱负,只要能珍惜今天的时光,奠定坚实的基础,来时再勤奋写作,成功大有可望!哦,我已啰啰嗦嗦地讲了不少了,也不一定对,还是让同学们都来发表自己的见解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文嘉《明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