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看着他背影,先是表情痴傻,既而想到他可能是害羞,又不经笑的前仰后合,香叶见她如此倒还算镇定,只是给她倒了杯茶,防她呛着,便收拾了小文熠换下的衣物,整理被他们弄乱的房间。
枯燥的富家千金生涯,因为有了这段小插曲变的颇为有趣,小富也一直盼着这小可爱能再次光临这小院,逗她一乐,第二日早早的就起了,在园中伸长了脖颈张望,一直候到午时香叶来送饭了,还是没见小可爱的人影。
小富颇觉得无趣,心说,这小可爱,穿了姐姐衣服去也不还了,早知道应该剥光他,让他光溜溜的回去。
心中有事,平日觉得可口的饭菜也感觉味同嚼蜡。在这园中活活闷了一个星期了,若不是怕小命有危险,早就找机会跑了,怕死愣是在这见不到外人的地方关了这么久,可昨天见了外人,还是那么逗趣的小家伙,今天再过着幽居的生活,就越发的觉得枯燥难熬,暗暗下定决心,要赶紧逃出去。
正YY间,可巧,来人了。
小富恨恨的盯住闲闲的出现在她餐桌前的人,对这里的人神出鬼没的功夫已经见怪不怪,,就见眼前这小P孩冰冻指数又见涨,方圆几丈似乎都笼罩在他的寒气中,小富不着痕迹的挪挪屁股下的圆凳,离他远一点。
再将视线转到小P孩身后,那黑色的犹如影子一般的人,似乎刻意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身型隐在暗处,若不是当时吃过他的苦头,印象深刻,估计此时根本不会在意到他吧。
小富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装!让你丫的现在给我装纯真,当初推我下水时干吗去了!现在你丫滴给我装小白兔,晚了。
眼前二人谁也没错过她的表情,那黑衣人神气更阴郁,小P孩寒气更是惊人,小富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开口,凉凉地继续吃着她的饭菜,那神情似乎是在圆桌餐厅吃着高级法国料理,一脸的满足相。
“看来你的日子过的很不错嘛?”小P孩装相的道行还是略欠了些火候,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嘲讽。
“托福,托福,文四少不辞辛劳将小富带到这么美丽的地方,又好吃好喝待我,小富自然是过的很好!”从那日到如今,小富一直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和眼前之人有什么纠葛,又或者说,他以为的那人和他有和纠葛!只知道,这人对她有着浓浓的愤恨,却似乎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他,和他把小富当成的那人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
小富激着他,却又不能让他暴走,希望能从他口中探出点眉目,也好早日自由,说实话,这些天,她虽似没心没肺的享受金丝雀的生活,可心中一直记挂着黎家母子,他们,不知道可还安好!自己失踪,他们是不是以为她已经死了。
“文四少?”小P孩拧着眉,望向香叶。
香叶脸色大变,扑通跪倒:“少爷,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
小P孩脸还是冷冰冰的的,正准备开口。
小富这才意识过来,赶紧接口道:“不是她,少冤枉好人了。”
“哦……不是她,你又从何得知我的身份?”拖着长长的尾音。
小富急了,这豪门大院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龌龊事啊,那些电视上。这豪门大户里的人命,可是最不值钱的啊,硬着头皮就说道:“怎么!你的身份见不得人?我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样,这事根本就不是香叶说的,你一个大男人,莫不是连这点小事也分不出真假。”
“身为文家的奴婢,多嘴,就该死。”冷冰冰的声音,“你这些天连这院子都没有出过,不是她,又能有谁?”
