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记:王弼的“玄学”,是借《老子注》、《周易注》与《论语释疑》建立起来的,是魏晋南北朝玄学哲学的代表,他的“以无为本”,作为哲学的最高范畴,取代了老子哲学的“道”,使我国古代哲学的发展,名副其实地进入了理性发展的历史阶段。
王弼(226—249),字辅嗣,山阳郡高平县(治今山东省鱼台市东北)人,三国魏玄学家,出生名门大族。祖父王凯,是著名文学家王粲的族兄;父亲王业,官至尚书郎。由于家庭的熏陶和自身的天赋,王弼慧颖早成。十多岁时,便十分爱读《老子》等道家著作,能言善辩,颖悟过人。当时有位大学者裴徽,精通《易》、《老》、《庄》之义理,以善清谈而闻名。王弼前往拜访,交谈后,裴徽对这位年轻人肃然起敬。王弼由此而名声大噪,逐渐成为驰名当世的玄学大家。
正始年间(240—249),魏国朝政被宗族曹爽把持。曹爽为扶持亲信而任用一大批玄谈高手,为玄学的成熟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主持官吏选拨的何晏,是一位很有影响的大哲学家,对王弼哲学体系的完善产生了重大影响。王弼因何晏走入仕途,但从政非他所长,且不受重用,因此以专心研究玄学为务。正始十年(249)正月,蓄谋已久的司马懿突然发动政变,废掉曹爽,政局大变。何晏因是曹爽主要党羽,被处死。王弼在这场政权更迭中被免官。但何晏的死使王弼悲伤不已,身心受到极大伤害。同年秋天,因患传染病去世,时年仅24岁。
王弼虽英年早逝,却著述颇丰。有《老子注》二卷、《老子指略》,自成体系而又颇多发明;有《论语释疑》三卷;有《周易注》十卷、《周易略例》,为《周易》的重要注本。在所有这些著作中,以《周易注》最为重要,被收入《十三经注疏》中。
“以无为本”的本体论
王弼在老子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肯定了“无”在哲学中的重要价值,他说:“万物万形,其归一也。何由致一,由于无也。”也就是说,万物虽千变万化,千差万别,但最终只能回到它们的共同根本——“无”。“无”是抽象的,王弼对它的描述是:“听之不可得而闻,视之不可得而彰,体之不可得而知,味之不可得而尝”。这种无色、无味、无声、无觉的东西就是“无”。正因为“无”什么也没有,所以什么都在里边,也就能孕育世界万物。同时,王弼更加明晰了“无”和“有”的哲学关系。王弼认为,“无”和“有”是一对既相互依存又相互排斥的矛盾,它们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无”是“有”产生的原因,而“有”是了解“无”的必然途径。“无”虽然生“有”,但二者在时间上不分先后,在空间上不分彼此,它们是本末和体用的关系。
言意之辨
王弼的“言意之辨”思想在魏晋玄学史乃至中国哲学史上都是十分重要的一章,其基本思想主要集中体现在《周易略例·明象》章中。“言意之辨”包含着两方面的意义,一是有形的现象世界,即“共相的言象意”,认为属于思想层面的“意”,虽然很抽象深微,不能直接用属语言层面的“言”表达,但“言”可表达“象”,“意”则可以通过“象”而显示,即是可以用“言”和“象”来尽“意”。另一方面是无形的本体,即所谓“殊相的言象意”,是不可用“言”和“象”尽意,只能用“微言”来启发,用意会进行内心体验。王弼清楚区别“言”、“象”、“意”三者不同,对于理解语言和思想有很大启示。
圣人有常情
对圣人的讨论,一向是玄学家们关注的焦点。焦点中的一个问题是,圣人有无喜怒哀乐等人之常情。一般认为,圣人之所以为圣,就是因为他们超越了常人的情感羁绊,因而才创造了无比辉煌的业绩。但王弼对此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圣人也是人,肯定也有自已的喜怒哀乐。圣人超过常人的只是他们特出的智能。圣人遇到重大悲喜时,他们的情绪也有相应的反映。只是因为圣人能体察到“无”的道理,从而被圣人的这种假象所蒙蔽,那就大错特错了。王弼对圣人的看法是比较开明的,在一个到处充斥着对圣人顶礼膜拜的封建时代,能有这样的认识是很不容易的。
延伸阅读
王弼与何晏
何晏性情放纵而又自命不凡,十分高傲。但自从王弼出现后,何晏一反常态,对王弼赞叹有加。有一次,何晏府上谈客盈座,共论玄理,气氛非常热烈。王弼后至,何晏便列举讨论过的命题对王弼说:“这些玄理我认为已无懈可击,你看还可以再进行辩驳吗?”王弼略一思索,便提出反驳,满座皆以为屈。王弼又自问自答数次,众人皆服。后来,何晏曾深情地评价王弼道:“孔夫子曾说过后生可畏。我看像王弼这样的人,可以和他探讨世界万物的基本哲理了。”何晏和王弼几乎同时在给《老子》作注。何晏见到王弼的《老子注》,自愧不如,半晌无语,自此便不再作注,而改写《道德论》。足见王弼的学术思想水平,已比何晏高出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