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知道宝儿为什么会昏迷?!”好像一片黑暗中终于划过一丝希望,范子彰激动的冲到男子身前,紧紧抓住男子的手腕,却由于去势过猛眼前一黑金星乱窜。
“呵呵,”那男子轻轻一笑,手腕微痛。
并不恼少年的无礼,看向脸色发黑的范楚毅,脑袋微偏,及肩长的银发仿佛流动的瀑布泛着粼粼波光,一双桃花眼欲语还羞,长而密的睫毛将整张脸都衬得无比秀气,微微上翘的眼角流淌出漫漫笑意,“毅,你儿子跟你形容的不太一样啊~”
“哼!”范楚毅冷冷一瞥早已失了镇定的儿子,转头不再言语。
“前辈!”焦急的范子彰却无心去关注眼前的情景,他只知道这人或许能救宝儿。
“行啦,”男子不再逗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头,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你放手我才能去看你的宝儿啊!”
霎那间,范子彰焦躁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眼前男子的笑容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莫名的相信这个银发俊美的男子难够让宝儿醒来。
慌忙放开钳住男子的手,看着男子手腕上的一圈红印,范子彰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过于心急了。他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呐呐道:“对不起。。。”
“不碍事。”
来到床边,男子掀开天蓝色的纱帘,当视线落在床上的小人儿身上时,眸中异光一双,惊叹道:“好标致的一个小娃娃!”
闻言,范楚毅微讶,不由也走近床榻。自己这个好友年纪岁不大,但阅历丰富,眼界极高,能让他赞叹的东西很少。
见到床上的小人儿,范楚毅的眸光闪过一丝锐利。
花未名小小的身形陷在松软的被褥间,越发的惹人怜爱,精致的五官在几日病痛之下反流露出楚楚风情。长大后定是一个能令男人疯狂的倾国美人。
难怪能够令子彰如此失态。
范楚毅脑中飞快的思考起花未名的利用价值。且不说她的身份,单是这份美丽,若是能为自己所用的话,必定助力颇大。只是,心头掠过一缕冷冽的杀气,若不能让子彰放下,那这个女娃娃绝对要死!
伸手探上花未名纤细脆弱的手腕,银发男子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却是面露惊色。
“咦?!”男子惊叫,充满了不可思议之情。惊色慢慢转变为喜色,只见男子惊喜之色越来越重,最后简直可以说是欣喜若狂了。
“天哪!天哪!”两眼放光的盯着床上的小人儿,男子不自禁的喃喃道,“竟然是天生灵体!天哪!这样的奇才竟让我遇到了。。。”他说着说着几乎语无伦次,只是紧紧的抓着花未名的小手傻笑,眼神贪婪若饥饿的野狼遇见了肥美的小白兔。
“前辈。。。”被男子渗人的目光所吓到,范子彰很想将宝儿抱到怀中护着,但又怕惹恼了男子而错失了救治宝儿的机会。他犹豫着问道,“不知宝儿这是怎么了?”
“哈哈。。。”男子心情极好,也不再逗弄范子彰,直接回道,“她这是中了苗疆的奇毒,情丝。”
“那您有解药么?”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范子彰急切问道。
“没有!”
男子干脆简洁的答案让范子彰眼前一黑几乎眩晕过去,他努力支撑着自己稳住心神,怀着一丝希望:“那,您知道这毒怎样解么?”
男子瞪大着一双桃花眼,视线一瞬也不离开花未名,毫不在乎的冲范子彰摆摆手,不耐烦道:“没有,没有。”
“那。。。您知道,这毒有谁能解么?”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烦?!”男子的手不停的在花未名身上这捏捏,那掐掐,双眼亮晶晶的好似小孩子找到了心爱的玩具般新奇,总是被范子彰所打搅令他很是心烦,“这毒是无解的!”
闻言,范子彰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终于被范子彰过大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男子转眼看着晕倒在地的少年,再看向面露焦色的范楚毅,一脸无辜,“他怎么晕了?”
看着儿子胸前斑斑点点的血迹,范楚毅知道这是怒极攻心所致,连忙一手抵着范子彰的背心缓缓输入自己的内力疏导他体内的混乱郁结的气流。无心再管好友,范楚毅将范子彰抱起,走向他的卧室。
坐在床沿,看着病床上范子彰憔悴的面容,范楚毅再铁的心也泛出几分柔情。
儿子长大了,范楚毅想着,为他掖了掖被角。原本缠在自己身后跌跌撞撞的小娃娃如今已经长成了俊朗的少年,家里的一应事务以及暗地里的一些产业也能打理的得心应手了。范楚毅打量着儿子与爱妻有几分相像的容貌,心思万变,一颗冰冷坚硬的心几乎要化作一泓春水。
菀儿,你看到了么?这是我们的儿子,如今他已经长大了,英俊而出色。
菀儿,我总算不负你所托将儿子教导的很好。
菀儿,当初的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父子而去?难道你一丝都不想子彰么?