“你又怎知我没出过这院子?我爱出就出,与你何干!”这小P孩越发冰冷,小富听的凉飕飕的,生怕自己一个多嘴害了香叶,只好和小P孩对着干,只盼着他被自己气到,将矛头指向自己,放过香叶。
小P孩却又不答话,只冷冷的盯着脸红脖子粗的小富。
小富心中惴惴,一想到那些骇人听闻的豪门阴暗事,再看看已经面无血色,瑟瑟发抖的香叶,小富这才觉得可怕,这人,虽然长着一副可爱的粉嫩娃娃脸,可他将自己从火场带出来,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显然很恨自己,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伤害过她,不过看他言行也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如今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卷入,自己倒霉也就罢了,可不能害了温柔可人的香叶。
正僵持间,“四哥!”就见一个小肉球扑了过来,直撞进小P孩怀里,小P孩连忙扶住他,小富一看,可不正是文熠。
小文熠看起来和小P孩感情很好,此时也不装老成了,很高兴的腻在小P孩怀里絮叨着,小P孩不陪他,来了这里也好无聊云云。
形式急转直下,小富呆怔的看着那两张很是相似的脸,小P孩此时虽还板着个死人脸,可目光柔和,正抱着小文熠,听着他的话,也不回话,只不断点头,小文熠的脸还是那么可爱,此时似乎有了一个7岁孩童该有的样子。
一刹那间,阴霾尽去。
小P孩抱起文熠,就带着他往外走,小富松了一口气,却见小P孩肩头文熠对着她眨眨了眼睛。
小富不觉莞尔,却又听到小P孩的声音:“赵七,你就留下来保护她,把她应该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小P孩也不回头,就这么抱着文熠走了园子。
“是”那黑衣人躬身答应。就停下了脚步。
小富先是差点喷笑,赵七?还真是个影子名字,好记又不会引人注目,呵,自己是进了什么杀手组织了吗?既而又是精神一振。看来,自己终于能知道被带到这里的原因了。
赵七来到桌边坐下,招呼香叶撤去桌上吃食,又吩咐她去收拾隔壁的房间。
就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悠悠的长出了一口气,似在品评茶的好坏。
小富绝倒,这人好象和刚刚站在小P孩身后的人判若两人。
翻了个白眼,也在桌边坐下,口气很冲地问道:“喂,现在不是喝茶的时候吧!”
赵七放下茶,意味深长的看了小富一眼。
小富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这人!似乎有着很多种面目,不过一样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似乎感觉无论如何也摸不到他真实一面的样子,就如现在,他只一眼,就让小富觉得寒毛直竖,大正午的,愣是觉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算了,是他家主人明令他给自己讲解真相的,小富想到这里,又是胆气上涌,也倒过一杯茶一口灌下,砰的一声放下茶杯道:“说吧,你们把我到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我认识你们吗?”
那人又是一瞥,才悠悠的说道:“你可知京畿文家?”
“文家?哦,我知道。”小富傻愣愣的开口,“是不是就是文熠和小P孩家!”
“小P孩?”赵七的眼里难得现出一丝错愕,笑着道:“不错。京畿文家,你口中的小P孩是正是文家四子文战!刚刚那个小少爷你已经知道了。文家最小的公子文熠,而你,被带来此处的原因是因为:你应该就是文家长女。”
“……”小富晕眩,那个那个,自己怎么突然多出个爹妈还多出两个弟弟来了。记的她应该是长在新中国,生在红旗下,标准的现代米虫吧,什么时候和这古代文家扯上关系了,“等等等等,你说我是文家的女儿,还是小P孩和文熠的大姐,你们有什么证据啊,还有,如果我是他姐姐,他干吗一副苦大仇深和我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啊。”
赵七也不顾小富急匆匆的一堆问题,又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接着道:“文家如今的当家人,文泊毅现今有十三个子女,如今长子正是文泊毅的正室龄玉公主所出,后面更有四名公子,八位千金,然而这长子文开却一直被人称为二公子。”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小富一眼,继续说道:“这是因为早在迎娶公主之前,文泊毅已有妻室,是同他青梅竹马的表姐,两人当日举案齐眉,却在文泊毅遇见龄玉公主后……”
小富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肯定是公主横刀夺爱,强抢了有妇之夫,还真是狗血,等等…莫非那日那陌生男子就是文泊毅,黎母便是他当日的妻子,那他们定是将自己当成他们所生的女儿,可是不对啊,黎莫说他们是在青楼被人救出的,又怎么会是豪门大户的弃妻呢?
就听赵七接着道:“如今,公主已死,那日老爷得到以前夫人的消息,去只身前往,想要迎回大小姐和夫人。”又是若有所思的瞟了小富一眼,小富也不理他,只催他快说下去。
“四公子却在老爷离去后,接到消息,得知有人要不利于夫人和小姐,就赶了去!果然,那里已是一片大火,寻不到其他人的踪迹,就只找到了倒在地上的你。”
小富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那场火不是意外。
“这么说,小P孩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想保护我,而不是因为恨我?”
