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韩家诊所一开门,唐风正式成了药铺的伙计,身体回复神速,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也能勉强做到了,韩双林本就是想向他讨教针灸,不是叫他来干活,所以他坐在那什么都不干也没意见。
开门的第一个病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取药出门顺便瞧见了套上白大褂的唐风,便朝韩双林笑道:“老韩啊,你也带个关门徒弟了?”
“啊,哈,哈!”韩双林老脸一热,只能打几个哈哈,低声对唐风道:“惭愧啊,惭愧!”,惭愧的原因是自己现在算是唐风的徒弟,有些本末倒置了。
唐风讶然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圣人尚且如此,韩医生身为长者,不耻下问可是小子我的荣幸,哪用得惭愧?”
“你就别这样文绉绉了,哎,还是惭愧。”韩双林怎么不知道是唐风在安慰自己,可自己就是觉得唐风的针灸比自己厉害多了,现在中医本就没落,加上中医间藏私太过严重,不少绝学都这样断了传承,而唐代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文化的高峰,所以唐风这些针灸古法竟然是韩双林闻未所闻。
“惭愧,惭愧。”唐风也醒悟自己说法太文绉绉了,还是没能适应这个时代的语法习惯,
摇了摇头,开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好一会才睁开双目,才对继续用针插着木人的韩双林道:“据我所知,你给的药丸功效应该不止于此,其余的三味药我倒辨出来了!”
韩双林先是擦了把汗,然后扭头看向唐风,胡子都激动翘了起来,扭头道:“你说什么?”
“那个药方理出来了。”唐风微笑了下,道:“我想韩老你也不清楚药方的具体配法吧?”
“先写给我看看!”韩双林扔下了木人,变得无比激动:“等以后我再跟你说这药的来龙去脉”。
“有笔墨纸砚么?”唐风问了句。
“有!”韩双林递过来一支签字笔。
唐风就流出汗来了,摇头道:“既然是药方,我觉得隆重点好,用毛笔写才行。”,理由是胡扯的,因为他只会用毛笔。
“哟,你还给我卖关子。”韩双林急得差点抓耳搔腮了,还好走进药房看见这一幕的儿子韩明快步冲去韩双林的书房中,端来了笔墨。
唐风这才拿过一张空白诊断纸,刷刷几笔将药方写出来,递给了韩双林。
韩双林接过一看,顿时露出了赞叹之色,道:“看不出啊看不出,你这手大字可真是漂亮,现在能写繁体字的年轻人可不多了。”,然后脸上就露出了慎重之色,最后完全痴迷了进去,不住的用手指敲击案头,闭上眼在那喊道:“妙啊,妙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爸他痴迷医道,不过中医界都算小有名气,靠了这股钻研劲!”韩明四十多岁的年纪,对唐风带着敬佩道:“唐风同学,你那几手针灸法子妙得很啊,昨天我还不以为然,等晚上我爸在我面前一演示,那真是奥妙无穷。”,说着,他蹲到老子的旁边,对着木人不住的试验手法,两父子痴迷得差不多。
这两父子都蹲在后边的药房痴迷医道,让前堂一位刚进门的来客有些愣住了。
唐风见有人来就走出了柜台,打量了来人几眼,身材魁梧,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目光十分警觉,还带着些普通人没有的凌厉,仅仅这一眼,唐风就明白他是个武士,哦,现在应该叫保镖。
“这能治病么?”青年晃晃头看了唐风一眼,这登门求医的信心消退了大半,医生都跟个病鬼差不多,难道还能看病?可这也没别的医生了啊,管家叫请的老医生不在。
“我是在这帮衬的,老医生在后边。”唐风看出了这人对自己的怀疑,笑了笑转到后边叫出了韩双林。
不一会就见韩双林背着药箱和那个青年出去了,唐风坐回了药房,开始拿起了案头几册中国通史翻阅,简体字和繁体字的区别其实不大,掌握了基本规律后,唐风就能看懂个大概,翻到新唐书和旧唐书那一部分后,唐风一会笑容不断,一会面露悲戚,到了安史之乱时,只听啪的一声,柜台上的纸张都震了起来。
韩明吓了老大一跳,迅速扭头一看,发现昨天还是稍微用力就会昏过去的唐风此刻拍案而起,一头乱发无风自鼓,瘦弱的脸庞此刻威猛如狮,目眦尽裂,眼角处鲜血淋漓而下,狰狞可怖之极。
“宠信奸邪,沉迷女色,万里江山竟被胡人践踏如此,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杀了李林甫和高力士两个狗贼,合那几个狐媚皇帝的妖女,咄!”
最后一声暴喝杀意十足,整个药房中气势一荡,四周墙壁的玻璃哗哗作响,渐渐出现了裂缝,噼噼啪啪的掉落碎片下来,只是一个普通人的韩明一个屁股墩摔倒在地,只觉得心脏抽紧,一时半会都喘不过气。
药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只有天花板上一把吊扇在吱呀呀的扇着,微弱的气流吹拂到桌面上,让韩明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的事情接着发生了,那张檀木柜台晃荡几声,散成了一堆木架子。
这得多大的力气?檀木本就结实,加上药房里注意驱虫,这柜台都是韩双林祖父手里传下来的,今天被唐风一巴掌给拍散了。
唐风却缓缓蹲在那堆木架子里,等心中抑郁之气舒缓开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经脉趋近衰竭,心知刚才震怒之下,就消耗了好不容易留住保命的真气,当下勉强对韩明道“请翻几片人参给我,否则唐某将命绝于此。”
“好,好!”韩明只觉双手发抖,两腿跟打摆子一样,翻出几片老人参给了唐风后,才坐到旁边不住喘气,他今晚肯定会做噩梦,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