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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乞丐

众人也跟着来到“折家老店”外,店伙计倒是极热情,接过马缰绳,牵了马儿去饮喂。

他们正要入店,就听店内有喝骂之声,不绝于耳,“哪儿来得穷叫花,跑到店里跟爷讨钱花。要是弄脏了爷爷的道袍,非剁了你的狗手,快滚!”骂声一毕,一个灰色人影从店内被踢飞出来。

殷长风手疾掌速,右手在那灰影腰眼一托,将他横飞着的身子拨正,接着左掌又在他后心一推,这才化解掉那一脚之力,整个人算是定稳了身形。

细看那道灰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浑身上下破衣啰嗦,手中拿着一根竹棍,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不过眉目之间稚气未脱。因刚才那一脚正踢中他的小腹要害,疼得他蹲在地上,紧捂肚子,泪水扑簌扑簌掉落下来。

一个道人从店内大步走出,就见他横眉立目,怒气腾腾,四下寻摸那少年,见少年好端端蹲在地上,就知有人出手相助,便戳指一点殷长风,傲声道:“兀那汉子,真是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你敢帮这小叫花子,就是跟我们三清派为仇作对,最好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莫要惹祸上身了!”

殷天雄哂然一笑,道:“俺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呢,不过是一群厚颜无耻,捧人香脚,闻人臭屁的家伙,莫以为背后有个‘武夷剑派’,就当全天下的英雄都怕了你们了!”

三清派甘为武夷剑派爪牙之事,可谓武林尽知,只是江湖上念在两派的面子,无人敢言,今日殷天雄竟然当面直叱,算是大大羞辱了三清派。

那道人如何禁受得住,只气得七窍生烟,玉面寒霜,但见他手中之剑“噌啷”出鞘,一道冷光直点殷天雄的面门,气急败坏道:“好呀,敢消遣我们三清派,是嫌自己脑袋长得不够多?”

殷长风也知三清派人素来骄狂,不料竟骄狂如斯,便动了肝火,高声道:“你们掌教李静修在武林之中也算得上一代宗师了,江湖人提起他来,也称呼一声‘真人’,哼,难道他就是如此约束自己的门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呼小叫,目中无人得吗?”

那道人更恼了,骂道:“道爷目中无人惯了,也配你们来说三道四。莫说掌教师尊不在,就是在这里道爷也这般说法!掌教师尊也不会怪我!”

一旁的殷桃儿最看不上这种嚣狂不逊之人,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江湖上也没听说过三清派的功夫如何出众了得,不过这‘狂妄无人’的本领却可以笃定,已练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任谁也比不了得。”

那道人呀呀一声怪叫,长剑刷得一下刺向殷桃儿,嘴里还道:“小丫头,三清派的功夫厉不厉害,你先接下这一剑再说。”

“噹”得一声,一柄长剑破空而出,封住了道人凛凛一剑。

那道人看向剑的主人,却见是一个儒雅的书生,眉头一皱,道:“书生,道爷劝你回家多读些书,好求个金榜题名,莫要来趟江湖这滩水,小心不会水性,给淹死了。”

封住道人剑招的正是茅山宗的云岳出。他撤回长剑,微微一笑,道:“道长,在下茅山宗弟子云岳出。蔽教掌教镜微先生和贵派掌教交情甚笃,可否卖给我们茅山宗个面子,化干戈为玉帛,这事就此了了。”

云岳出暗忖:三清派和茅山宗同在武林十大门派之列,你三清派即便再骄矜,也会给我们一个面子吧!因此,才挺身而出,挡下那一剑,报出家门。

不料,那道人嘿嘿一笑,道:“茅山宗,不过一个区区末流门派,也敢干涉我们三清派的事。你们虽也带个‘宗’字,可与‘北宗’、‘南宗’的宗字差得远了!”显然,并未将茅山宗放在眼中。

云岳出性子最和善,可一听道人出言辱没茅山宗,也不由得眉峰一挑,冷声道:“我们茅山宗自不敢与‘北宗’、‘南宗’两派相比,可也不是任人凌辱的。你们三清派近些年来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着实令人不齿,哼,如何配得上‘名门正派’这四个字。若单论无耻行事,敝派确实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你,你,你!”那道人气得连说三个“你”字,持剑之手青筋暴起,似要随时出手,就这时,店内又走出两个年轻道士,其中一个高个道人,道:“蒋师兄,这里的事还没料理妥当吗?申长老有事传唤你!”

那姓蒋的道士狠狠瞪了众人一眼,愤愤道:“教中长老叫我,你们若是英雄好汉,就在这儿等着道爷,等我回来再和算账。”说罢,跟着那两个道士悻悻然离去。

殷桃儿拍手笑道:“秃尾巴狗儿,汪汪叫,呲牙咧嘴,好个傲,打狗棒儿招呼它,滋遛滋遛逃回家,哈哈!”

众人被她这顺口溜逗得捧腹大笑。

这时,那小乞丐也缓过劲来,给众人一一道了谢,便蓦身钻进了小巷里,不知了去向。

一行人进得店里,到柜台处要了五间房,云岳出吩咐两个师弟将骆诗成扶进客房,自己和师妹则和殷氏双侠五人捡了个座坐下。

此时天色尚早,前堂吃饭的人不多,殷天雄叫来店小二,询问有甚么菜肴,店小二却说店里只有熟肉熏鱼,并无其他。

殷天雄摇摇头,便要了一盘子熟肉,一碟熏鱼,一盘子面饼,一壶酒,对云岳出道:“云师侄,小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叫些粗茶淡酒,且喂饱肚子再说。”

云岳出笑道:“师伯,咱们练武之人讲得是天当被子,地当床,走哪儿住哪儿,有甚么吃甚么,这才是豪侠气概,若不能吃点苦受点罪,练武做甚么用!”

殷天雄击掌叫了一声好,他本觉得云岳出过于酸腐,张嘴是诗赋,闭嘴是词曲,缺少些豪迈之气,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尽透爽快豁达,不免对他另眼相看了,于是冲殷桃儿、诸葛平、殷瑞安,道:“你们这位云师兄武功人品那是没话说得,你们三个以后要和他多亲多近,晓得吗?”

殷桃儿、殷瑞安、诸葛平忙点头称是。

殷瑞安笑问道:“云大哥,小弟练得是一对判官笔,听我爹爹说,茅山宗有一套笔法,叫做《三天龙书笔法》,此套笔法虽然只有一十八式,可每一式都能演化出三十六招,且招招遒劲洒脱,纵横飘忽,堪称笔法中的绝品。不知云大哥可愿意和我切磋上几招?”

云岳出略一迟愣,回道:“贤弟,你说得这套笔法,我倒是听一位师叔提起过,不过愚兄平日里习练得都是剑法,这套笔法却从没练过。切勿见怪!”

殷瑞安只当云岳出不肯在外人面前展露本派武功,才有意推辞,也不放在心上,洒然一笑。

而殷桃儿则因与云岳出的小师妹年纪相仿,兴趣相投,两人交头接耳,有说有笑,聊得甚是开心。只有诸葛平一人眉头低沉,怔怔不语,若有所思,似有什么心事萦绕怀中。

殷长风心中一动,暗自寻思:平儿一路之上,极少露笑容,好像心中有什么愁事。唉,这孩子心重,看来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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