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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二十 秦舒

十年前,神州大陆有两大高手,号称“南金羽,北风雷”。分别指的是,光辉王朝镇南都督幕僚,金羽扇计无用;和大陆北疆充国大元帅,风雷吼雷惊天。这两人武艺修为极高,整个神州大陆无出其右者。

天佑三十六年,光辉王朝皇帝云疆四十五岁大寿。计无用、雷惊天二人分别代表,镇南都督以及充国国王入明京贺寿。两人威名远播,席宴之中,便有好事之徒,奏请皇帝云疆,让计无用与雷惊天各展所长,比斗一场。谁若是能取胜,谁便是当之无愧的神州第一。皇帝兴致大起,依奏下诏,命二人当殿比试。

计无用、雷惊天早已互相仰慕对方威名,有心在皇帝与群臣面前夺魁。不料光辉王朝禁军之中,出来一位二十上下的青年,奏请加入两人的比斗。那位青年便名叫秦舒,当时还是个籍籍无名的禁军校尉。可是在此战之后,秦舒两个字,一夜之间,便名动整个神州大陆。因为他凭借着手中的星辰剑,竟然将计无用、雷惊天两大高手逐一击败。

从此神州大陆便多了四句歌谣,“北疆风雷吼,南地金羽扇;明京星辰剑,吼停扇骨断。”

秦舒也因此战,被皇帝云疆,亲自授以禁军都督之职,成为光辉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禁军都督。

六年前,充国被俞国大将军龙飚所灭。李钰在逃亡途中,受到兽兵的追杀。这些兽兵果如传言中的那般强悍,充国王室金卫根本无力抵挡。就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李钰和梦魇遇到了救星,正是大名鼎鼎的秦舒。兽兵固然强大,但却也不敌秦舒手中的那柄星辰剑。秦舒不仅救下李钰兄妹两人,还重创了一名兽兵,更让李钰惊为天人。

李钰本有意拜秦舒为师,而秦舒对他也颇为喜爱。但由于当时光辉王朝与俞国交好,李钰是俞国要追捕的重犯。秦舒身为光辉王朝举足轻重的将领,不得不顾忌李钰的身份,所以最终并没有收李钰为徒。这枚星辰佩就是在分别之时,秦舒赠送给李钰的。

后来李钰拜师学艺,直到学成下山,都对秦舒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可梦魇打听到的情报,却是秦舒在救了他们之后不久,也销声匿迹,似乎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现在意外的能听到有人提起秦舒的名字,李钰不禁再将荆晋上下打量,问道:“你认识秦大叔?”

荆晋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兄弟要是有空,不如去我帐内聊聊。”李钰好不容易有了秦舒的消息,点头表示同意。于是荆晋便带着他,走回自己的营帐。

荆晋除了长相猥琐之外,营帐也是脏乱不堪。李钰刚走入帐内,就觉得一股酸臭味道扑鼻而来,不禁皱了皱眉头。荆晋似乎也觉察到这点,尴尬地笑了笑,道:“随便坐,随便坐。”

李钰看了看帐内,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随便坐”,于是道:“就站着吧。你也认识秦大叔?”

“岂只是认识?”荆晋满脸得意地道:“我和秦大哥乃是八拜之交。”说着又瞟了李钰一眼,道:“既然秦大哥能把星辰佩送给你,想必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难道他没有提起过我?”

这话倒让李钰不知如何回答,当年他与秦舒也只有一面之缘。秦舒对他有救命之恩,至于赠送的这块玉佩,李钰也只当是临别的纪念。可是按荆晋的说法,这块星辰佩似乎比较珍贵,轻易不该送人。

荆晋见他不说话,脸上还有些疑惑,不禁微微着恼,道:“你是不是觉得秦大哥是誉满神州的大英雄,不会和我这个贼结交?”