“恨不恨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让你在这里,确实存着保护你的心思,除了这园中,天下之大,恐怕没有你能安全的活下去的地方。”赵七依然闲闲的语气,似乎事不关己,一点也不在意。
“是什么人呢?如果说我是文家长女,那即使是回到文家,也不会对什么人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吧,家产什么的,一个女儿,应该也碍不到别人什么事吧?”小富说道。
“是因为后位。”赵七丢下了颗炸弹。
“后位?什么后位?你说的难道是?”小富不敢确定。
“不错,当年文家先祖帮助太祖皇帝一同打下江山,太祖许诺文家世代富贵,言明今后历代皇帝必定迎娶文家女子为后。”
赵七接着丢下炸弹,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嘲讽,被炸的头晕眼花的小富却没有听出来。
“你是说,你是说,皇后?我?”小富茫然问道。
“不错,当今皇帝本应在三年前迎娶文家三女文绯,却正好遇上太皇太后薨,国殇。圣上仁孝,立誓为太皇太后守孝三年,便暂时搁置了此事。文绯小姐是龄玉公主亲生,又是长女!登上后位本是理所应当之事,然而龄玉公主死后,文家当家人文泊毅却想要迎回前妻及其长女。又恰逢圣上守孝完毕,那么此事就值得推敲了。”
小富完全外被这大雷轰的外焦里嫩,找不着东西南北了,自己一穿就遇见了黎莫,本以为是个普通农家,却原来七拐八拐的,竟然和皇家勾搭上了关系。
莫非,自己果真是传说中的穿越女主,随便混个白吃白喝就能混到命定的皇后娘家?
突然想起黎莫说的身世,猛地站起,越过桌面,一把拽住赵七的袖子,双目炯炯,盯住赵七。
饶是赵七武艺出众,却始终是没料到小富一个姑娘家家的,会有如此举动,被她抓个正着,吓了一跳,忙看向小富。
就见小富,恶狠狠的盯住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的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那暗处对我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谁,他可曾对那前文家夫人做过什么龌龊之事?”
小富已知,在黎家的遭遇是有心人在暗处陷害,那,黎母早年在青楼过活,是否也是这些人设计陷害的呢,想到黎母温柔的神情,想到黎莫说起以前时握紧的拳头,紧皱的眉心,当时听到,只觉得旧社会劳动人民日子艰苦,遭受剥削压迫,虽怜黎莫身世、叹黎母苦痛,可并没有觉得如何愤恨。如今听到这些,想着他们的痛苦很可能都是人为的。只觉得愤怒非常,心中有如火烧!
赵七拉开小富的手,轻咳了几声,平复了下情绪,说道:“我是文府侍卫,这些自然知晓,我进文府也不过三年光景,之前种种就无从知晓了,你放心,在这里你绝对是安全的。我会在隔壁住下,你暂时安心,等到危机清除公子自然会带你回文家。”
说完也不待小富回话,急匆匆离去了,只留小富怔怔的站在那里。
许久,小丫鬟香叶来到小富身边,见她站在那里,神情呆滞,便似中了定身咒一般,赶紧上去摇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怎么了?”
小富缓过神来,看着香叶,扯过一个笑容:“哦,香叶啊,你没事了吧,刚刚对不起啊,都怪我嘴快,差点没连累你。”
香叶担忧的看着她,说道:“小姐,我没事的,我们做下人的,又有什么,倒是你,你刚刚的样子怪吓人的,你没事吧?”
小富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唉……下人,下人又怎么样,不一样是人,这个地方不知道还要腐朽到什么地步,真真是吃人的旧社会啊。”
香叶茫然:“小姐,你说什么啊,什么吃人啊?”
