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的夜空阴郁着,弄的艾特心情也变得阴郁起来,操作着游戏里也叫艾特的圣骑士在沙城溜了一圈,艾特百无聊赖的关掉游戏。他的姓在中国不多见,所以他直接用真名做了游戏中的角色名。
“蹬…蹬…”走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等待了一个晚上的艾特触电般的站起来,贴着门摒住呼吸。
脚步声渐渐接近,今天她的脚步很慢。读心理专业的艾特能从脚步声听出来的东西,比常人要多很多。
迟缓的脚步说明她的心里正被负面情绪所影响,忧郁或者是悲伤,这可是艾特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更何况,今天她是破天荒的孤身一人回家。
“这是一场伏击战!”艾特握了握拳头,从脚步声判断她和自己的距离。
好了,冲!
艾特猛的扭开门,大步跨出去。角度很好,位置也很好。
距离她大约3步。艾特半侧着身体,下巴微微抬起,微笑的看着她,据说,男人的这个姿势最帅,也最能给人亲近感。
突然冲出的艾特,竟然没有让她有一点吃惊的表情,好似早知道他会在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出现一般。
“在等我?那陪我走走吧。”她飘渺的说。
她那昔日美丽如同星辰的眼睛,今晚变得黯淡无光。看的艾特一阵揪心的疼痛。
“好,去哪我都陪着你。”
“真的?”她很意外,似乎被说中了心思。
“真的!”
“去楼顶看看星星吧。”她的口气好像是要去拜访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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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
她站在楼边的护栏上,夜风吹拂着长发,将她脱俗的美丽衬托的更加飘逸。艾特也跟着爬到护栏上,危险的护栏只要踏错半步,就会坠到楼下,摔个粉身碎骨。
“你真的愿意陪着我,无论我到哪里,你都会陪着我?”她突兀的问到。
“是!”艾特坚定的回答。
她听后,沉默着不再说话,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好久之后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叫蕾”
这点,艾特早就知道。自从三个月前蕾搬到她的隔壁,艾特把一切都观察清楚了。
“那么,死呢?”蕾继续用那种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说道。
“死?”艾特自从见到她后想过很多。想过陪她游戏,陪她散步,陪她旅游,可从来没有想过陪她去死。不是神经病,谁会往那方面想?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由一个绝美的女孩提出了这个问题,更显得突然。冰冷的死亡和绝美的容颜,无论谁都不会联系到一起。
艾特认真考虑了一会:“如果,我是这个世上你最亲近的人,甚至是唯一的依靠,当你遇见死亡,结果无法改变,我会陪着你。如果是……”
不等艾特说完,蕾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真的死,不是开玩笑。比如……跳楼。”说完她还夸张的看了一眼楼底。
“我没有开玩笑!”
蕾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艾特毫不心虚的回视。慢慢的,蕾的眼神柔软了下来。并且轻轻的挪步靠在他怀里。
“我能感觉到你的真诚……”蕾喃喃的说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唯一的依靠……”
三个月!三个月的相思,三个月细心的观察,小心的搭讪,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报。艾特轻轻拥住她肩膀的手在轻微颤抖着。
他觉得,今天沉闷的空气里流淌着金黄的蜂蜜。
“来不及了,我们要走了,相信我,以后我会慢慢给你解释一切……”
说完,蕾紧紧抱住他的腰。
艾特感到身体被巨力牵引了一下,接着身体在空中翻了几圈,眼前的一切光线都开始迅速的跳跃,他在向楼下坠落!