“不......”李钰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想开口解释,但又觉得这话不假。秦舒自从击败雷惊天、计无用之后,可以说是名声鹊起,很快就成为神州大陆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怎么会和荆晋这样声名狼藉的人结交?而且还是结拜兄弟。

荆晋见李钰欲言又止,更是不高兴,道:“当初我跟别人打赌,说要入宫偷取贵妃娘娘的内衣,结果正好遇到秦大哥。我素来自负身法天下无双,不想秦大哥竟然已经初窥,旷古第一身法‘星辰变’的门径,轻而易举就将我擒获。当时我大呼不服,要求跟他再赌几局,结果......”说到这里,荆晋的老脸微微发红,道:“结果连赌九局都输,输得我是心服口服。”

荆晋既然号称神州第一赌鬼,对于赌肯定是有相当大的研究。秦舒竟然能连胜他九场,其实力可见一斑。但想到秦舒的无双xiu为,区区的荆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李钰笑了笑,问道:“你被秦大叔抓住,所以就被送到重生营来了?”

“不是。”荆晋摇了摇头,道:“经过九场比试,我和秦大哥也算是结下了交情。秦大哥虽然把我交给皇帝,但却代我求情,说我是被奸人蒙蔽,才犯下大错。后来我才知道,和我打赌的人,是受我仇家所托。故意激我去皇宫盗窃,并且又向禁军举报,想让我因此获罪。有秦大哥的求情,皇帝终于答应不追究我的罪行。从那以后,我常与秦大哥喝酒聊天,现在想起来,真是人生最大的快事。”

秦舒果然不是一般的人,那样的身份,居然肯与荆晋结交,难怪荆晋的语气中,对他全是敬仰。李钰不想听他废话,又问道:“哪你现在可有秦大叔的消息?”

荆晋看着李钰,显得有些失望,道:“我见你身上有秦大哥的玉佩,还以为你能有他的消息呢。我已经找了他快六年了,还是没有找到,唉!”

六年,看来秦大叔果然是在救了自己之后,不久就失去了消息。李钰也觉得有些失望,如果当初没有秦舒相救,他早就死在那些兽兵手中,哪里还能有今天?李钰突然问道:“你既然找了他六年,难道没有一点线索?”

“线索倒是有一点,不过.......”荆晋看了看李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小心翼翼地道:“我无意中得到的消息,秦大哥失踪是有原因的,好像是被皇帝问罪。”

秦舒成为禁军都督之后,简直是光辉王朝的新贵,深得皇帝云疆的宠信,怎么会突然获罪?李钰见荆晋说的如此小心谨慎,不禁问道:“秦大叔犯了什么罪?”

“这个......”荆晋脸色尴尬,支支吾吾地道:“好像是说,秦大哥与三皇子妃有私情,所以龙颜震怒......”

李钰马上回忆梦魇给的资料,光辉王朝皇帝膝下有三子,除了太子云祁和二皇子云铮,还有三皇子云煌。三位皇子中,以二皇子云铮最为优秀,而三皇子云煌则最为不堪。据说云煌极为贪杯好色,整日花天酒地,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可是三人之中,除了太子已经成婚,其他两人都还未曾纳妃。秦舒和三皇子妃有私情的罪名,却是从何而来?

李钰轻咳一声,道:“我听说三皇子还没有成亲,哪来的三皇子妃?”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荆晋摇头晃脑地道:“虽然三皇子现在没有成亲,可是在六年前,他曾差点迎娶俞国的若兰公主。”

听到“若兰公主四”个字,李钰似乎有些明白了。当年俞国大举入侵充国,担心光辉王朝会出面干涉。所以采用和亲的手段,将本国的若兰公主,嫁入光辉王朝皇室。秦舒就是在护送公主去明京的途中,营救了李钰和梦魇。

当时李钰年纪尚小,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现在回想起来,秦舒和若兰公主,互相之间,似乎确颇有情意。也就是说,秦舒本来是迎亲使,结果却监守自盗,难怪会招致龙颜大怒。

荆晋见李钰不说话,以为他并不知道此事,便又继续道:“两国通婚,秦舒以禁军统领的身份,前往俞国迎亲。不想他和若兰公主,居然在途中互生情愫。回到明京之后,若兰公主虽然与三皇子成婚,却坚决不肯同房。三皇子只道女孩子家害羞,便打算等几个月,能让这位美人接受自己。哪知却发现了,若兰公主与秦舒间的私情。皇帝因此震怒,但具体是如何处置此事,却很少有人知道。我只以为秦舒虽然犯下大错,但毕竟一身修为,皇帝必然不忍心重责。最多也就是罚到重生营来,戴罪立功。所以我故意犯罪被擒,来到重生营中,结果却没有任何秦大哥的消息。”

本来李钰对荆晋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听他说为了寻找秦舒,竟然不惜以身试险,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但既然没有秦舒的消息,哪为什么还不找个机会离开重生营呢?荆晋别的本事不大,逃命的手段还是有的,怎么就甘心留在重生营中?

