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吴三贵,是家里的第三个男孩子.我的家乡在浙江省的一个鱼米之乡,不但有成片的粮田,还有一个又一个的水塘.老爹是一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庄稼人,大家在人前人后都叫他“吴老实”,他从来没有生过气.老妈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能干人,忙完地里的还要忙家里的,把我们四个孩子照顾的舒舒服服的.老大吴大牛,一个老爹和老妈两个人的综合版,不但老实而且能干,是我们家乡一带的农业带头人.大嫂是大哥的同学,亲家公还是我们村的村长.二哥吴二狗比较有生意头脑,总是和村里几个同学一起做一些小生意.二嫂是外地人,是二哥一次外出后带回来的.她不但是地里的一把好手,做家务也是顶呱呱,就是她听不懂我们这里的土话,我们也不太懂她的家乡话.姐姐吴梨嫁到小镇,成为了一个城里人.我从小对我的名字不高兴,可脾气固执的老爹说这名字好,不准我再提换名字的事,不然的话连姓一起要给我换了.老妈一边解释说,要改名字,老爹不认我这个不孝顺的儿子.我才没有再敢说什么,其实宁愿自己叫什么吴三羊也好.
在我勉勉强强读到高中的时候,老妈却异想天开地宣布要我一定要上大学,做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全家一起逼着我考大学,让我度过了痛苦的高三.不知道是我的努力有了效果,还是当年考试比较简单.成绩才中下的我也考上了一家外地的大专院校.老妈像中了大奖一样高兴,逢人就说我是大学生的事.家里还杀了一头本来过年才杀的年猪,请大家一起好好吃了一顿.风风光光的送我上了大学.
三年后我从学校毕业,就遇到了大麻烦.专业对口的单位不要我这种三流货色的大专生,我只好到一家一家公司去碰运气.因为我要求不高,不在乎工资和待遇,只要吃饱饭有地方住就可以.我很快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当然不久又失去了.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我换了七份工作.不是我对公司挑剔,也不是我表现不好,我总是去的最早回的最晚的一个,做完份内的帮着做份外.可还是总失业,每到一个地方做不久就倒闭了,成为该单位的最后一批遣散的员工.一些公司看了我的档案后,都不敢再要我,怕我是一个瘟神把不幸带到他们公司.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会不会真的很倒霉.
现在我租的是一件小小的车棚,十平方不到的地方就要四百多元一个月.我们家乡大一百倍的地方也不用一百元一个月.房间里的家具几乎是零,床是我从外面抬来的门板架上几块断砖搭成的.它既是床也是椅子,更是我的桌子.墙角还有一个我从二手市场买来的电水壶和半箱方便面.家里最贵的东西应该算是大哥二哥在我考上大学后,瞒着父母给我偷偷买的一个二手笔记本电脑.我舍不得多用,用的时候很小心,到现在看上去还像七八成新.它可是我的好伙伴,没有它我不知道怎么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无聊的夜晚.
邻居大妈知道我失业了,就问我要不要做临时工.我说只要有工作,我可以去看看.她就带着我去了一家离出租房不远的老年公寓.我原来以为老年人住的地方应该是一些孤寡老人,他们怎么请得起人陪他们聊天.抱着大不了算做好事的心态跟着去了.可到了才知道这里的条件比宾馆还要好,每个房间不但有空调、彩电,就连电脑什么的都有.一天的住宿加伙食加护理等比我住的地方一个月加起来还要贵.就是有一样,他们脾气都比较怪,经常气走一些家政人员.
本来我也以为这工作我做不来,可我看见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之后,对这些老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们并不是古怪,也不是存心找对方麻烦,而是因为他们缺少沟通,缺少理解和关心.他们不缺钱也不缺吃喝,缺的是家人的关爱和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