深深陷入回忆之中,范楚毅的神色忽而深情忽而悲伤。许久,范楚毅清醒过来,看到范子彰虚弱苍白的脸色,想到之前他几近疯狂绝望的模样,目光突然坚定起来。
菀儿,我定不叫咱们的儿子被一个小女孩给毁了!
他想着,低声道:“吴峦,去把少爷的贴身丫鬟葭兰带来。”
“是。”房中的某个角落,略微低沉的声音一响便没了声息,屋内仍是一片寂静只有空气缓缓流动,仿佛刚刚的那个“是”字是人的幻觉。
许久,黑影一闪,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范楚毅面前,手里提着一个身着粉色春衫的女子,往地上一丢,女子仓惶的抬起脸,正是范子彰的贴身侍女葭兰。
一见床边坐着的男人,原本还在挣扎的葭兰脸色一白,慌忙起身跪在地上。
“王,王爷。。。”葭兰啜啜道,声音微微发抖,额头紧紧的贴在地,将自己伏低、再伏低。
放下床帘,范楚毅走到桌边的椅子坐下。跪着的葭兰虽然早已吓得全身无力却不敢起身,跟在王爷身后爬了过去,双臂无可抑制的颤抖。
未看地上的女子,范楚毅不悦的看向葭兰身后静立的吴峦:“怎么会去了这么久?”
吴峦单膝跪地,弯身道:“请主上恕罪,属下问了府中下人才知葭兰被遣到七彩轩,这才费了时间。”
“哦?”范楚毅喉中发出一声疑惑之音,音量并不大,但那拖长的尾音却另匍跪在地的葭兰心中一紧。
“下去吧。”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黑衣男子的身影已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房内。
范楚毅悠然端起桌上的茶盏,杯盖轻撇茶末,一股淡淡的幽香散逸开来,杯中的清茶呈漂亮的碧绿色。浅尝一口,沁人心脾的甘醇在舌尖流转而过滑过咽喉流入肚中。
“怎么是沁竹露?”范楚毅微讶道。彰儿一向喜欢喝茶味浓厚的摄魂香,这沁竹露茶香偏淡需细细品茗方可尝出茶中三味,况且此茶产量极少向来是千金难求,得提前去采茶舍预定,从前子彰嫌它麻烦府中少有存备。
“回王爷,”地上的葭兰回道,“这茶是小姐最喜欢喝的,所以少爷的房中也总备着。”
好,好。。。范楚毅想着,肃寒的怒气漫漫溢出。这花府小姐倒是好手腕,将子彰迷得七荤八素。曾听沧帝戏言过花丞相对女儿宠溺非常,一应生活物什皆是珍品,看样子这两个月府中开销大增。
“你细说说这两个月来府中的情况。”
早被范楚毅的怒气吓得瑟瑟发抖的葭兰闻言,眼中飘过怨恨之意,她原本趴在地的手掌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回王爷,奴婢也不甚清楚,只知少爷当日去七彩轩视察,回来时便带着昏迷的小姐。小姐醒来之后对少爷粘的紧,喝药吃饭都是少爷亲手喂的。然后的事。。。奴婢因触怒了少爷,便被遣进了七彩轩,所以府中近况奴婢并不知道。。。”
“粘少爷粘的甚紧?”范楚毅无意识的呢喃道,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英俊的脸庞因这笑变得有些嗜血。
正想着斩草除根尽快将那小丫头处理掉,屋外传来何管家的声音:“老爷,宫里来人传老爷进宫。”
“知道了。”剑眉微蹙,转眼看向床榻上范子彰隐约的身影。
刚回府就遇上这么多事,范楚毅完全忘了回宫叙职。子彰已经三日未睡,他盘算着,这次一睡少说也要一天一夜,剩下的事待自己回来再处理吧。
起身走向屋外,范楚毅对恭候在门外的何管家吩咐道:“好生照顾着少爷。今日爷带回来的那位客人。。。”他看向花未名寝室的方向,想了想,“仔细招待着,凡事都随他的意。”
“是。”喝管家地垂着头,心中担忧,依老爷的脾气,小姐恐怕会受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