无数惊恐的念头纷纷涌向大脑,据说人在死亡的最后关头,大脑运转的速度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同时,心也会变的非常平静。
“真的去死?她居然真的拉着我一起跳楼。”蕾依然在艾特的怀中,他们的身体在迅速的坠落着。
“相信我!”蕾那好听的声音直接出现在艾特的脑海里。
“算了,谁叫我亲口答应她的!”艾特干脆不再想任何东西。
坠落的艾特发现,在他们笔直坠落的直线落点上,此时正有一个青色的椭圆形光圈在等着他们。
眼看着他们即将落入光圈中,小小的一团黑色的浓雾,以极快的速度从天边飞来,瞬间钻入艾特的身体。青色的椭圆形光圈,在黑雾出现的时候就被击碎,变成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
“砰”
两人结结实实的坠落在地上,鲜血流淌交汇在一起,弄的满地血红。但很快,黑雾又冒了出来,顷刻间将血液吸收干净,然后再次钻入艾特体内。
几个正好路过坠楼现场的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刺破了沉闷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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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车的警笛声,救护车的警笛声,警车的警笛声汇集在一起。
在一个年轻的女警拍完照后,两人的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等待命令开往医院的停尸间。
拍照的女警皱着眉轻声嘀咕着:“奇怪了,这两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身上没有严重的破裂伤。只出了一点点血,全身也没有一处骨折……”
一个貌似领导的大肚子秃头男接过话道:“管他呢,好好的死也不找个好地方,让人大半夜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所有的经过,艾特都看在眼里,包括大肚子秃头男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他在跟着抬尸体的人走上救护车的时候,还回头狠狠看了大肚子男一眼。有机会,艾特一定要让他好好的睡觉,永远也睡不醒的那种。
不知道是不是死不瞑目,从楼顶坠落之后,艾特就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听觉和视觉。直到消防车呼啸而来,艾特试着站起来,却没想到,尸体依然躺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而他站起来的,是一个白色的模糊轮廓。
“这就是鬼的样子吗?”艾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和腿,自嘲的想。
救护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在马路上奔驰着,很快到了医院。艾特艰难地跟着抬着自己和蕾尸体的人,来到一处黑暗的小楼内,他和蕾的尸体被分别塞进两处冷柜里。医院的人做了记录后,便结伴离开了。整个停尸房立刻安静的可怕。
早在救护车上的时候,艾特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越来越冷,是那团黑雾,盘踞在他的尸体中隔空吸取着他灵魂中的热量。
现在,他更是感觉仿佛被冻住了,灵魂越来越空虚,巨大的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思维的速度在渐渐变缓。痛苦让每一秒都被分成1000份,而他则在一毫秒一毫秒的苦挨着。
艾特撇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1点59分59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当…当…当…”医院报时的楼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嗞嗞…”一个黑色的椭圆型光圈出现在停尸间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黑山羊骷髅头探出黑圈,扫视了一下整个停尸间。接着是略具人形的骷髅骨架和反关节的羊腿骨和蹄子。
眨眼的功夫,这样的怪物就钻出来四个。
四个说不出名字的怪物,浑身被浓稠的半透明黑雾包围着,眼睛里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它们直奔存放艾特和蕾尸体的冰柜,两人一组的抬着,快速步入黑色的传送门。
“吱啦”传送门消失了。
随着传送门的消失,一阵巨大的拉扯力,将艾特扯进一条黑色隧道。
进入隧道后灵魂的痛苦就消失了,漫长的隧道好似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艾特感到拉扯的力道猛然加大了一倍,跟着他便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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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艾特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梦里一颗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石头,突然变成一颗光秃秃的青色头颅,头颅的眼睛在盯着他。
“早上好!也许是晚上,管他呢,这些都不重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死神的三神器之一,复活石。”
“……”艾特没听懂。
“行了,你已经学会了亡灵的语言,其他的没必要懂那么多,神的世界可不是一个凡人能够想象的。现在,按照复活程序,你该回到你的尸体里去。”说着,青色头颅冒出一只黑手,抓住艾特猛得一丢。
艾特只感到眼睛一花,就被扔进一处冰冷的虚空。
此时,青色头颅就悬在他的头顶上,还在喷薄着暗红色的火焰,出于人类对火本能的恐惧,艾特拔腿就逃。
“嘎…嘎嘎…”,把自己弄成巨大火球的头颅不紧不慢的追着,虚空中回荡着猫戏老鼠一般的笑声。狂奔的艾特一不留神,一脚踩在不知道又从哪冒出的黑雾上,顿时如同陷入了泥潭。
“该死的,又是它!”灵魂被冻结的痛苦再次降临,只是这一次是黑雾直接接触了他的灵魂,抽取的速度要快很多,一瞬间艾特的灵魂就被抽空了。
危急关头,追得兴高采烈的复活石一头撞到突然停下的艾特灵魂上,笑声嘎然而止。
“呃啊……”
“这是什么鬼东西?它在抽我的能量,不……它在抽取我的本源……”
此时的黑雾彻底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化成了无底的冰冷深渊,疯狂通过艾特的灵魂吞食着复活石的本源能量。
复活石的火焰在不断萎缩着……
“它还在抽……”
“还在抽……死神在上,救命啊”。
而夹在两者之间的艾特则感觉灼热与冰冷不断交替着,灵魂如同被炉火与冰不断淬炼的精钢,悄悄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原本透明的灵魂,先是逐渐清晰,后来慢慢变作雾状,再由雾态化成液态,液态又慢慢变得粘稠,接着变成果冻般的半固体,半固体又变成固体,固体再次转变成光泽的晶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雾终于停止了吞食。复活石已经被它抽得奄奄一息,原本熊熊燃烧的暗红火焰变得黯淡无光。
而艾特钻石般白色透明的灵魂,却在在黑暗的虚空中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黑雾也在变,先是变成艾特灵魂的模样,然后镜头重播一般经历了一遍各种形态,最后,变成一模一样的钻石般透明的整体,只是它是黑色的,不但不发光,还在吸收一切光。
两个纯净透明的灵魂拉着手并列站在虚空中,看起来古怪到了极点。艾特还发现,自己的意识能够随意在两个灵魂间切换。
一黑一白,两个自己?
