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让我见见相公吧,我真的是他娘子。”钱府大门口,一位身着淡兰色衣服、朴素打扮的可人少女正在苦苦哀求一个二十左右家丁打扮的人。
“你总要说明白你相公是谁吧?总不能见了男人就说是你相公啊!哎,你别哭啊。”原本调侃她的家丁,见她红了眼圈,泪劈里叭拉的掉了下来,不由一阵心慌,想,只不过想逗逗她,这个女人怎么说哭就哭啊。
二人正尴尬时,大门里又走出一个丫环打扮的人,见状问一旁的家丁,“小勇哥,怎么还哭上了啊?”
小勇回道,“谁知道啊,小春,这可不关我的事,千万别和二夫人胡说,我就说这没她要找的相公,她就开始掉眼泪了。”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行了,行了,给你拿点银子,你走吧。”说着,小春拿出两块碎银,递给那名少女。
少女的脸憋的通红,眼眶又开始红红的,委屈的说道,“我真的不是要饭的,求求你们让我见见钱公子吧。”
“你怎么那么烦哪?给你银子还不要,爱要不要。”说着,小春不耐的把银子扔在了地上,转身就要回去。
“别走,求你,让我见见相公吧。”少女忙拉住了小春的衣服。旁边的小勇见小春攒起了双眉,忙过来推开拉人的少女,由于用力过大,一下子把她推dao到了,小勇不耐的说道,“告诉你,少爷早和别人女人跑了,不要你了,别再来这找了。”说完,和小春回到府内,关上了朱漆的大门。
不知是刚才家丁说的话还是摔到地上摔疼了自己,少女不由呜呜的哭了起来。附近富贵镇的百姓,全都远远的围观,生怕离近一点钱府的霉气会沾到自己身上。
“坐在钱府门前哭的那女人是谁啊?”一个好事者问。
“不会是私奔的那个三夫人吧?”
另一个说,“不是,我在灵堂上见过三夫人,不是这个女人。”
钱宝宝四人老远就看见钱府门前围了一大帮人,走近一看,只见中间地上坐着一个兰衣少女,在不停的哭。钱宝宝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哭?”
兰衣少女抬起泪蒙蒙的眼,看眼前这个胖公子似乎是有些面熟。周围的人早有人认出来了,“咦,这不是钱府少爷吗?”
“是啊,”另一人附合,“那个不是钱老爷新娶的三夫人吗?灵堂上我见过她。”
“他们不是私奔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就是,还都穿着孝服呢!”
一旁的龙公子见百姓一直在指指点点,走前两眇,一抱拳对众人说道,“各位乡邻,在下姓龙,是钱公子的好友,前几日,他和钱府的三夫人被黑虎寨的山贼给劫走了,刚巧被在下救了,现在我们已经到县衙报了案,如果谁有关于黑虎寨的消息,一经证实,钱公子一定会重重酬谢各位的。”这时一直盯着钱宝宝看的兰衣少女似乎也想到什么,一下子扑了过来,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钱宝宝的双腿,“相公,我可找到你了!”
不只龙公子,三丫,就连钱宝宝自己也愣在那了,想躲开,却被她紧紧抱着,无奈,钱宝宝弯腰把她扶了起来,皱眉问道,“姑娘,你找错人了吧,我并不认识你!”
少女擦擦眼睛,哽咽道,“相公,你忘了吗?三年前在京城,我娘刚过世,继父就要把我卖到妓院里,我不肯就在街上跑,后来被继父抓到了,是你救了我,并给了继父一大笔银子买下了我。当时我就认定你是我的相公,我楚楚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害阿宝钱财外露的人啊,嘿,要不是你,阿宝也就不会差点被那帮地痞无赖打死。你还敢来呀你!”周成在一旁忽地插口道。
兰衣少女被周成一说,泪掉的更凶了,她用手抹抹眼泪,对钱宝宝说,“相公,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服待你的。”
钱宝宝也想了起来,三年前在京城他的确救下一个被要卖到妓院的女子,也因此钱财外露,被一帮地痞盯上,最后为了争夺银子大打出手,当时差点死到那些无赖手里,多亏周成救了他,并把他师叔雷刚介绍给自已教授武功,三年下来,也算是小有所成,现在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这个女子,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有一身武艺,说不定早死在山贼手里了,只是想不到,当然救下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楚楚可人的少女了。
“相公,你不会不要我了吧?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若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少女边哭诉边看着一直不语的钱宝宝。此时钱宝宝是心乱如麻,当初救她,没想过要娶她,虽然她说要嫁给自己,但一个小女孩说的话,根本没怎么在意,没想到现在却又找上门来;他又看了眼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三丫,想起几天前的夜里曾帮她换下被雨水浇湿的衣服,当时对马大说她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也对她承诺看过她的身子就会对她负责,可她却不领情,还说当时救他根本是个意外,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因为不想嫁给他而说谎?难道名节对她真的不重要吗?还是,她本就是个水性扬花的女子?
“相公?”见钱宝宝一直不说话,少女拉住他的手,轻声唤道。钱宝宝感到少女的手细腻柔滑,他又想起了那晚帮三丫换衣服时也曾触摸到她的肌肤,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烫,不知是她的体温还是自己的。
龙公子见钱宝宝仍是出神,便过来用纸扇轻拍了他的肩头一下,把他拉到一边对他低声道,“别发呆,想好怎么办没有?”
