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可能。”唐风对这位姐姐除了隐瞒了最大的秘密外,向来是无话不说,但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神色,“不过我只喜欢姐。”
“要死了,我们是姐弟呢,人家家世又好,人又漂亮,比你这老土姐姐好多了。”水柔的发下耳垂都红透了,扬手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回!”
唐风嘻嘻的笑了起来,紧跑几步,然后回头道:“姐在我心里是最美丽的人呢!”,看见水柔作势要追,赶紧一溜烟跑了。
“这个小无赖,越来越调皮了。”水柔倚在门边,清亮的眸子里温柔如水。
秦子中正坐在韩家药铺的大堂中,看着唐风奔跑过来的身影就不由露出笑容,这才是少年的步伐,急躁、烂漫,不过等他的目光转而落在身侧的那本草稿上,以里边草书的老辣程度来看,又称得上少年老成,世故而不失赤子之心,这个少年大有可为。
“秦老,你在啊!”唐风一个长揖下去,“成绩的事情谢谢您的帮助了。”
“举手之劳,不必这样的重礼。”秦子中笑着摆摆手,他委托的律师都能让一个市教育局的局长战战兢兢,可见这个低调老人的能量并不小。
“唐小兄弟,你的草书笔法老辣,法度自然,得了唐时草书的真髓,让我好好推敲了一宿,这可是从无此例了。”秦子中又笑着拿起了那本诊断书,又说道“你是从小练字?”
“从小就练,涂鸦之作,惭愧之极。”唐风笑道:“难入秦老的法眼。”,能不是唐时草书嘛?自己可是唐朝人。
“不不不!”秦子中再次翻开被他推敲过无数遍的纸张,里边的草书好似蒙尘宝剑呛然出鞘,气势森森,一划一钩就像高手使剑,不拘形式之中又暗藏法度,好像对人迎面劈来,给秦子中极重的压迫感,让他又不自禁合上,摇手道:“书如其人,我看了你的字,对你和叶律师去省城后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一点疑问了。”
“呵呵,差点闹笑话了。”唐风摸了摸鼻子。
“叶文城这个奸商近十年来第一次吃瘪就是你给的,难怪他对你印象深刻。”秦子中心中生出感叹,英雄出草莽,如果自己不是来西北这一趟,哪里能看见这样的奇葩?联想到家中的情况,又不自禁摇了摇头,怎么不是自己的孙子,那样也不需要老来还这样奔波了。
“叶语冰的父亲?”唐风顺口问了句。
“不错,在京城算得上一方人物,被他惦记的人都不会很好过!”秦子中带着笑意看着唐风,。
“那样就更有趣了。”唐风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秦子中微笑道,他的年岁给了他阅历,这种阅历带来的就是对世事的透彻,这是唐风都无法拥有的气质,这个老者对唐风的目光里有些关怀,蓦然道:“成大事的人有两种处事方式,一种是忍,打掉牙齿和血吞,放个屁也说香,一种是遇强愈强,锋芒毕露,唐风啊,你是后者。”,秦子中的讲话风格是那种极度跳跃的,一般人不仔细听都会跟不上节奏。
“后者通常是死得快的。”唐风叹道:“勾践卧薪尝胆,才成春秋五霸,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才能掌兵百万,分封天下,而锋芒毕露的人哪里有什么好下场,商鞅变法,车裂而死,项羽有万夫莫当之勇,露了个自刎下场。
“但你并不这样认为。”秦子中苍老的声音里有些笑意:“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这个。”
“秦老果然洞彻人心。”唐风咧嘴一笑,也没有否认,好笑道:“成大事者,能忍人不能忍,成人不能成,就像龙一样,变化腾挪,并没有章法,该韬光养晦时就忍,但要人尊敬你,靠嘴皮子是不行的,得靠爪牙。”
“继续说!”秦子中眼中的笑意更浓。
“你瞧自三皇五帝至今,能够青史留名的人一生中忍得多还是展露才华时多?”唐风只是反问了句。
“忍是忍一时之气,扬是扬一世名。”秦子中快笑了出来。
“忍只忍一时之气,但一个人一辈子都得锋芒毕露,遇强愈强,就跟毛遂自荐时说的一样,有才能的人就像一把锥子藏在兜子里,轻轻一戳就表露出来。”说到这里,唐风浮出了些讥诮:“所以一味忍让并没有用,可笑的是,现在太多人将忍当成了金玉良言,甚至挂在高堂上当成座右铭,但大丈夫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会忍一辈子,这种人一直将忍挂在嘴边,贴在身上,倒显得像小媳妇一样哭哭啼啼,满腹哀怨,太小家子气了。”
“哈哈哈,这话说得十分妙!”秦子中放声大笑,等停下来才道:“所以叶文城要惦记你,我也没有给你说好话,对于有些人来说,这种惦记是灭顶之灾,但我希望对你来说,这是你崭露头角的好机会。”
唐风苦笑,知道自己在省城的这一趟惹祸了,摸着脑袋低声道:“我还是宁愿不被惦记好一点。”
两人在这高谈阔论的同时,一直都是大忙人的韩双林又正好迈步进来,老远就问唐风:“你成绩的事情呢?”
“托秦老的福,办好了!”唐风起身道。
“没想到你娃娃还是个状元命,清华北大是躲不过去了。”韩双林对唐风是越来越佩服了,只凭这一手医术,自己药铺的名气在短短时间内就大了不少。
“我姐说清华不错。”唐风心里却在暗暗叫苦,理科啊理科,现在初中的几何代数都没看完,完全是黑夜里跑马,抓瞎。
“清华是不错。”秦子中在旁边用手指敲着桌面道:“但我觉得你不太适合。”
“我也觉得不适合。”唐风大有同感,这座最高端的学府相当唐时的国子监,那是个天子脚下的名利场,自己一文不名,对理科一窍不通,去的话,在里边的理科氛围内既不能脱颖而出,引人注目,又出身平凡,无法结交里边的权贵子弟,去那里反而会让自己寂寂无闻,不过谁知道这个身体已经换了主人?不懂理科了?唐风这也是有苦说不出。
“先抛开这个不谈。”秦子中眯了眯眼,爽朗的笑容里有些赞许的味道:“从商从政,你喜欢哪一种?”
“从政太讲资历,修满一辈子才有可能出人头地,我不太感兴趣。”唐风在这个时代呆得越久,越明白了这个特点,自己不善逢迎,而且心性洒脱,不喜欢太多牵绊,从政还是算了!”
“那想从商?”秦子中的眼中有了异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