荆晋似乎看穿了李钰的心意,苦笑道:“你道我不想离开么?但这重生营进来困难,出去更困难。犯下重罪的人,没有几分本事,根本没有资格进来。进来以后,若是没有立下大功,得不到皇帝的赦免,一样不能出去。”

听到他这么说,李钰不禁又对重生营多了几分兴趣,问道:“为什么?”

荆晋瞟了他一眼,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亲眼看见有三兄弟,想要一起逃走,他们的本事也不小。可第二天,三个人的脑袋,就被挂在重生营里示众。光辉王朝立国三百余年,明里暗里的实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如果朝廷没有十足的把握掌控,就不会建立这重生营了。”

这话倒也不假,如果真那么容易就逃走,重生营还不都跑光了?毋庸置疑,光辉王朝的实力,绝对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这些。所以这次光辉王朝和俞国之间的战争,李钰是很有信心能取胜的。

“你又不是重生营的人,不用担心。”荆晋看着李钰,再次问道:“秦大哥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竟然连星辰佩都给了你。”

李钰知他没有恶意,便将秦舒救过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荆晋听完,大感诧异,道:“原来你们只是一面之缘,秦大哥竟然就将星辰佩送给你。”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李钰一番,道:“你如此年纪,就能击败牛大力,可见资质不俗,也难怪秦大哥对你青睐有加。”

李钰可没有兴趣听他夸奖自己,淡淡地道:“多谢。既然没有秦大叔的消息,那我就先告辞了。日后若是有了他的消息,还请一定告诉我。”

“好。”荆晋点了点头,道:“若是你有了消息,也请告诉我。”两人约定之后,李钰便告辞离开。

回到帐内,李钰便清洗休息。睡下不久,李钰眼前突然一亮,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山岭上。周围风景秀丽,李钰却没有丝毫的心情欣赏,因为他的鼻息中,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小魇。”李钰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大声地喊道:“小魇,你在哪?”

远处传来梦魇微弱的声音,“钰哥哥,救我。”李钰刚想赶过去,猛然从梦中惊醒,却还是在自己帐中。

梦魇有危险!李钰马上起身,他和梦魇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早彼此将对方当成了最亲的人。现在知道梦魇身处险境,李钰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过去营救。可是梦魇现在在什么地方?刚才的梦境,显然是梦魇发出的求救信号,但却中途被打断。有可能是敌人修为太高,阻断梦魇的梦魔咒;也有可能是梦魇受了重伤,没有能力继续施展梦魔咒。想起刚才梦中的血腥味,李钰更是心中不安。

李钰努力地回想着刚才梦境中的细节,希望能找到点线索。可刚才的梦境只是匆匆片刻,李钰根本没有发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正没有主意的时候,却听外面有人喊道:“李护卫在吗?”

李钰听出是佳国相国于焘的声音,不禁微感诧异,以他的身份,来找自己干什么?忙走到门口,掀起门帘,道:“相国大人请进。”

于焘神色焦急,根本不进来,道:“俞国大军已经到达城外,二皇子让老夫来请李护卫过去。”

没有想到俞国的大军,偏偏在这个时候赶到,真可谓是祸不单行。既然云铮派人来请,李钰只好道:“劳烦相国大人引路。”

于焘转身之际,李钰恍然看见他衣服上的刺绣,不禁问道:“大人身上这图案是什么?”

于焘低头看着官服上的猛兽,笑道:“这是我佳国的庇佑神兽,鄙国所有官员官服上,都有此图案。”

李钰记得刚才的梦境中,恍惚见过这只野兽的石像,便又追问道:“请问附近的山上,哪里有此神兽的石像?”

李钰献计擒获甘嵘后,更得云铮器重。于焘自是知无不言,笑答道:“佳城北面十余里,有座断氓山,是我们佳国的圣山。山上修有祭坛,周围全是庇佑神兽的石像。”

不等于焘把话说完,李钰早已经展开飞行术,离开数丈之外。于焘只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烦请大人转告二皇子,我有急事离开,至多一两个时辰便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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