一旁的三丫也凑了过来,“喂,你不是想始乱终弃吧?”太好了,他有了自己的娘子,就不会成天再念叨着对我负责了。
钱宝宝瞪向说风凉话的三丫,她就一点都不紧张不心慌吗?三丫被瞪的头皮发麻,讪讪的退后了两步。
钱宝宝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又回头看看眼睛像兔子的少女,无奈道,“现在能赶她走吗?还是先进府吧,别在这儿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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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谁呀?”一阵敲门声把正在说悄悄话的小春和小勇给打断了,小勇不耐的打开了大门,门外的人却惊的他半天没讲出来话,“少,少爷,你不是...走了吗?”
钱宝宝不耐的推开小勇半打开的大门,招呼龙公子等人进去,又回头对小勇说道,“什么走了?马上送几杯茶到前厅来。”
看钱宝宝带一群人走远了,小勇对一旁同样呆掉的小春说道,“我刚刚是在做吧?他们不是私奔了吗?怎么回来了?”
小春也是吃惊不已,“哎呀,我怎么知道,让你送茶你就快走吧!我得去告诉二夫人去。”说着,也跑开了。
当二夫人雪兰赶到前厅时,众人都已分宾主落座,除了钱宝宝和三丫外,还有三个人她不认识,想必就是太子派来的人吧。
“阿宝少爷,三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二夫人展现了她最美的笑容。
“啊!”二夫人见原本在椅子上坐着的三丫一下子跳了起来,躲到了椅子后面,二夫人原本伸出要拉三丫的手就这样悬在了空中,她很是尴尬,问道,“三妹,你怎么了,我是你雪兰姐啊!”
三丫把脸转到了一边去,不看她那张哀凄的脸,怕再看下去会心软。钱宝宝冷哼一声,“贱人,别再装了。”
二夫人仿佛三伏天被人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呆呆的看向钱宝宝,“阿宝,你、你说什么?”
“别装了,我告诉你,你图财害命,谋杀亲夫,管家把一切都招出来了,所以你也省点力气吧。”钱宝宝并没有怜香惜玉。
“阿宝,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二夫人委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是吗?担心我回来揭穿你吧。”钱宝宝并不领情,“还有,我问你,我不在你凭什么出殡?”
“你突然间不知所踪,找你又找不到,难道就不能让先老爷入土为安吗?”
“是吗?这么说我还冤枉你了?那你谋杀亲夫,又让山贼来杀我又怎么算?”
二夫人的脸一下子红、一下紫又一下白,她银牙紧咬,双目含怨,怒声道,“阿宝少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爷才刚走,你就要逼死后娘吗?”
“哈哈”钱宝宝冷笑两声,“放心,我不会逼死你。”说着撸起袖子,走前几步,就要朝二夫人出手。二夫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嚎哭起来,“老爷,你怎么就把我一个人扔下就走了,现在阿宝他要打死我这个后娘了,呜。”
龙公子忙拉住钱宝宝,制止他出手,并转向二夫人说道,“二夫人,我姓龙,是钱公子的朋友,他确实被山贼抓走,差点送了命,而且贵府的管家曾在黑虎寨的牢房里说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什么?”二夫人惊讶的连眼泪都忘了擦,随后,恼羞成怒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从地上爬起来,厉声吼道,“他胡说,让他出来,和我当面对质。”
“真好笑,管家和你是一伙的,现在你却跑来和我们要人!”钱宝宝看她装的仿佛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真可恶!
龙公子朝二夫人淡淡一笑“二夫人,你把管家叫出来对质一下吧。”
二夫人回道,“可他前几天出去找阿宝,就一直没回来啊!”见众人全用不信的目光看着她,不由急的直跺脚,“我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不在府里。”
这时小勇端着茶盘站在门口,看见主人们争的面赤耳红,想着要不要进来,正犹豫时,却看见原来在门边的那个兰衣少女走了过来,说了句,“交给我吧。”就把茶盘接走了。她把茶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先端了一碗走到钱宝宝面前,轻声道,“相公,请用茶。”火气正旺的钱宝宝听见她叫相公,本想发火,再一看她楚楚可怜的面孔却又不忍,最后僵硬的开口道,“放那边吧。”
从兰衣少女叫钱宝宝相公开始,二夫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这女子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他们请来的帮手吗?却又见她也端了一碗茶走到自己面前来,一福身说道,“二姨娘,请用茶!”
“你是?”二夫人疑惑的看着少女。
少女朝她怯怯一笑,“我是楚楚,钱公子的未婚妻。”
“楚楚?!”二夫人上下打量着她,还真是人如其名。
“干嘛对她那么客气?”钱宝宝一把拉开楚楚,用力过大,把楚楚手里端的茶碗给碰掉了。
“阿宝!”二夫人泫然欲泣的看着他。
“相公?”楚楚疑惑的看着钱宝宝。
“你没听我说吗?她谋杀亲夫,图财害命,这种蛇蝎女人,就应该离她远一点。”钱宝宝吼道。
“可她始终是长辈啊。”楚楚倒是很心软。
“阿宝少爷,既然你这么说,到是把证据拿出来啊!”二夫人的脸色难看极了。
龙公子接口道,“我们已经报了案,我想证据明天就会有了,不知道二夫人明天敢不敢来对质?”
什么证据明天就会有?就算是围剿山贼,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完成,想到这儿,二夫人一挺胸膛,“事情不是我做的,有什么不敢的,明天就明天。”她看钱宝宝恶狠狠的看着她,仿佛马上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一旁的龙公子胸有成竹,三丫一脸的戒备看着她,旁边还有一个怀中抱剑的青年一脸看戏的表情,那个楚楚则是一脸同情,哼,得意什么,谁赢还不知道呢!她一甩衣袖,回房了。