艾特揉了揉眼睛,“谁他妈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嘿…”复活石虚弱的狞笑一声,“还问…怎么回事?……”
它喘着气,声音突然变得凄厉:“你个卑鄙的混蛋,肮脏的强盗,用那个东西坑走我九成的本源能量,把自己的灵魂弄的堪比神灵,还假惺惺地在问怎么回事……”说到这,它的眼中燃烧起疯狂的嫉妒,“居然还诞生出双生灵魂,你还有脸问……”
微微停顿了一下,它的脸又变得无限恶毒,“不过你也别得意,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这种黑雾,可那又怎么样,你的身体太弱小了,空有从我身上得到的灵魂能量和能力,却连万分之一都使不出,随便来个小骷髅都能弄死你,你要小心啊,可千万别让人发现你灵魂的秘密,否则,嘿嘿……把你的灵魂挖出来吞掉会是所有人的梦想……”
本着诚恳待人的想法艾特刚要告诉它,黑雾根本他弄来的,可一股灵魂深处的疲倦袭来,使他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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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的艾特听到磨牙的声音。“嘎巴——嘎巴——”动静大的像宿舍的哥们周大黑,懒得理他。
感觉有点乏,温度也有点低,艾特伸手想去捞被子,脸上却传来冰凉的感觉,似乎正被人用湿毛巾擦过。
“哪个毛人在戏弄大爷!”艾特怒了,睁开眼要找人拼命。从离开家到外地上学开始,他就有了睡懒觉的习惯,而睡懒觉的人最痛恨的,就是睡得正香被人用湿毛巾戏弄。
怒目圆睁的一瞬间,艾特浑身的毛孔就竖了起来,这里不是曾经的宿舍,嘎巴声也根本不是周黑子在磨牙。
是漫山遍野的野狼,浑身长满了病毒样黑斑的野狼,是它们在啃死人骨头!
阴森恐怖的荒野上,铺满了厚厚的骸骨!而他,就躺在白骨中睡觉!
一头瘦到肋骨都露出一截的野狼,正用猩红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巨大的獠牙,距离他的脸还不到一尺。
“啊!”艾特吓得一哆嗦,摸起半拉不知什么动物的头盖骨,朝着野狼的鼻骨就砸。
野狼机警的向后一缩,艾特打到空处,头盖骨脱手甩出。野狼后肢一曲,张开巨口猛的跃起,挟着死亡的阴影向他扑来。
艾特急忙向旁边一卧一滚。险险地避开这凶狠的一击。
扑空的野狼在空中灵活扭腰,落地时又是正面对着艾特,作势欲扑。猝然遭遇的死亡阴影,刺激的艾特完全失去了人的思维,动物的本能没有让他转头逃走,而是顺手操起地上一截断裂的肋骨当做刀子扑向野狼。
野狼张口就咬艾特握着肋骨刀的右手,情急之中他右手一缩,左手伸出一搂,勒住了野狼的脖子。脑袋猛得一磕,撞上野狼的眼睛。
这哪是什么狼啊!
皮肉僵硬的像干肉,眼眶里根本没有眼珠,这他妈是死狼,是僵尸!
艾特疯了!到处都是尸骨,到处都是僵尸狼!
“这他妈到底是哪?”他嚎叫着,左手死死勒住僵尸狼的脖子限制它的行动,右手的肋骨被他当做匕首,一下接一下狠戳狼的喉管。
僵尸狼的力量终究比艾特大得多,只挣扎了几下便甩开了他。一转头咬住他的大腿,将他扯倒在地,张嘴就去咬他脆弱的脖子。
危急关头,一条绿色的鞭影卷住僵尸狼。疯了的艾特忘记了痛,大吼着扑向它,刀扎,头撞,脚踢无所不用其极。
三两个呼吸的功夫,僵尸狼呜咽一声,不甘心的倒地死去。艾特仍然没有住手,仍旧激烈的殴打着它。
“喀”,被当成匕首的肋骨断了,艾特干脆扔掉,一个虎扑将死狼压住,双拳风车一般落在它的脑袋上,口中兀自叫喊着:“这什么鬼地方!鬼地方!……”
一小团李子大的白雾从狼的身上飘出,样子就是僵尸狼的缩小版。白雾飘近艾特,迅疾地钻进了他的身体。随后,一道灰色的光落在他身上。
“好了,它已经死啦。”一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