小富笑笑,摸摸她的小脑袋,说了声:“我没事,要不我们今天还去园中扑蝶好了。
乖巧的香叶当然看的出小富的心事重重,就陪着小富来到院中四处乱走,小富呆呆的走到院子门口,想着黎家母子,不知他们如今是否平安,又思考着赵七所说有几分真实性。一时呆怔的看着院外,良久,收回目光,对着赵七的屋子,双手叉腰,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灌注全身,尖叫道:“赵七……”
就见一个略显慌乱的身影从门中跃出,一个回旋,落在小富身前,小富在心中喝了一个采!
要知道,那屋子与小富站立的院门,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他却一个飞身就跃了过来!
赵七彼时正在屋内,听到小富尖叫,以为她遇到危险,赶忙飞身跃出,却见院中之人:毫发未损,双手叉腰成茶壶状,正气定神闲的看向自己,不由的眯起了双眼,全身肌肉鼓起,周身上下都散发出阵阵杀气。
小富此时却并不再怕他,欲盖弥彰的拨弄了下鬓角的散发,若无其事的说到:“赵护卫果然好武艺啊,既然文四公子让你保护我周全,那如今我想要去外边走走,就劳烦赵护卫作陪咯。”
赵七强压下怒火,沉声说道:“大小姐请慎重,在这院中,赵某自当护住小姐周全,如今危机未除,小姐贸然出去,恐怕会伤了小姐。”
小富哧笑道:“怎么,出了这院,便由着我去死不成,赵护卫好大的架子啊。”
如今小富已知事情来龙去脉,虽然知道自己如今处境危险,可一想到黎家母子也可能处在那躲藏在暗处的人眼中!那躲在暗处之人,恐怕这文家四少心中透亮,只是没有证据,也别无他法!时间拖的越久,黎莫他们恐怕就越危险,自己如今被错认为文家小姐,受着保护,有吃有喝,被照料的妥妥帖帖,可黎家母子还不知道如何了!虽然在这院中可以保的一时安全无虑,可黎莫他们呢,又有谁来保护他们?
如今看着这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气势凌人的“文家大小姐”赵七心中无比的后悔告诉了她事情真相,可也别无他法,只好说到:“这事在下也无法做主,需得请示了四少。”
小富依然歪着脑袋斜睨着赵七,闲闲的说到:“那你便去禀明你的四少好了,我先去外溜达溜达。”说完,径直拉着香叶就要往外走,果不其然,还没跨出前腿,赵七就神出鬼没的拦在了她面前。
“大小姐请体谅四少苦心,为自身安危,还是不要出院的好。”
小富也不说话,只固执的望着他,当日,在听得黎莫回忆他幼年的往事时,只觉得这旧社会生存不易,劳动人民惨遭剥削压榨,虽怜黎家母子遭遇,却也并没有太过愤怒,可如今,竟然得知黎家母子所遭受的一切很可能全部都是人为的。
当日见黎莫悲痛的眼神,紧握的拳头,心中的钝痛感,如今变成像针一般,让她愤怒难耐,心中有如火烧。
既然那些躲在暗中,只会做些龌龊事的人,盯上了她这个“文家大小姐”那就让她这个冒牌货替受苦的正主黎家母子揪出这幕后黑手吧!
香叶见二人僵持不下,急的在一旁直跳脚,却也别无他法,许久,赵七终于让步,低声说道:“大小姐请稍安勿躁,赵某自当保护小姐,不如让香叶去回禀少爷,在下陪小姐出去。”
小富赢得了这个回合,自然点头,谴了香叶去汇报小P孩文战!自己和赵七出得院来。
小富心中气恼,一个劲的前行,赵七是习武之人,虽然看似漫步,却一步不落的跟在小富身后。
小富来到那湖边,望着湖心那小亭,当日,那美女正是从此亭中迎上文战,端的是风情万种,妩媚动人,小富虽自知自己不是那般美女,不过一直存着到此亭中来风雅一番的心思,如今得空,怎能不来,就抬腿往亭中走去,赵七也不说话,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小富进的亭中,不由的赞叹,好一处湖光,正准备坐下,却惊愕的发现那亭中长长的石椅上,睡的有人,白衣黑发,湖光美人,那人听得小富进来,睁开了狭长的双目,慵懒无比,好不诱人!就见那眼光波与湖光相应,盈盈闪动,当真是美人如玉。
小富先是惊愕,后是惊艳,心中感叹:好一个雌雄莫辩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